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大概持续了四个小时。
此战,姬溪的队伍减员八人,伤者上百,获得的战果是杀敌三百,俘虏上千。
当姬溪听到这个战果的时候,大发雷霆,痛骂了一直在华胥村训练新兵的张氏四兄弟足足半个小时,并且蛮横的给他们各自记下了五十军杖,只待此间事了,便要行邢。
张氏四兄弟满面憋屈,却也心甘情愿。
这是姬溪的兵第一次在战场上减员,姬溪很痛心,却也清楚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之所以处罚张氏四兄弟不过是为了泻泻心中的悲伤以及怒火罢了。
不过,此时并不是发怒和悲哀的时候,将伤员安排妥当后,姬溪有心修整一夜,明日再往峣关,却遭到了吕春的反对。
吕春说:“所谓兵贵神速,便是不能留给敌人反应的时间,时间拖的越久,留给孙坚的反应时间便越长,我等成事的机会便越小,所以,必须趁着现在的孙坚立足未稳,顶风而上。”
姬溪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乎,战斗结束后的一个小时,一个两千多人的队伍便从县城出发,直奔峣关。
这支队伍有二百身着盔甲的士兵,压着上千名俘虏,身后跟着的,乃是上千名衣衫褴褛的民夫,而之所以带着民夫,因为姬溪不仅带去了那上千名俘虏,而且带去了五万石粮草。
一路疾行,日暮时便抵达了峣关。
看着那在夕阳的余晖中透着凄凉的雄关,姬溪的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在哆嗦着,真正的危机,马上就要来了。
临近峣关百步时,有箭射来,阻住了姬溪,城楼上一声大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姬溪深吸了口气,带着吕春和姬渊,三骑越众而出,前行三十余步,朗声道:“我乃蓝田县令姬溪,闻孙将军大驾至此,特来送上薄礼,拳拳之心,忘君笑纳。”
城楼上静了一会,片刻后,刚才那声音又道:“我乃孙将军账下都尉黄盖,奉孙将军之命,请姬县令一人入关,余者且在城下等候。”
闻言,姬溪苦笑,转过头看向吕春和姬渊,说:“你们回去,安顿好兵马,伺机而动。”
姬渊坚定的摇头,道:“不行,我一定要陪大哥去。”
吕春也说:“孙坚太过小心,此一去,福祸难料,我们还是回去吧,蓝田县城有粮草十数万石,足以坚持两个月,到时候,孙坚必退。”
姬溪摇了摇头,道:“我有何尝不知呢,只是,我们能躲进县城,可我蓝田的数万百姓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我便要会会这孙坚,你们不必多言。”
见姬渊还是不愿意,姬溪便低声喝道:“回去,凡事听文封的,若有忤逆,等我回来比不轻饶。而且,我的本事你不知道吗,还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的。”
姬溪心里想着:“他奶奶的,老子在吕布的围剿下都逃出了洛阳,这峣关不过是个弹丸之地,还能埋了老子不成。”
姬渊不情不愿的跟着吕春往回走,姬溪则深吸了口气,拨马前行,不片刻便至城门之下。
城门缓缓的开了条缝,姬溪进去,那条缝便随后闭上。
眼前,甲士林立,一扩面黑脸的将军当先而立,便是黄盖,姬溪刚想拜见,却听那将军一声喝:“拿下。”
姬溪大惊,本能想要反抗,可手中的湛卢剑堪堪举起,便倜然的放下,任由左右各有一人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冷激的姬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姬溪假意慌张,答问道:“黄都尉,我投诚而来,此是为何?”
黄盖冷哼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投诚,我家主公自有公论。”
接着,转身就走,身后十余甲士压着姬溪亦步亦趋。
不多时,来到了曾经的督护府,现今的将军府,对这里,姬溪挺熟悉的,还在这里住过一夜呢,不过,这“将军府”三个字就是比“督护府”有气派。
而更有气派的,是这将军府里面的人,进了正堂,黄盖一声大喝:“跪下,”接着顺势在姬溪腿弯处一踢,姬溪也就顺势跪了下来,却挺着腰板,不言不语,只是将目光直直的放在了坐于主位的那个白面短须的儒将脸上,四目相接,若高山流水。
见姬溪如此无礼,黄盖便怒道:“见了我主,安敢不拜?”
姬溪飒然笑曰:“诸公性命尽握我手,何不拜我?”
闻言,主位上与姬溪对视的孙坚眼睛微眯,并未言语,身后一白甲小将却喝道:“狂徒,安敢妄言,来啊,推出去斩了。”
姬溪看向那说话之人,年约十五,长的英伟不凡,想来在这样的年纪,这般的场合,既然能够站在孙坚的身后,应该便是孙策了。
前世的时候,对于史书上孙策的功绩,姬溪还是觉得挺佩服的,对于孙策的遇刺身死,姬溪也挺惋惜,可初见这家伙的第一面,所有的敬佩以及惋惜瞬时间便荡然无存,无他,这家伙要杀自己,自己还敬佩惋惜个屁。
随着孙策的这句话,姬溪的身后已经传来了甲士急促的脚步声,姬溪紧咬着牙关,硬生生的按捺住自己起身逃跑的冲动,双目还是定在孙坚的脸上。
孙坚没有让姬溪失望,只见他摆了摆手,屏退了甲士,随后状作不经意的说:“姬县令此言何意啊?”
姬溪暗中松了口气,只要有说话的机会,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道:“下官偶然截获了一封书信,不知将军可有兴趣一观?”
孙坚笑道:“自无不可。”
姬溪从怀中取出一卷白布,上面隐有墨迹,后单手拿着,无礼的抛给了身边的黄盖,黄盖显然是憋着怒火,可在孙坚的示意下只能强自忍着,将布卷送到了孙坚的手中。
孙坚摊开一看,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半响后,面色古怪的看向姬溪,将手中的布卷递给了身后的孙策,孙策看完,又相继递给了堂上联通黄盖在内的四位将领。
众人看完,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面色坦然自若的姬溪,良久,孙坚道:“来人,将王志,杨岳,高涛三人请来。”
有甲士领命而去后,孙坚走下主位,亲自扶起了姬溪,道了声:“姬县令远来辛苦,我等多有怠慢,还望海涵啊。”
姬溪一听,顿时恭谨的道:“孙将军严重了,下官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哪能比得孙将军数百里奔袭的辛劳。”
孙坚说:“为国出力,唯马革裹尸还,安敢言苦。”
姬溪立刻表了衷心:“不错,为国杀贼,乃我等分内之事,将军教导的是。”
接下来两人对那布卷上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说着些有的没的,无非是些客套话而已,孙坚更是客气的请姬溪坐于下首,给予了极高的尊敬,与刚进来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直到王志三人步入正堂,二人才停止了寒暄。姬溪知道,正事开始了。
王志三人拜见了孙坚,然后猛地看见了姬溪竟坐于上首,不由大惊,王志大喝道:“孙将军,此人便是蓝田县令姬溪,与那胡轸蛇鼠一窝,何不快快拿下?”
这王志只是大喝,那杨岳和高涛却是直接上前,看样子是想要动手了。却不料,孙策一声大喝:“住手,姬县令乃是贵客,不可无礼。”
三人一听,顿时愣了,王志诧异的问:“将军,这是何意?”
孙坚没有回话,只是示意黄盖将那布卷递给了王志,王志打开一看,先是一愣,再是大惊,然后竟是哆嗦了起来,站都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杵地,悲声高叫:“孙将军明察啊,此信纯属捏造,乃是为了陷害我等啊。”
可这冤枉喊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姬溪呵呵一笑,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自己与王志对质呢?
于是,姬溪淡淡的笑问:“哦,是吗?”
王志怒曰:“这封信根本就不是我的笔迹,倒像是你的。”
姬溪又说:“哦,是吗?”
王志道:“这信内所言之事,我等全不知情,又怎能书写?”
姬溪还是那么说:“哦,是吗?”
王志大喝道:“你说是你截获的,那我问你,这封信是送往洛阳的,洛阳在峣关以东,而你却在峣关以西,这一西一东,你是如何截获的?”
姬溪却还是那句话:“哦,是吗?”不过,这次却不是对王志说的,而是看向孙坚说的。
听了姬溪这连续三句一模一样的话,孙坚终于明白了过来,这封信确实不是王志写的,也确实如王志所言,这封信是为了陷害王志三人的,可这重要吗?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里的内容。
这信封只有了了百来字,上书:董相国敬启,督护校尉胡轸账下主簿王志,携杨岳,高涛敬上。今胡轸不才,至峣关失于孙坚,吾三人屈身事贼,意外得知,孙坚此行,明取峣关,意在洛阳,相国但发大军来援,路上必有伏兵,且洛阳重地,必临突袭。我等肝脑涂地,死不足惜,只望相国慎之再慎,勿中奸计。
(https://www.yqwxw.cc/html/115/115189/24828413.html)
www.yqwxw.cc。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