随着京陵市这十几年经济高速发展,市中心向西偏移,原来的东区市中心逐渐沦为老城区。
逼仄的街道和冗长的古巷交替穿插。
梧桐苍柏,日落暮沉,整个城区都笼罩在一片青灰色里。
李越来到老城区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
小灵种还在沉睡,怎么唤也唤不醒。
这两天里,李越去到城市许多地方。
他感受了人们异样的目光。
也见识了无数前所未有的新奇事物。
可却一直没有发现他想要寻找到的鬼怪踪迹。
看来从八十多年前开始,系统宿主们和世俗掌权者就已经着手对裂变现象进行掩盖。
并且逐步整理出一套完善的机制和体系,在世俗和暗界之间,建立了一座牢固的壁垒。
以至于灵气与鬼怪的复苏,系统与异人的诞生,都没能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留下太多痕迹。
不过李越知道,这是因为裂变一直在积蓄之中,尚未真正开始爆发。
等它爆发那日,再想要进行掩盖,除非,能进行一次全国范围的记忆大清洗。
就像他在唐朝时做的那样。
此时,在李越前方不远处,是一排沿街商铺。
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各家商铺也是门可罗雀。
拐角处那间商铺占地虽然不大,相比较而言,却是最有生气的。
“在这里。”
李越看了眼商铺门牌上“當”字,大步走去。
两天来,他徒步穿越大半座城市,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当铺。
“新鲜出炉的烧饼哦,小伙子,来两个吗?”
不远处,有个流动烧饼摊子,穿着朴素的老太太向李越招呼道。
看到李越一身古人的打扮,老太太眼神奇怪。
李越目光落向烧饼摊,暗自咽了口口水。
大唐时候,主食很多,饼类却占据大部分。
蒸饼、煎饼、胡饼、截饼、烧饼、汤饼等等,种类繁多。
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庶民百姓,无不喜好,李越也不例外。
最主要的是,和林曼青分别后到现在他还没进过食。
看出李越心动,老太太愈发热情。
“无需。”李越道。
老太太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什么,笑着抄起两只烧饼,走向李越。
她的腿有些不好使,走得很慢。
“送你的,先垫垫饥。卖完这最后一炉,我也收摊了。”老妇人不由分说,把烧饼塞到李越怀里。
“把钱花光又不好意思和父母要了吧?孩子啊,大人挣钱都不容易,以后少玩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
老太太瞅了瞅李越的古装,笑着道。
她想说的是cosplay,却不会形容。
李越本想拒绝,目光落向一脸温柔善意的老太太,心中一动,微微点头。
[来自黎小翠的善意+20,善意值20]
李越走进当铺。
当铺里分成两块区域,一块是玻璃窗柜台,另一块是玻璃隔间。
玻璃窗柜台后,两名伙计噼里啪啦打着计算器。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一些被典当的物品。
有电视机、电冰箱、摩托车等现代用品。
也有一些上了年岁的物件,如旧沪都时代的老式唱片机,里面正放着旧沪都的歌曲。
而在另一边的透明玻璃隔间中,则摆放着文玩古董。
此时玻璃隔间中,已有两名客人。
一男一女,男子年轻高大,身着奢侈名牌,女子青春靓丽,挎着香奈儿包包。
在他们旁边,发福的中山装男子正做着介绍。
李越走进当铺时,三人同时转头看来。
年轻男子表情古怪,微微皱眉。
年轻女子有些诧异,似乎觉得李越穿着打扮很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胖乎乎的中山装男子扫过李越,眉毛不经意挑起,目光落到李越腰间配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很快恢复平淡。
“两位先看,鄙人招呼一下客人。”中山装男子笑着告罪。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刘老板,这里真的没什么好东西了吗?我对你们店可是闻名已久,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一个小小当铺能有什么好东西。二哥你非要大老远跑来这里。”年轻女子埋怨道。
“你不懂,这里明面上是当铺,实际上却是京陵黑市的……”
年轻男子没说完,就被中山装男子笑着打断:“齐公子慎言。呵呵,两位先看着,鄙人去去就来。”
说完,中山装男子推开玻璃门,一瘸一拐地走向李越。
“这瘸子有毛病吧?明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好好巴结,偏偏去招待一个玩cosplay的小子。”年轻女子不悦道。
年轻男子若有所思道:“这位刘老板,人称笑面狐,也算京陵黑市的达人了,眼睛毒得狠,连奶奶都曾提到过他。”
“二哥的意思,那个少年不简单?”
年轻女子隔着玻璃门看了一眼,摇头冷笑:“二哥想多了,一个只吃得起烧饼的穷小子,走投无路才会跑来当铺。”
当铺大堂,中山装男子笑着迎向李越:“怠慢了,鄙人姓刘,不知你想典当什么?”
李越看了眼气质略显阴柔的中年胖子,问道:“你这里都能典当什么?”
“呵呵,家用电器,汽车摩托车,文玩古董,只要值钱的东西,刘某人都收。”刘老板笑呵呵道。
李越微微点头,朝向玻璃隔间望去。
见状,刘老板心中冷笑。
从李越走进当铺后,他就开始暗中观察。
少年人沉稳的姿态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显然是故意装出来的冷静。
进来后,少年人眼中明显透露出好奇,一看就是菜鸟。
偏偏他腰间系着一枚品相超卓的和田古玉。
分明是一只送上门挨宰的肥羊。
刘老板心中迅速作出判断,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只胖狐狸。
[来自刘建洲的恶意+15,恶意值15]
李越迟迟没开口。
刘老板倒也不急,不温不火道:“你能找来我这,也算有缘。我们的信誉度,在整个京陵市乃至江南省都是一等一的,只管收货,不问来历。当然,我们的价钱也是最公道的。”
“我这玉佩,值多少钱?”李越问道。
刘老板也没想到少年人这么耐不住性子,心中大喜,却也不露声色。
“这玉的做工看似精致,可机器打磨的痕迹太明显,质地嘛,不算顶尖,倒也不错。”
刘老板盘算片刻,神秘兮兮地伸出两根手指:“算你两千。”
[来自刘建洲的善意+10,善意值10]
“两千?一辆建仁牌电动车?”
李越嘴角微翘,似乎在笑。
这两天里,他横穿了小半个京陵市区。
一路上,他只凭耳闻目观,已经收集了许多信息。
繁华的二十一世纪大都市在他心底形成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就比如,通过商场里人们对于价格的谈论,用二十一世纪生活用品的价格,和以往各个年代时进行对比,再依次参照不同的商品。
短短半个小时,两千多种不同的商品及其价格,在他脑海中记忆、罗列、对比,迅速整合成后世金钱的购买力。
他这枚来自唐朝的稀世古董玉佩,怎么可能就值两千元?再加五个零也不够。
然而让李越感到有趣的是,这个长相古怪的当铺老板,明明是在做黑心生意,却偏偏还生出了10分的善意值。
难不成是在同情怜悯被他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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