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姬溪确认杨彪身份的刹那,杨彪骤然起身喝道:“姬尚书,何以如此诬陷本官,你若果有真凭实据,本官引颈待戮。如此诱导,莫不是想要利用此贼子排除异己吗?”
杨彪的怒喝,看似合情合理,但却更加坚定了姬溪的猜测,是以姬溪阴恻恻的笑道:“杨尚书若是心怀坦荡有何惧哉?”
杨彪回:“本官自然心怀坦荡,但却容不得你在此污蔑。”接着,转身向刘协拜曰:“臣请陛下治姬溪诟病臣工之罪。”
刘协陷入了两难,无须身边的吕春提醒刘协也知道:姬溪可以无所顾忌的猜忌甚至构陷杨彪,因为姬溪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蛮横的角色,而作为皇帝的他则不行,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然治罪一个国之重臣,这将让天下人对他这个皇帝大失所望。
本意上,刘协还是相信姬溪的,他相信姬溪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可杨彪此言,却让刘协不得不出言维护杨彪,是以刘协用个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刻意的回避杨彪治罪姬溪的话,只是说:“太傅,请注意的你的言辞。”
这话,明里听来是在责怪姬溪,实际上说了跟没说一样,注意言辞,充其量也就是言辞不当而已,无伤大雅。
杨彪对刘协的反应显然并不满意,可他却没有机会再逼天子开口了,因为姬溪在刘协的话后紧接着说:“臣一时失言,臣惶恐。”接着,仿若无事的直接面对杨彪,开口言:“杨尚书,许昭当天子之面意图行刺,其罪当诛,本官意欲揪出其同谋,或许言语不当,却也只是审问之技巧而已。杨尚书如此急迫的站出来,打乱了本官的审问节奏,这却让本官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所以,得罪了?”顿了一下,姬溪猛的大喝:“来呀,杨彪涉嫌谋反,与我拿下,同贼人许昭共下牢狱,严加审讯。”
闻言,杨彪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了逼迫刘协为他说话,直接跪地狂呼:“陛下,臣冤枉啊。”接着手指许昭,悲切的说:“臣与此人绝无瓜葛,请陛下明察。”
见状,刘协一愣,有些困惑。姬溪已经调查杨彪许久,这一点刘协是知道的。姬溪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只是在暗中调查,这一点刘协也是知道的。可现在,姬溪在没有任何实证的情况下便要抓杨彪,这无疑与姬溪先前的所作所为相悖,既然要抓何不早抓,为什么非要在么重要的场合抓,如此一来,事情岂不是闹的更大。
刘协毕竟还是聪明的,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姬溪这是在让他给杨彪求情,由此向朝中百官摆明一个态度,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谁也不得造次。说到底,姬溪还是在为他维持一个圣明天子的形象。
刘协心中感动,无法辜负姬溪的良苦用心,是以面上严峻的说:“慢,太傅,你要抓人,总要有证据,不能只凭猜测,朕,还在这里。”
这话说的恰到好处,不重不轻,只是埋怨和提醒却没有深究的意思,以刘协在百官眼中的权势而言,这已经是极致了,若是刘协当面责备姬溪,反而会让百官们觉得不真实,这个度正好。
演戏嘛,自然要做全套,姬溪适时的说:“臣孟浪了,请陛下治罪。”
刘协心中暗笑,面上却还是严峻的说:“杨尚书先退下吧,太傅请继续。”
经过这一番搅和,杨彪再也没有了横加阻拦的道理,所以,姬溪再度看向许昭,问:“说,你的同堂是谁,莫要逼我用刑。”
然而,许昭却不说话,不论姬溪怎么追问或是套话,他再也不开口了,甚至为了防止姬溪再从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他把眼睛都闭上了。
许昭前后反差之大,令姬溪惊异半响,猛的醒悟过来,暗恼自己还是疏忽了,本以为杨彪刚才的举动是急不可耐,却没有想到人家实在想许昭传达讯号,并拖延时间让许昭得以稳定心神。
不可否认,杨彪的目的达成了,面对不再开口的许昭,姬溪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剩下了用刑一途,然而,在天子面前用刑显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乎,姬溪只能无奈的选择将许昭暂且收押,容后再审。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诗会也没有在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此时场中的文人士子们也撤离的差不多了,于是刘协宣布诗会结束,着百官各自回家,令姬溪全权调查许昭一事。
于是,这场吸引了天下目光的诗会便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送走天子,姬溪回到姬府,姬月等人正在给姬渊疗伤,看着貂蝉泪眼婆娑的模样儿,姬溪心头很是过意不去,不过自己兄弟,姬溪也不会说什么客套的话,他连问候一声都没有,瞧了一眼姬渊的伤势后便给高顺和芙儿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不落座,不看茶,姬溪直接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高顺摇摇头,芙儿却若有所思,犹豫片刻后说:“弘农王妃有问题。”
姬溪双眼眯了起来,不置可否的问:“什么问题?”
芙儿显然不可能知道姬溪和唐姬那不为人知的渊源,是以并未多想,直接说:“凉月亭中,弘农王妃对小王爷只字未提,甚至隐又回避之感,作为一个母亲,这显然是不和常理的。再者,以奴婢先前在宫中时的所见所闻来看,弘农王妃与何后的关系虽并不融洽,但唐姬却颇为知礼,人前人后对何后从不妄加评论,而此番在凉月亭中,当夫人说及何后的种种不是时,唐姬却多次出言应和,似乎急于要和何后撇清关系。有此两点,奴婢斗胆推测,弘农王妃极有可能知道了一些何后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了避免殃及鱼池,所以想要和何后划清界限,更甚者,弘农王妃和何后沆瀣一气,凉月亭中所作所为乃是障眼法,虽其最终目的不得而知,但可以推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