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的门口，树立起高考倒计时牌。
“距离高考还有××天”。
上面的数字每天都在变化。
全校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计时方法。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营造紧张气氛，增强师生的紧迫感。
其实，现在到三道河中学的校园里，紧张气氛无处不在。
吃饭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的，走路的时候，没有四平八稳的，都带着小跑。
上厕所，原来是急急匆匆去，慢慢腾腾地回，现在都是来去匆匆。
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励志标语，就连树上都是，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口气比较温和。
“就在你看这条标语的时候，你的对手已经背会了一个单词，领先你一步”。
有的口气非常霸道
“滚回去做题”。
有的是劝说式的。
“好好读书吧，只有考上大学，才有光明的前途”。
有的是警告式的。
“考不上大学，就回家种地去吧”。
有的是引诱式的。
“在大学校园里，跟一个大学生异性谈一场恋爱，这才叫浪漫爱情”。
在三个复课班教室里，黑板上面和周围的墙上，贴着一些电影明星的海报，都是帅哥美女。
这些海报，是上次黄天大到浙省买教辅资料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
本来他想留着自己看，叫林驹发现之后，就拿到了教室里面，直接贴到了墙上。
海报下面，还写着一行大字。
“要想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是这样的人，你就要先考上大学”。
这一行字的下面，贴了五张暂新的十元大票。
旁边也写了一行大字
“只有考上大学，每个月就有人给你开五十元工资”。
后面的墙上，也是一些召唤式的标语。
“你想吃细粮吗？那就考上大学吧”。
“你想有铁饭碗吗？那就考上大些吧”。
“你想周游世界吗？那就考上大学吧”。
“怎么才能上大学？拼，血拼，死拼”！
“死记硬背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题海战术是所向无敌的利器”。
总之，都是林驹风格的作品，简单，直接，实用主义。
对于这些标语，曾校长和钱主任开始的时候也有些异议，觉得这样是不是太露骨了。
把明星海报和钱挂到墙上，这不就是直接诱惑学生们，向金钱美女看齐么？
这可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啊。
要是叫上面看见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咱们培养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啊。
但是林驹坚决不撤下来，甚至各个班主任也支持林驹的意见。
两人也就只好假装看不见，心里琢磨着，一旦上面知道了，将来如何甩锅的方法。
两人甚至研究好了预案，实在不行，就把这事儿推到林驹的头上，反正他是小孩儿，又是学生，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地。
不知道林驹知道了曾校长和钱主任的这个想法，心里会作何感想。
现在是下午第三节课。
复课三班的教室里，林驹正在上英语课。
此时的教室里，满屋的肉香。
没错，就是肉的香味儿。
讲台上，边上是一沓英语试卷，桌子中间的一个大盆里面，装着十个猪蹄子。
这是食堂的大师傅刚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儿。
大盆边上，摆着一沓钱，都是五元票。
“同学们，我曾经说过，只要是月考的前十名，我就奖励一个猪蹄子。另外奖励每人五块钱”。
“现在，成绩出来了，我就兑现我的诺言”。
“常斌”。
“到”。
“你是97分，第一名。现在就请你到前面来，领取猪蹄子和奖金。同学们鼓掌，祝贺常斌同学”。
常斌来到前面，先给林驹鞠了一躬。
林驹拿出一张纸垫上，拿起了一个猪蹄子。又拿起一张五元票，一并递给常斌。
“拿回去，回到座位上，你就可以吃了，把钱揣好了。下一个，第二名，鲁小娴，94分，一个猪蹄子，五块钱。大家祝贺她”。
鲁小娴出来，接过猪蹄子和钱。
“鲁小娴，你外语虽然不错，但我听说你地理和历史这次成绩一般，这可不好啊，将来计算总分的时候，你要吃亏的。总分达不到分数线，外语成绩再好也没用”。
“林老师，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努力”。
“第三个，刘大年……”。
十个学生上来，一一领回去猪蹄子和钱。
老师既然发话了，这帮家伙就在课堂上啃起了猪蹄子。
其他同学直瞪眼睛，只好强行忍着口水，别流出来。
这次买猪蹄子的钱，和发给学生的钱，都是林驹自己掏的腰包。三个复课班都是如此。
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块钱，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笔大钱，但是对于林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然，也不是天天都这样花钱，一个月一次而已。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间，顶多再花一次钱。能用这个钱，激起学生们的竞争尽头，林驹觉得很值得。
还剩下十五分钟下课，林驹走出了教室。他要给学生们留点时间，让他们自己品味一下今天这场奖励的滋味。
路过校长室的时候，曾校长把林驹叫了进去。
钱主任也在这里。
“林老师，我俩今天在会上，可是照着你的意思，把炮放出去了啊”。
“怎么样？反响如何”？
“自然没人相信啊”。
“那就好，这证明咱们的计划还没有暴露，无论是局里还是各个学校，现在都蒙在鼓里”。
“那当然啦，咱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嘛。不过，林驹，你告诉我俩实话，到底能不能达到目标”？
“曾校长，钱主任，这个事儿似乎不应该问我啊，这段时间的成绩在那摆着呢，你们俩心里还没数”？
“看成绩倒是差不多，可总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你们认为这个成绩不真实”？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高的太快了，简直难以想象”。
靠，患得患失的，叶公好龙之辈啊。
下了这么大工夫，又有题海战术和《新概念英语》这两个大杀器，要是成绩没有明显提高，还费那劲儿干嘛。
“对了，今天开会的时候，左局长还说了，过些日子，京城著名的高考研究专家魏玲娜教授，要来咱们绿江调查研究，你好好准备一下，如果咱们今年考好了，到时候一定把她请来，给咱们讲讲课。准备叫她听听你的外语课”。
“林驹，你有没有什么门路，把她给请来”。
魏玲娜，不就是江淀教师进修学校的魏老师么？她来也是奔着我来的，自然会找我。
“好吧，到时候我想想办法”。
两个糊涂虫，把人家魏老师的《题型解析》和《模拟试题集》都给用了，还贪心不足。
“对了，林驹，打赌的事儿，我也是当众说了啊。现在不仅仅是那四家高中，就连局里的人都参加了”。
“局里人站在哪一边”？
“自然是那四家一边”。
“太好了”。
还好？反正输了也不用你去爬，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样还好”？
“你们想啊，他们要是输了，以后谁还敢到咱们三道河来？他们不来，咱们的秘密不就能保持的更久嘛”。
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你倒是没事儿。可就怕达不到目标，到时候我俩去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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