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爱慈的声音听上去震惊而又疑惑:“我看到一群人从肖静美的病房里推出了一张床,床上到底是谁我看不清楚,但是床上那个人被白色被单盖住了头。”
我问道:“那是对待死人尸体的方法吧?那个床上的死人到底是谁啊?是肖静美还是又一个被她杀死的受害者?”
白爱慈:“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必须马上出来。现在医院里几乎所有值夜班的医护人员,还有一大堆看着像便衣警察的人都赶到了肖静美的病房周围。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那里了,趁着他们其他地方松懈的空档,赶紧逃出来……”
我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不,我必须确定死的那个人是谁。”
白爱慈焦急的说:“我已经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只要他们对这件事有记录,那之后有的是时间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可是万一死的那个不是肖静美的话,通过这件事之后,医院方面肯定会将安保措施升级的。一定会将那个女人送到更难靠近的地方去,并且派多人把守,甚至有可能将她转院。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之后很难再接近她了。”
白爱慈已经急的尖叫起来了:“可是你现在就算过去了,发现死的不是肖静美,你还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他吗?就算你的功夫能让你成功杀了他,你也很难跑掉了!就算你闯了出来成功跑掉,你也成为了通缉犯!为了一个女疯子你值得赔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我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白爱慈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现在就是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离开这里。
我说道:“放心,小白,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过去看看而已。”
白爱慈:“你怎么过去啊?那里都是人。”
我想了想说:“直接走过去。”
“直接走过去?”
我说:“没错,你刚才说了现在那里人特别多,而且还有很多看着像便衣警察的人对吧?”
说着我一边摘掉自己的假胡子,一边揉乱了自己的假发。由于我本身就长得粗壮,且因为常年户外教学皮肤也很有风霜感,所以我看上去挺像一个便衣警察的。
我弄好之后,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心态对白爱慈说:“你能看到我对吧?我看上去像便衣吗?”
“额,是有点像,可是这样也太危险了吧?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说:“放心,只要我表现的够自信,医院方面的人就会以为我是便衣警察,而警察方面的人则会以为我是医院的人。现在这种紧要时刻,他们都忙着弄那具不明尸体呢,没心思检查我到底是谁。好,现在给我挑一条路线。”
白爱慈叹口气:“ok,不过先说好了,你要是被抓了,可别把我供出来。前面第一个走廊路口左转……”
我尽量装出一副看上去急匆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表情,快步按照白爱慈的指示从偏僻的储藏室区域赶往出事地点。中途遇到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看到我先是一愣,我没等他们先说话,就抢先用颇具气势的语气问道:“我刚才就眯了一小会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见我这样的表现,全都以为我是一个警察的小头头呢,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说:“我们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你们之前送来的那个病人出事了。”
我一听假装吃惊:“什么?怎么会这样?快点走!”
我就这样和这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一起搭伴赶到了现场,现场那里有几个看着像是警察模样的人,看到我和一群穿白大褂的一起来的,还以为我是穿便服的医生呢,连怀疑都没怀疑我。
肖静美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现在被很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纷纷在小声的交流着什么。而这么的大动静,把周围病房里的病人们也都吵醒了,他们纷纷通过门上的小窗口朝外扒着看着外面,好似一头头危险的野兽通过笼子在看着游客一样。
虽然我很想挤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我是混进来的,我怕我动作太显眼会暴露身份,于是就站到了外围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旁边偷偷的听着那些人在议论什么。
“你看过那女人的样子了吗?我听说特别吓人……”
“我还没看到呢,不过据说连第一批感到现场的见多识广的院长都被吓的不轻,看来那场面的确不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房间可是特制的啊,没人能进出的啊,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哎,不是我存心吓唬你们,但是你们想想,咱们这是什么地方?精神病院啊,而且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人家普通医院还经常发生什么怪事呢,何况咱们这专门关怪人的地方?”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个医院不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各位,麻烦让一下!”
人群中闪出一条路来,几个人推着那张病床从人群中经过。我心里着急的很,因为我还不知道死的到底是谁,可是我现在又不能上去把被单揭开,那样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我身上的。病床马上就要到我身边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白爱慈突然在耳机里说道:“我可以帮你,这条走廊的天花板上有预防火灾的自动喷水系统。”
我听后急忙一抬头,果然见到天花板上面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喷头的东西。
当下我想都没想直接轻声说道:“开。”
就在这时,病床刚刚好走到了我的跟前,也就是那个消防喷头的底下。白爱慈时机抓的很准,忽然将喷头打开,猛烈的水柱从头顶喷涌而下,正好都落在病床的尸体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推病床的有两个人被水柱喷蒙了,本能反应一般的抱着脑袋就躲到了一边。我赶紧趁这个机会一步走到病床前,大喊一声:“消防喷头坏了,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
其他人这个时候听到我说话,也来不及多想,快速的照着我的话去做了。我推着病床走出了那条走廊,后面的人群也都纷纷跟着走了出来,全都淋成了落汤鸡的样子。我心说太好了,大家都这个狼狈样子,那我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一拉病床,对旁边跟着的一个看着像是警察头头的中年男人说:“还没尸检吧?这样被水泡着过会不会导致尸检困难啊?”
中年男人点点头:“虽然这点水对尸体检查几乎没影响,但是这次事件比较离奇,说不定会淹没证据和线索。这样,你们医院方面赶紧去找套新的衣服和病床来,给尸体处理一下。”
我转过头对着身后几个穿白大褂的说:“那就辛苦你们两个了。”
那两穿白大褂的听后转身小跑而去,我则建议道:“先把湿透的这些弄下来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走过来和我一起把盖住尸体的被单揭了下来。在见到尸体的那一瞬间,我不由得浑身一震,险些把被单脱手仍在地上。
中年男人笑道:“呵呵,难怪你反应这么大,说实话,我干警察这么多年,这么惨的尸体见得也不多啊。”
我木然的点点头:“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警察虽然不认识我,但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消防喷头坏掉的时候表现对我印象不错吧,和我说道:“具体的还要等尸检结果,不过根据你们院长的说法,那个病房是绝对的密闭状态,所以他说是自杀。可是你看,这特么的像是自杀吗?”
我呆呆的望着病床上的尸体:没错,床上躺着的正是肖静美,或者换个说法,正是那个害死胖子的陈露。然而虽然我对这个女人充满了仇恨,甚至不惜一切的闯到这里来想要杀了她,可是看到她尸体现在的样子,我还是感到了残忍。
她的全身上下布满了被抓挠过的痕迹,不但病号服全都被挠破,全身上下的身体也几乎全都被挠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而她的手指甲上,沾满了血污,看上去就是她自己挠的。
她的脸上表情扭曲狰狞,眼睛瞪得像两颗铃铛一样,两颗眼珠凸出的瞪着前方,好像在死之前看到了让她无比恐怖的东西一样。原本美轮美奂的一个绝世美女,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好像一个被汽车碾压过的木偶一般。连我这个她的仇人,都不禁唏嘘不已。
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杀了她?
难道是另一个和我一样的,被她害死过亲人的人,前来复仇吗?这种事不是没可能的,但是就算是这样,那另一个杀手是如何做到的呢?难道他也有一个厉害的黑客朋友不成?不然他没办法打开病房的啊。可是如果有其他黑客也在同时黑这里的话,白爱慈应该不会没察觉的吧?
而且这个死法,怎么看都不像是杀手做的,更像是超自然力量造成的。等等,超自然力量?难道说……
我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前靠了一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肖静美尸体上的手指。她的指甲尖而长,每个都至少有二三厘米左右,而且看着不像是假的。但是……我记得……纯淩好像说过,她一个礼拜之前刚刚给肖静美剪过指甲,为了让叶大雨……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发现什么了吗?”旁边的中年警察见我看得这么认真,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线索呢。
我赶紧摇摇头:“没,没发现什么,对不起,我要吐了!”说着我捂住嘴巴,做出一副要吐的样子,转身跑开了。
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后,我对白爱慈说:“刚才我确认过了,死的就是肖静美,现在我可以撤离了。”
之后我和白爱慈配合着,按照原定的逃跑路线,翻墙逃出了医院。出了医院之后,我对白爱慈说:“刚才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纯淩姐姐她们好吗?”
白爱慈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只是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帮你了……”
我说:“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这次谢谢你,等我回去之后,再找机会报答你吧。”
白爱慈用天真的语气说:“那太好了,我看电影里的女黑客都是会功夫的,我一直都想学两招呢,回来你可要教我哦?”
我笑道:“放心,我是个糟糕透顶的运动员,但当老师我还是很优秀的。先这样,以后见。”
挂上电话,我感到一阵虚脱。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啊?我差一点成了杀人犯,而且还……
我浑身感到无比的疲惫,于是随便在当地找了个地方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九点多我才起床,草草吃过早餐之后,我便搭车回到了老家镇上。我先是去拜访了胖子的父母,他母亲看到我之后情绪激动的对我说:“你来干什么?要不是你,我们家自由也不会死!”
胖子的父亲赶紧在旁边劝道:“哎呀,你说什么呢啊?这事和小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对胖子的父亲说:“没关系的,刘叔啊,大婶的心情我理解。如果她需要恨一个人,才能够减轻自己内心的一些痛苦的话,尽管来恨我好了。”
胖子的母亲依然对我大吵大闹,胖子的父亲对我说:“小伟啊,你还是走吧,你大婶她现在脑子乱了,对不住啊!”
我说:“我马上就走,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们一个消息的。杀害自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比自由还惨。”
胖子的母亲一听就愣住了,而他父亲则吃惊的说:“那个女人怎么死的?警察说她之前有多家医院的诊断证明,没有刑事责任能力什么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的,或许是报应吧。刘叔,我本来这次回来是想看看胖子,和他最后告别一下的,但是现在既然大婶不愿意看到我,那我就别在这里待着了。您替我跟自由说一声,就说盲肠回来看过他了。”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胖子父母的家,买车票马不停蹄的回长康。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租住屋内。一开门,没有看到纯淩和小月的身影,只见叶大雨正在客厅里的破桌子上拿着螺丝刀正在修理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老式的收音机。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摆弄起来。
我慢慢走到他对面,看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对他说:“谢谢你。”
叶大雨专心的拧着一颗小螺丝头也不抬的说:“为什么要谢我?”
我说:“我知道,那个女人是你杀的。纯淩说过她是不会害人的巫术的,但是你会。而且之前在给那女人做检查的时候,你让纯淩替你剪过她的指甲和头发,这两样东西正好是恐怖小说和电影里给别人使用巫术最常用的道具不是吗?”
叶大雨依旧埋着头:“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道:“总之,我要谢谢你,没让我成为一个杀人犯。只是我觉得对你太不公平了,毕竟你是佛家弟子,这么做一定会损失阴德,或者道行、经验值什么的吧?”
叶大雨说:“你能把你刚才的话给我翻译成中文吗?”
我知道我再说下去,叶大雨也不会承认的。于是我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在我打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听到叶大雨在我的背后说了一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半个佛家弟子。”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的微微一笑,他的这句话等于默认了。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的另一半呢?”
叶大雨:“你不会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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