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盯着我们,面色不善。
吴传鑫则笑呵呵的走过去,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四五张红钞票,递了过去。
即便这样,这老头竟还犹豫了一阵子,才不跑了。
然后,吴传鑫又给那老头塞了两包好烟,才算是跟那个老头搭上了话,问出了一些事情。
等吴传鑫聊完,他过来跟我说,这老头以为我们是便衣,他们村里人都是干非法淘金的,怕被抓。
不过,他都已经把事情搞定了。
这老头把钱装好,就准备带我们去齐雪家的老宅和她父母的坟地。
我不得不佩服吴传鑫的办事能力,在交流方面,他甚至比殷得水更有水准。怪不得陈瑶说这个人好用。
当然也有一点我有些好奇,那就是吴传鑫怎么会说这地方的方言。我问了他,他说,其实他说的方言也不是那么标准的,不过,全国各地的方言吴传鑫都会一些,所以,不管到哪里他都能跟人家扯上几句。
我就问他,西藏、新疆或者说闽南那边,都可以吗?
他说,都可以。
他甚至还全都给我来了几句,虽然听不懂,但是很有那些地方方言的感觉。一边走,一边聊,我们很快就到了齐雪家的老宅。我本来以为会是一处破旧的房屋,没想到基本上已经成了废墟了,就剩下了几堵土胚墙。
听何青说,齐雪的父母是十年前去世的,十年过去,房子没有人住,变成这样也不奇怪。然后,我们又去了齐雪家的祖坟,中间是齐雪爷爷奶奶的坟,旁边是齐雪父母,另外一边,是齐雪叔叔婶子的坟,还有一个是齐雪大伯的坟。
这些坟几乎全都塌的差不多了,我从赵老汉,也就是带我们进村那老头的家里借来了铁锹铁锨什么的,把齐家的坟都给修缮了一下。
然后,何青又跟赵老汉商量了一下,想要给齐雪办个葬礼,需要村子里的人来捧个人场。其实,葬礼就是为了送去世的人,齐雪的魂魄都不在了,这场葬礼的意思,其实就是何青的执念。
殷得水直接拿出了几千块钱,按照当地的一些礼节置办了一些东西。我们在村里隔了一天,第二天办葬礼,村子里有很多人都过来吃席了。
木里河村本来只是个几十户的小村子,但是来的人很多。这其中,大都是水洛河那边的淘金者,既然是免费吃席,附近的都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何青的要求,我们也都没多想,只是帮忙。
酒席上,何青是一口菜都没吃,他一直在盯着周围的这些人看。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这让我不由得开始想,难道说,何青来到木里河村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和殷得水正坐着吃菜,何青突然站了起来,他径直朝着其中一个座子走了过去。按理说,他们村有敬白酒的习俗,何青走过去,也算是当事人的家属,那桌子上的人以为他要过去敬酒,没想到何青,盯着他们看。
那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皮肤黝黑,应该都是这水洛河上的淘金者。何青盯着他们,应该是从他们的面相上看出了一些东西。
其中一个人,光头,看到何青盯着他们看,就举起酒杯,说:“请节哀啊!”
何青手里也拿着酒杯,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直接把酒给泼在了那个光头的脸上。那光头都愣住了,不过,愣神儿之后,他的脸色变了,周围其他几个人也已经开始往口袋里摸什么东西了。
我一看这情况,立刻跑过去,拉住何青。
“何大师,你咋了?”我问。
殷得水也过来,去安抚那个光头和周围那几个人。看样子,那光头应该是这几个人的老大,不过,有殷得水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吴传鑫的劝导,那光头总算是坐了下来,其他几个人也缓缓地坐了下来。
“红煞之气力压命门和保寿官,三日之内,你必死!”何青竟在这时候,又盯着那光头说了这么一句。
光头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怒道:“我他娘的现在就让你死!”
这光头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戾气,很显然,这家伙是个狠人。光头旁边的那个人,手上寒光一闪,每人手上都握着匕首。
这一幕,把来吃席的那些人都吓懵了,有些低着头,也不敢吃饭。有些胆小的,则悄悄地溜走。
这时候,管事的那赵老汉也跑了过来,说,这齐家丧事,这位一定是因为伤心过度说了胡话,还希望海哥不要怪罪。
赵老汉是这个村的村支书,能够看出来,他跟这所谓的海哥关系不错,所以,赵老汉的劝说,海哥是听进去了。
这海哥骂了一声,一把将桌子掀翻,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走的时候,甚至还冲何青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等人走了之后,这赵老汉就开始埋怨,说:“这位胖兄弟,您可真是不懂事啊,海哥可是附近黑金区的老大。要不是你们非要说请附近所有人都过来吃席,我也不敢劳驾他过来的。这过来了,你又把他给得罪了,你叫我这村支书以后还怎……”
何青手里还捏着酒杯,赵老汉的话还没说完,何青手上的酒杯就发出“咔嚓”一声,变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赵老汉也被吓了一跳,也就不敢说话了。
剩下那些心大的,继续吃饭。
齐雪下葬的时候,是买了村子里其他老人的棺材。下葬的时候,何青说了一句:“雪儿,你放心,你的遗愿,我一定会替你完成的!”
齐雪的遗愿,那会是什么呢?
葬了齐雪之后,原本今日就准备离开木里河村的。可是,何青说,他想在这里留几天,过了齐雪的头七,再跟我们汇合。
事实上,齐雪去世到现在,头七早过了,头七也没有按照下葬的时间去算的。
我总觉得,何青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可是,我们问他,他又不说。他说,这是他和雪儿的事情,虽然我们是要好的朋友,但是,他想要自己完成这件事,希望我们能够理解。
何青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们也就没法再多说什么了。何青住在赵老汉的家里,也没等我们说,就送我们离开了村子。
现在,何青的三份道元气都已经恢复了,我不担心别人能伤害到他。只是担心,他自己可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特别是在水席上,何青说的那句话。
我怕何青真把那个海哥给杀了。
倒不是怕何青斗不过他,只是,海哥毕竟是活人,道门中人杀活人,这本就是一种禁忌。如果何青触犯了这个,阳间的法律不会放过,阴间的阴律也不会放过,就连道门也将没有办法容下他。
在离开木里河村的路上,小猴子在车里上蹿下跳的,现在倒是跟殷得水熟络一些,也敢从他那里拿花生米吃了。
我想了一阵,就问殷得水:“殷道长,你觉得何青会不会对那个海哥动手?”
“不会!”
殷得水的回答干脆利落,看来,他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我就立刻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殷得水说:“齐雪的事情,我跟你一样,一概不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以老何的实力,杀海哥和他手下的那几个人易如反掌。如果老何真的要杀他们,以老何的脾气,他根本不会等晚上,或者等几天之后。”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我问。
“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我猜测,齐雪父母的死肯定和这个海哥有关系。不过,这个海哥应该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殷得水拿花生米逗着小猴子,一边这么说。
“海哥的背后,另有主谋?”我问。
“可能吧,不过,这也都是猜的,老何不肯说,咱们也没办法啊!不过,县里离木里河村也不远,这边要真是有啥状况,咱们也能及时赶过来的,放心吧!”殷得水说,这话自然也有宽慰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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