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姬溪执意要杀牛,遭到了上百名老人的极力阻止,这一次,姬月没有站到他这一边,姬溪势单力孤,嘴头上败下阵来,可决心却一点都没变。
他让铁匠队将那些反对他的人全部摁住,然后,亲自操刀,带领着上百开山队的队员,一夜之间将近二百头牛杀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修整一日夜,不再走大道,而是遁入崤山,寻小径入秦岭,日行仅十里,慢吞吞的继续往西,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荆棘遍布不说更有毒蛇猛兽,瘴气剧毒。
每日都有人承受不住,病倒在地,在这个时候,后勤队和开山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开山队在前,上百个老爷们勘察地形,尽量寻找平缓易过的地方行军,而后勤队上百个女人则不顾辛劳的穿插在近五千难民之中,竭尽所能的为那些病倒的百姓救治,可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违,还是有数百人永远的留在了这大山之中。
又一个月后,四千多人从茫茫大山中走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的大雪。
这是初平元年的第一场雪,此时,是初平元年十一月底。
看着在寒风大雪中瑟瑟发抖的难民们,姬溪深深的叹了口气,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休息了一会,队伍再次启程,先寻了个村子落脚。
这是一个破旧的村子,名为华胥村,村子不大也不小,大概千余户的样子。
姬溪找到村子里的亭长,这是个挺好说话的老头,举孝廉出身,名叫王滩。在姬溪许诺分出五百担粮食的时候,王滩这老头很爽快的答应他们可以暂住在村子里。
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迁徙,又有姬溪特意的训练,乡民们对于搭建营房,生火造饭这种事情早就轻车熟路,于是乎,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华胥村外面的开阔地上已经筑起了数百个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挡雨的屋子。
然后,乡民们有条不紊的十人一队,生火造饭,吃完饭后集中起来练拳,不论男女,不管老幼,具皆如此。
这一切,全都看在了华胥村乡民的眼中,他们震惊的发现,这几千人似乎不是难民,他们更像是军队,他们更震惊的发现,这些所谓的难民吃的比他们还要好,不说山珍海味,但起码人家能吃饱,而自己呢,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日子没有吃饱过了。
华胥村乡民们的羡慕神情尽收姬溪眼底,所以,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大放厥词,那骄傲的神情,无疑是非常欠揍的,可这么几千人里面,除了姬渊之外,还真没人打的过他,而唯一能打过他的姬渊,则是完完全全的站在姬溪这边的,不要说揍他,谁敢碰姬溪一下都是嫌命长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人便是姬月,看着姬溪那鼻孔朝天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你个娘娘腔,瞧你那点出息,有什么可骄傲的,你要是真有能耐,我们还要多余走这两千里地,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姬溪反唇便击:“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懂什么,我那叫大局观你知不知道,来了关中,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你知不知道。再说了,两千里路怎么了,全当锻炼身体了,我让你饿肚子了吗,吃饱了不赶路,你当时养猪呢?”
姬月冷笑道:“行,你有本事,你有本事把死去的乡亲全找回来啊。”
这话一说,姬溪顿时哑了,对那数百个死在路上的乡亲,姬溪也很是心痛,但却完全无法跟姬月相比,因为每一个乡亲,都是在姬月的而眼前去世的,可想而知,姬月会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所以,每当姬月提起这个,姬溪便瞬间缴械投降。关键时刻,还是郭嘉靠谱,见气氛有些尴尬,郭嘉便说:“姬亭长也很辛苦,这些日子里东奔西走,浴血奋战,现如今,我们以难民之身,尚能七千石粮食托底,全是姬亭长的功劳啊。”
一说起这个,姬溪立刻便骄傲的起来,对郭嘉的夸赞全盘接受,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每日都会带着铁匠队离开队伍,有时出山,有时进山,游走于诸多势力之间,也不管是董卓的,还是关东联军的,亦或是贼人的,见谁抢谁,每次都不抢多,每个人背个二百斤就跑。
再加上当初杀那二百头牛的储备,以及开山队打到的野物,这数千人的队伍愣是没有一个是饿死的,而现在,竟还剩下了近七千石粮食,省着点吃的话,应该能坚持两个月,熬过这个冬季绝不成问题。
不过,看着华胥村那些红着眼睛的乡民,姬溪便知道,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骨感的,华胥村的乡民明摆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相信很快就会断粮,等他们没米下锅的时候,难道自己冷眼旁观吗?就算自己可以,姬月又可以吗?
所以,事情还是的抓紧做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取的立身之本,于是,姬溪决定明日就去长安城。
未免自己走了之后这些人懈怠,姬溪便对众人说:“明天我去长安,郭先生和云虎陪我去,你们其他人留在这里,但也不能松懈,该打猎的打猎,该训练的训练,该采药的采药,总之,谁都不准闲着,知道了没?”
众人点头应是,唯有姬月翻着白眼,道:“这还用你个娘娘腔提醒?”
姬溪大怒,却不敢吧怒气发出来,于是乎,便把脑袋埋进了饭碗里,狼吞虎咽之后把碗一放,冷哼了一声便出了屋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姬溪便带着姬渊和郭嘉直奔长安而去。
长安城,当世第一雄城,未央宫,长乐宫壮阔雄伟,流传千古,上林苑风景秀丽,得天独厚,这是一座,有历时的古城,而且的他的历时,绵延数千年。
姬溪他们进城的时候,姬溪的眼中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没有引起姬渊和郭嘉的注意,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此时的长安城,尚算安宁,因为董卓还没来,只是王允在辅证。这便给了姬溪可乘之机,若是董卓来了,那么长安城就是人间地狱,姬溪才不会傻乎乎的往这里钻,直接找个村子落脚就是了。
此时已过正午,三人未曾耽搁,问了路人,直奔光禄寺。
至府前,左右喝问:“来者何人?”
姬溪从姬渊怀中取过木盒,将亭长册书和官印放其上,躬身道:“河内郡共县关山亭长姬溪,呈黑山军贼将白绕头颅,请光禄大夫查验。”
左右上前,一人取册书,一人取头颅,言声:“门外等候。”便走进府门,又有二人接替了他们站在门前左右,一语不发,看起来庄严肃穆。
这一等,便等了近两个小时,先前进府通报的二甲士回来,对他们说:“宣关山亭长姬溪入府问话。”
姬溪躬身应是,示意郭嘉和姬渊在外面等候后,自己跟着那甲士步入光禄寺。
光禄寺其实不大,长宽不过二百余步,不片刻,行至堂前,甲士扬声报名:“关山亭长姬溪带到。”
里面从来一沉稳男声:“进来。”
姬溪迈步入堂,行数步,纳首跪地,道:“小吏河内郡关山村亭长,拜见光禄大夫。”
那声音道:“起来回话。”
姬溪起身,打量了一眼这位大官,发现其身着官服,样子平平无奇,年约五十左右,来之前,姬溪已经打探清楚,此人名为淳于嘉,现为光禄大夫,执掌光禄寺。
姬溪对这个人并不了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不了解,所以摸不清他的脾气秉性,便垂首站在一侧,等着这淳于嘉问话。
淳于嘉指了指岸上的木盒,问:“此是何人头颅?”
姬溪答:“黄巾余孽,黑山贼将白绕之头?”
淳于嘉又问:“何以为证?”
姬溪答:“河内万千百姓当为证。”
淳于嘉似乎笑了笑,道:“你倒是滑溜。”
姬溪忙道:“小吏不敢。”
姬溪知道,这淳于嘉既然是把他传进来,而不是绑进来的,那么便是已经用了他不知道的手段鉴别的这白绕的身份,刚才所言,不过是最后的试探罢了。
果不其然,淳于嘉并没有在白绕的身份上多做纠缠,而是问道:“因何杀之?”
姬溪道:“其夺我食粮,杀我乡人,罪不可恕,故而杀之。”
淳于嘉又问:“何以杀之?”
姬溪答:“筑枪械,聚乡勇,昼伏夜出,游而击之,历两月而杀之。”
淳于嘉再问:“伤敌几何?自损几何?”
闻言,姬溪故意挺了挺胸膛,佯装傲然,答道:“斩首三千有余,一人未失。”
淳于嘉意料之中的拍了桌子,怒喝:“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姬溪故作惶恐,却道:“大夫何出此言?下官未敢有丝毫妄言啊。”
淳于嘉喝问道:“本官问你,你聚了多少乡勇。”
姬溪如实答:“二百有余。”
淳于嘉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在一人未失的情况下,将十数倍的敌人杀光了?”
姬溪答:“非也,贼将白饶所部共计万余人,下官只是杀了一小部分罢了。”
淳于嘉冷笑了一声,似乎已经认定姬溪在自吹自擂,问:“那你说说,你到底有何能耐,能得此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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