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那个呼吸节奏,很是熟悉。每每晚上做梦还能梦到呢!”,司蕾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妙目盈盈的望着云扬,根本没了往日的清冷,反倒像是邻家妹妹一般。
云扬根本不敢回话,只能眼睛直视前方,看着路面。
半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区住宿楼前。
看上面的标示,建于八二年,三十多年的小区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微风吹过,不少没人居住的屋子发出咣咣的声音,那是破损的窗框和破门撞击造成的。
下车之后,云扬发现这小区是老二层建筑,用的还是公共厕所,此时已经没有几家居住,从悬挂在外面晾晒的衣服就能看出来。
路面铺着碎石,高低不平,很难走。
院子里有不少高大的梧桐和枫树,还有广玉兰和樟树,这种树木在南方很常见。枫树一到秋天很美,但叶子落下,却也是烦恼。
司蕾似乎对这儿很熟,打开车门之后,抬眼看了看角落里的位置。那儿二楼阳台晾着衣服,看样子,似乎是女人的。
司蕾到了这儿之后脸上就沉静下来,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云扬思忖之后问:“是要送给这儿的人吗?”
“恩,送给我的一个学生。和你当年一样,家庭贫困,聪明,坚强,不服输!咯咯!”,说到最后司蕾俏脸转向云扬,果然看到了他满头黑线。
“我说错了吗?”,司蕾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不服输?我咋不知道?”,云扬左思右想也记不起来了。
“高二时期,有次期中考试,我超过你五分。结果你一连半个学期自己晚自习之后复习到巡视老师催你才走。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浪费电,校长还不活劈了他!”,司蕾白了一眼云扬,撩起耳边秀发,还真是娇美夺目!
从她穿的紧身运动服上,看得出她的胸部不大但娇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平坦的小腹,一双大长腿,构成了一个身材惹火的青春美少女!
“我那哪是不服输,只是为了应付物理数学竞赛罢了。”,云扬摇摇头,有些感慨。那段时间每天睡觉不足六小时,还真是拼!
既然知道是送人,云扬也就不说话了,开了后备箱,一手百斤大米,一手拎着油。司蕾提了食材和零食。
来到角落里的一个楼梯,云扬有些皱眉。这儿阳光大部分被巨大的树木遮盖,连二层房子也被遮住大半,环境显得阴冷、阴暗,让人很不舒服。
长期住在这种地方,身体绝对要出问题。
水泥楼梯已经破破烂烂,还有孔洞出现,一不小心就得踏空。这环境和云扬家还真是像。家里装修之前,土墙也满是老鼠洞,好不到哪去。
来到二楼转角,司蕾在一扇破旧的铁门前站住,然后轻轻敲击两下。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接着就是轮椅的滑动声音。
“来了,是谁啊?”,听声音很年轻,难道是司蕾的学生?
“吱嘎”,打开门,映入云扬眼帘的是一个瘦小的身躯,苍白的脸上似乎毫无血色,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清秀的面庞让她看起来似乎三十,又似乎四十,分不清年龄。
瘦弱的身躯坐在轮椅上,还微微弯着腰,可能因为用力的缘故,脸庞不自觉的抖动两下,云扬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痛的!怎么回事?
云扬想起母亲,同样瘦弱的身躯,同样坐在轮椅上。只是母亲在自己的治疗下已经没有痛苦了,再过两三个月或许都能不用轮椅走路!
那女人看到司蕾似乎不吃惊,脸上现出一丝潮红,眼睛微微一亮,声音略微激动的道:“司老师,怎么又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真是麻烦你了!”
话刚说完,嘴巴张了张,似乎呼吸都难受!
最后只能伸手让两人进屋。看到云扬两手提着这么多东西还轻松自如,顿时有些吃惊。
这是保镖吧!
司蕾进屋先把东西放下,云扬也把米和油放好。
这时司蕾才指着女人介绍,“云扬,这是我学生韩苗苗的母亲,周女士,你叫周姨就行。周姨,这是我同学云扬,今天他是主要劳动力!”,说完,司蕾看着云扬自己先露出微笑。
周姨在两人身上看了看,露出了然的神情。
司蕾包括家访在内来过几次,可从来没有哪次如此开心,要说不是男朋友打死她都不信。
云扬问好,然后着手把米按照周姨的指点给放好。
房子十分简陋,黑白电视机一台,用的白炽灯,凳子桌子都是老式,甚至还简单修补过。厨房里几乎没有电器,用的还是烧柴的铁炉子!
铁炉子估计是煤炉自己改的。
一室一厅一卫一阳台一厨房,不足四十平方。
虽然简陋,但云扬看得出来,周姨很爱干净,水泥地板纤尘不染,连破旧的卫生间除了破损的瓷砖,也是干干净净,清爽明亮。
回到客厅,周姨已经在泡水,招呼云扬坐下。
“麻烦你们了!”,周姨一个劲感谢,话多了,身体又开始不舒服。
“周姨,韩苗苗呢?”,云扬提起这名字,就想起韩贝贝,还真是有缘。
“这孩子一早就去肯德基打工去了。要到晚上九点才回来!”,周姨淡淡的道。
云扬闻言一愣,一路走来,道路破破烂烂,老旧城区,人影不多,晚上不怕出事?
看周姨呼吸似乎开始不稳,司蕾赶紧端起一杯凉水给她。喝下之后周姨才缓过来。
“老毛病了!自从孩子她爸去世之后,我这毛病就越来越重,已经治不好了。”,周姨清秀苍白的脸上满是苦涩,眼睛里毫无希望的光芒,只有痛苦和绝望!
一个常年受病痛折磨的人,要不是还有牵挂,肯定早就放弃了生得希望。就像云扬的母亲,为了云扬以后不受自己拖累,决然毅然的自杀!很难想象,要是父亲没有发觉,云扬该会如何的痛恨自己!
“周姨,你要对医生和自己有信心,你要是走了,韩苗苗怎么办?”,云扬赶紧劝说,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泛起酸涩,看着周姨就像看到了自己母亲一般。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想不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想死,早就死了!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苗苗!”,周姨看着云扬,心中很是感动。她能感觉得到云扬这是真情流露,不像司蕾,除了那一丝普通人的关心之外,依旧清冷如水!
“你这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云扬好奇的问。
“这儿当年是纺织厂,我是筛选纺纱的职工。那时候哪有什么保护措施,长年累月下来,就变成了尘肺一样的病症!”,瘦小的身躯说起往事,竟然有些颤抖,周姨艰难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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