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话一出,全场静默,连风声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余叽叽喳喳的鸟鸣不绝于耳。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平日聒噪的鸣叫显得更像一种嘲讽。
我动动喉咙,默默往后挪一挪位置,我怕要是等会天真挨打,小张哥嘴巴子扇太大,会连坐到我身上。
千军万马暂时没听出天真话里的戏谑和调侃,但毕竟他人不傻,气氛的诡异如此明显,他懵懵懂懂的看小张哥一眼,两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
好在胖子机灵,不等他俩反应更多,忙遮遮掩掩的解释道
“他说笑话呢,他的真实意思是:不信世界上有五鬼搬运这种东西,你不如详细说说,你们张家人什么时候靠这种手段混生活了?”
“和你这种人是讲不清楚的。”张千军万马不再去琢磨天真的钓鱼言论,转头一脸轻蔑的看着我们:“你们不知道那个水泥墩子吗,我已经露过一手了,你们不信自然有人信。”
小张哥抓住关窍,不解的接话道:“不对啊,你们和族长在一起那么多时间,他没有在你们面前忽然消失过吗?他会这种小手段,没给你们表演过?”
我们仨两两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小哥做事一直乖张随性,他想去哪就去哪,想消失就消失,这还需要表演?这不是他的常态吗。
不过照小张哥这说法,感情小哥失踪不是他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而是他大显神通用五鬼搬运术把自己搬走了?
次奥。
狗男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五鬼搬运术,你够可以的啊,嘴上说什么解决问题要多沟通,过去不要紧我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合着你在跟我玩海王话术呢???
我此刻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微妙,感觉就像堂堂的正室嫡妻,被外头来的小狐狸精打了脸一样,连这俩邋里邋遢的封建毒瘤都知道的东西,我居然不知道!
真是凡事想想自己配不配。
我!不!配!
我好气。气的想坐飞机回去打人。
面带微笑是我最后的温柔。
但聪明机智的天真发现我状态不对,他小心翼翼拍拍我的手背,被硌的一下子缩回手,这会我拳头特硬,可以直接拿去给西瓜开瓢的那种。
小张哥见我双拳拧成一团,立马就幸灾乐祸的口嗨道:“哎呀,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熟吧,啧,你看,你们不姓张,就算朋友关系再好,很多事情他也不会告诉你们。”
我:“呵。”
我:“你们这是在玩火,给爷爪巴!”
理智防线刹那崩断。
我轮圆了膀子就想冲上去教他们做人。
胖子眼疾手快的拽住我,大喊道你清醒一点,他们这是溜你玩呢,小哥会不会法术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生气就上了这俩狗逼的当了。
有道理。
冲动只用一瞬间,冷静同样只用一瞬间。
怒火霎时在胖子一席话下尽数浇灭,我吸气镇定下来再去看小张哥的脸色。
果不其然,他眼底流露着几分毫不掩饰戏弄意味,和天真问“微积分”时的嘲弄表情如出一辙。
我心说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且先让你们嘚瑟一会,有种别跑battle到底。
我强行忍耐着不爽,转头问胖子和天真道
“你们说我私自把他俩开除族籍,小哥会不会不同意?”
“不会,小哥宠你宠得跟亲闺女一样,他只会举双手加双脚赞成,然后告诉你他早就看这俩脑残不顺眼了,干得漂亮。”胖子一板一眼,说的分外逼真道。
这下轮到他俩懵逼。
小张哥和千军万马听的一愣一愣,疑惑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巡视三遍,小张哥终于察觉不对,问吴邪道
“这什么情况?”
“对了,还没跟你们正式介绍过,她叫乐乐,是你们族长的正牌夫人,张海客已经领着一堆张家人去朝圣过了,你们这些犄角旮旯出来的土著不知道很正常。”
他们俩瞪大双眼,氛围再次陷入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响起一声“扑哧”。
抬头一看,是千军万马笑出了声。
……
我不行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他妈也要打掉这两个王八蛋的狗牙!
天真和胖子心知劝不住,俩人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胖子还贴心的叮嘱道:“点到为止啊,扇一两巴掌得了,我看那千军万马人傻好欺负,你逮着他多抽两下,柿子捡软的捏,明白吗崽。”
我答应一句,眯起眼眸缓缓向他们靠近,正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裤兜忽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串铃响,右手活动着筋骨,左手顺势掏出歪头一瞥——
哦豁,天王老子真来了。
来电显示是小哥。
小张哥警惕的退后两步,我对他微微一笑,抬手将电话接起
“大张哥,你这两个族人路子很野嘛,我跟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你知道他们对我说什么吗。”千军万马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似乎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我笑出格外甜美的弧度,十分自然的歪曲事实道
“他们说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话还在半空盘旋,满室寂然,没有人试图出声询问或者打断。
我饶有兴味的环顾着小张哥和千军万马,以及他们头上大大的问号。
笑容灿烂,语气却犹如带着蜜糖的毒药般危险:“张起灵,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想和我分手又不好先开口提,才让你族人这样搞我心态。”
以假乱真可以有多真。
请看我本人。
手机那头的小哥沉默半晌,回应时的声音几乎淡到极致:“让他接电话。”
我笑着说声“好”,伸胳膊将手机轻飘飘的递给小张哥。
他满面谨慎的望着我,有些不敢接,仿佛我递去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颗被伪装过的炮弹。
两人敌不动我不动的僵持片刻,我按亮刚熄灭的屏幕抬抬手以示催促。
也许是明晃晃的“小哥”俩字诱惑力太大,他戒备的瞟我一眼,终究还是接过手机放至耳侧,轻声道
“族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