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扇一下翅膀，历史的结果却不一定改变。
苏易记得上一次六班是被二班淘汰掉的，关键就是他被刘超过顶的那粒进球，苏易成了班里的罪人。
现在，苏易没犯错，刘超没进球，所以二班跟六班踢成了零比零！
点球决胜负。
这种情况下，后卫是没有表现机会的，二班是刘超几个前锋和中场。
六班同样是二狗子跟李强几个人。
“王可然，我跟你说，别蒙啊，宁可摔的一脸血，也得扑出去。”
李鹏威胁王可然，蔫坏蔫坏的王可然点点头，
“命不要，也得要球，不，要蛋！”
“滚！”
大家一顿哄骂，王可然走向球门。
历史的结局没有变化，只是过程发生了曲折。
二班四比三赢了六班，失误发生在三个人身上，李强射飞一个点球，中场赵文君被对方扑出来一个点球。
王可然扑到一个点球，但是没扑出去，球从他身子底下滚进了球门。
最终的结果一样，六班的壮士们在操场上流着不甘的泪水拍了集体照，胶卷相机不甘的咔嗒声仿佛记录着苏易高中时代的印痕，旁边有情绪敏感的女生，也眼角含泪。
“这不怪我们，没那个命。”
李鹏大声咋胡着，赵文君摇摇头，
“怪我们，要是抓住机会，上半场就赢了。”
“怪我，本来想打右上角的，结果高了，哎，没绷住啊。”李强自责起来，
“怪我，要是扑住那个球，还有机会。”
王可然更是难得的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大家哭着，笑着，收拾着东西，准备各自回家。
苏易知道，两个月之后，就是真的收拾东西，各奔前程了。
有幸运儿，考上了985，有发挥失常的，最终连专科都没上，自己外出谋生。
苏易记得混的最差的，应该是一位女生，嫁给了本地名人，结婚的时候风风光光，全城震撼，结果富商老公其实是个空壳，被抓走的时候除了留给她一套房子和三个孩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以至于到后来，她竟然需要去当外卖送餐员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前后的落差差点让她寻了短见。
生活就是在折磨之中寻找快感！
苏易在中午的聚餐宴上琢磨出这个道理，十几个人明明悲伤痛苦，却又不得不振奋精神，相互鼓励，因为明天太阳还照常升起，大家还得从床上站起来。
好在及早结束的球赛，给了苏易时间，原本跟马东宝就约的是下午见面，然后去军华制衣厂签合同，争取一个下午解决，因为第二天还有可能有球赛。
现在不需要那么紧凑了。
在十字街金富贵门口看到马东宝的时候，苏易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虽然看起来就不是名牌，但是熨烫的笔挺，加上白色衬衫中间的斜杠领带，还给人几分稳重和正式的感觉。
“东宝，什么时候置办的行头？”
马东宝一个人过来的，小三来财和长毛应该还在修理部干活儿，一天一千块的收入，可是他们目前最大的收入来源。
“易哥，我昨天让我妈从家里找的，我爸前几年买的，稍微大了点，不过也差不多，这样看起来才像做生意的是不是。”
马东宝伸着胳膊左右看了看，自己觉得挺满意。
“一万六带来了吧，等会儿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谈，应该时间不长，事先都说好了。”
苏易往里面走了走，来到金富贵的招牌前，往里面看了看，巨大的玻璃倒映着苏易跟马东宝的身影，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围墙和包间的门。
“这场地还满意吧，这边三个包间，正好九米多，加上对面的包间，一共九十多接近一百个平方，给你当修理厂的厂房。”
马东宝点头，以前哪儿想过能有从街边摊搬到楼房里的一天啊，而且还是这么高大宽敞的房间。
“嗯，就是现在暂时用不上，太浪费了。”
“不浪费，招牌先打出来，而且你想，现在开车的都是有钱人，等着的时候，不就顺便到网吧玩一会儿，或者买瓶饮料什么的了，这还是给我拉生意呢。”
“还是易哥你想的周全。”
马东宝跟苏易绕到后面的院门处，看着高高大大的围墙和白铁皮大门，从门缝里看进去，足够宽敞，大门进车也很方便，还真是个好地方。
两点的时候，孙秀兰和她当工会主席的朋友坐着一辆丰田佳美来了，车上一共四个人，还有司机和军华制衣厂的厂长。
孙秀兰看到苏易和马东宝，摆了摆手让苏易他们过去，介绍给厂长。
“这是军华制衣厂的冯厂长，听说跟常年上台表演的艺术家冯先生还有远房亲戚呢。”
“那能够上亲戚啊，就是一个祖先罢了，先看看吧，看完咱就签合同，我下午还有个会。”
冯厂长没有摆架子，也不是很热情，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苏易他们先看看场地，然后签合同走人。
司机拿着钥匙，把锁打开，苏易跟马东宝进入了房间里面大略看了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一切正常，而且水电在前任租客的作用下都已经从工业用水用电改成了民用，相对来说比较合适了。
“好，签字，这是一万六千的订金，其余六万，下个星期五付给你。”
跟苏易确认过眼神之后，马东宝接过苏易刚才已经检查过的合同，内容很简单也很直接，没有任何可以诈骗的地方，而且这个年代，还是国企的军华机械厂不会这么下作。
苏易关心的租户有优先购买权也写在了合同里，这是苏易为将来如果军华制衣厂准备处理这块地皮的时候留下的后手。
“好，签字。”
冯厂长风轻云淡，签上字，让司机收好那一万六千块钱，转身离开。
留下的是工会主席处理剩下的善后事宜。
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工会主席和苏易的老妈就打车离开了，钱是工会主席付的，公事可以报销。
等人离开，马东宝这才放下端着的架子，长出了一口气，
“易哥，人，装起来，也挺累啊。”
“嗯！”
苏易的感触比马东宝可多多了，不过现在他得让马东宝把肚子里的话吐出来，人刚开始接触社会的压力，心里肯定憋的慌。
“你看，那个冯厂长，厂子都倒了，他还开着小轿车，这是丰田吧，挺贵的。”
“是啊，丰田佳美，3.0的排量。”
“还有这么大的房子，这原来的厂子应该也挺红火的，怎么就倒了呢，咱会不会也干不下去？”
“不会的，其实只要踏踏实实，用心去做，用心去想，总能找到路。”
“那我们就开始了？认真的用心去做，用心去想。”
“开始了，干吧。”
“那剩下的六万怎么办，我们没那么多钱！”
“钱，你放心吧，现在开始干活，马东宝大老板。”
苏易跑到原本的饭店大厅，整个顶棚已经被吊顶覆盖，一楼刚才已经看过，现在要去二楼看看是否还需要改装。
“易哥，这楼上装修的还可以，跟楼下用的材料差不多，不过就是层高比楼下矮。”
“这样只需要把修理厂和网吧这边用墙分割开就行了，你那边的二楼也可以当做修理厂的接待室，你们要是睡觉的话，就到这边的二楼来睡觉，反正前期我们买不起那么多电脑，只能先上几十台，整个楼上都得空着。”
苏易仔细看了看，由于整个二楼都是用钢结构搭建的，质量比砖混结构要轻，甚至如果用力踩的话，还有颤颤悠悠的感觉。
“我感觉这个结构不行，还得重新搭出来才行，要不然人多的话会不会塌下去。”
马东宝也跳了几下，穿着西装蹦跳的感觉很怪异，
“是的，易哥，距离太长了，十米呢，地下就两排立柱，我怀疑你要把一层的墙拆掉，整个二楼都得塌下来。”
苏易点头，原本还想着有二楼是捡了个便宜，自己不用重新装修了，现在看，并不一定啊，除非不改了。
“那就得整个重新拆除，重新加承重的柱子支架，或者干脆不改了。”
马东宝点点头，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把一楼大厅都打通，现在这一块本来就是大厅，你按照原来的设计，然后剩下的一部分，就在包间里摆放呗，相对来说还隐蔽一点，价格比大厅贵一点，应该有人愿意来。”
苏易当然知道有人愿意来，原本他设计的二楼就是这种，现在把一楼也开辟成包间，二楼如果也开成包间，是不是包间太多，低价位的大厅少了点。
“嗯，马老板明天跟我去省城看看去？”
苏易觉得先不想了，反正刚开始的时候，连原本的饭店大厅都摆不满，到时候看市场需求在决定二楼的走向。
“啊，去省城干什么去？我不还得修车么！”
“你现在是宝马汽车修理厂的大老板了，当然得去看看修理厂行怎么干的，对不对，我是你的跟班，我是陪着你去的，所以你得出火车票钱啊。”
苏易难得的，跟马东宝开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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