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有时候妙不可言。
就比如这风波渡,竟然遇到杨概之女,很明显她记得她的那位父亲,只是这滔天恨意万非白是消弭不了的,他能做的,也就是给杨概修书一封,之后是福是祸,他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却也解决了一件事,这场风波中,不管杨盼归做什么角色,只是她已逃离,那么后续发生的事也就没有干系了,这也免得她牵连太多,也算变相帮了杨概一个大忙。
另外一件就是徐公子可以再次回到府中了,不管他与他的娘日后如何相处,也是还了他一个人情。
小巷深处尽头,来了一位面色红润的儒衫老者,
见到常之春躬身作揖,朗声道:“见过国师大人‘’
嗓子虽清亮,却显得尖锐,他的左右还站着两个打扮的像小厮一样的侍卫,见到常之春,俱是行礼。
常之春大感意外,虽然心内惊讶,此刻却是面容平和,语气也甚为平常道:不知郭大家来此何事?
有一人想见见您,就在这黄沙河一处画廊上。
“请”!
常之春压制住惊异之色,整理了下衣容,就欲步出巷子。郭大家见他身后哗啦啦的人部跟随,眉头一皱,就要阻止。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可信之人,无须阻拦。
一句话让那郭大家片刻没有说话,反而立刻笑了起来,国师的朋友那还有什么不可信的,请!
黄沙河,以浑浊著称,里面的黄沙滚滚,上面却有许多船只来往,其中有一只专供游人观赏的画舫,停于沙河之上,没有精美的雕梁画柱,在这黄沙河上显的一点也不起眼。
入了画廊,里面是一处空旷的所在,只有一桌,旁边有几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身穿儒衫,后面几米之处,另有两个身着短打的小厮,看着就像一位饱读诗书的老人,带着家丁在外游学一般。
老人看到常之春,露出一丝笑容,简单一句,你来了?
是,我来了,常之春也没有任何寒暄,见到老人,像见到了老朋友,见到旁边的椅子就坐了下去。
你怎么也来了?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尤其是万白二人。
没想到分别月余,你竟然交了新朋友,何不请你这几位朋友也一起坐?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还要问他们敢不敢?常之春也看向几人。
老道最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能与常之春平起平坐的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人,他躲开二人的目光,而是看向白芊芊与万非白。
见到老人与常之春都盯住自己,万非白与白芊芊却躬身行礼,二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同时话也一致,如果您赐坐,晚辈自然遵命。
老人与常之春哈哈大笑,常之春开口问老人,他们如何?
老人缕着花白的胡子,以国师的眼光自然是不会差的,你们,请坐。
万白二人听见,平静而自然的坐了下去,老道见状,也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只不过他的屁股只敢沾上椅子半边,而东方磊却很自然,东方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既然人家邀请,自然就坐喽!
老人把众人的神态看在眼中,目光转向万非白白芊芊二人。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老人喝了一杯茶出声问道。
万非白这个时候不想让白芊芊为难,抢先开口,这世间最尊贵的人间王者!我秦古国皇帝。说完就要再次行礼,老人出声阻止。
这话真如晴天霹雳,老道立刻瘫坐在了地上,东方月也已经跳了起来,然后发觉不妥,就要跪地行礼。
你们不是我国子民,不必如此多礼。
老道一听,这话在理,但是也只是敢重新坐在椅子上,心里惴惴不安。
只有东方磊虽然也大惊,只是面上并不显,温和有礼。
老人又一阵满意。
大秦皇帝亲近风波渡,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世间最尊贵之人,东方起不安之余又无比兴奋,这够回去说上十天半月了。
我来,一是为了体察民情,二来也是为了寻你,大秦皇帝朱清开口说道,可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而且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常之春也喝了一口茶,像老友般的看着皇帝,可是路大人一事?
正是,没想到区区一个指挥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私自募兵,他上面的人却丝毫不露,真当我秦古帝国都是吃干饭的,查不到他头上?
我秦古国自建国而来,由弱到强,如今更是四国之首,现今国泰民安,纵使也有一些民不聊生之处,可大错的地方却没有,我说的对也不对?这句话自然是问常之春的。
常圣人微微点了一下头,换做任何一人也做不到你的程度。
老人笑了,可总有一些不满足于现状,总是要借机挑起事端的人,想在这一方土地掀起浪花来,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办?他这次又看向万非白。
万非白沉吟了一下,自然要连根拔起。
说的好!
老人欣慰点头,“帝国的大好河山,秦古以后肯定需要仰仗两位,帮着坐镇山河气运,总之,我们勠力同心,共襄盛举。”你们愿意为秦古出这份力吗?
二人没想到这秦古皇帝竟然这般问出,两人面面相觑,但是看着老人与常圣人殷切目光,竟然都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黄沙河泛起的波光下,老人双臂环胸,不动如山,气势高涨。
我国有如此后辈,秦古将永远屹立于四方。
————
通向风波渡往京城而去的城门口,老人与常之春一道乘着马车驶出。
你为何不开口留下他们?如果你提出,他们没有不留下的道理,我看他们视你如师如友,秦古皇帝悠悠说道。
他们可以为我留下,可我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北去是为了寻玄镜老人的,那也是万非白的家乡,他此去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还有那个东方磊也拖不得,我们现在虽用人之际,但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回去先揪出那个幕后之人吧!
我现在只想问,你有几成把握?
皇帝苦笑了一下,本来有三成,现在有四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常之春说:本来有三成,现在已经有了五成。
“五成?那一成你是说在玄镜老人?”
没错,玄镜的修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我没猜错,这天上地下,能压制住他的怕是只有天上的那两位,而在我们五圣中,他绝对绝对排第一,你我合力堪能与之一战。
可一旦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说,哪怕知道灾祸临头,也未必跑得掉。
“所以我们擒贼先擒王‘’,如果不这样,就凭路某人那手下的几万兵,再加上其他地方驻兵,如果不先斩断翅膀,那么这个天下,到底会乱到什么地步?
他不敢想象。
哪怕他自己与皇帝陛下就是五圣人之一。
可他知道,那个人可能藏有的手段必然已经把那二位圣人拉了过去,而那位,必然自己已经达到了超越自己与皇帝修为之上,才有把握如此布置。
而与万白二人的相遇,一旦事发,以他二人的心性,必然千里助阵,那么玄镜老人,也会来的吧?
已经行到了太白山下的众人一路沉默,老道悠悠然收回些许心神,望向万非白,白芊芊,东方磊,东方月,突然觉得这场甚至称不上行走江湖的相逢,尽是一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短暂相聚,临了感觉还不错。最主要还是那个不像圣人而却真是圣人的常之春。
他为了秦古皇室,更为了天下苍生,甘愿守在那一方天地,而羡慕他们这些自由自在的人。
这一刻,应该致敬!
而万非白所想的却已经超越了他,真正的强者,如常之春,如杨概,他们的对手,是天地间无形的规矩,世俗力量的强大惯性,是人皆有生老病死的铁律,是这些看不见的存在。
而他们,这样才有存在的意义。
东方起话题打开,就不在那么忧郁了,他有意活跃气氛,问白芊芊。
你说你们那个皇帝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老人,怎么往那一坐就威严庄重大气的不行呢?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啊!
老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东方月对于她爹这张嘴真是百般看不上,现在与其他人都熟悉了,人也越来越活泼,他爹开口说一句,她恨不得说十句来反驳。
你说你老人家做道人就正经做,总是想一出没边的事,难不成就是让你做皇帝你能做的成?
老道人想反驳,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皇帝,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万兄,如果你们去帮常圣人,如果我的身体真的侥幸能治好,我也想一起去,别的不行,可是我对天门遁甲,七形八卦还有一点研究,如果真的对阵,或许也能帮上一点小忙。东方磊说道。
自然,只要你愿意,我想常先生会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