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最终还是等到了那个所谓的“经理”。
那是一位美貌却冷面,身材匀称的女子。只见她头扎干练短马尾,身着合身黑色西装,内衬雪白的翻领衬衫,足蹬一双低跟尖头黑皮鞋。她走路的样子看上去不紧不慢,但实际上的速度却是飞快。林枫刚刚看见她的时候离着自己约莫还有个三四十米的距离,再一眨眼便出现在了他身前。
那女人并不客气,开口直截了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枫心想,这架子果然大。这么冷言冷语的,要是其他客人真的有什么事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想归想,林枫也不是矫情的人,便也开门见山:“我要见你们‘古老板’。”
女人面无表情,但眼中的讥讽却毫不掩饰。她上下打量了林枫一遍,便冷冷的道:“‘古老板’出去了。”
女人心想真是笑话,你一个小小的“琉璃境”,我家主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所以她根本不想再多费口舌,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林枫见状,也猜出了她与那“修真”有关的身份。若非如此,一个小小的经理怎敢随意怠慢客人?所以林枫赶忙高声道:“我朋友张晓豆,托我把这封信交给‘古老板’。”
信其实就是一张纸,白纸黑字背面朝外对折了两次,但在折好之后,张晓豆却在上面画了个图案。
那图案是一个十分规整的花朵图案。每一瓣花瓣,以及花心都由极为工整且复杂的线条构成。从整体来看,好像一朵梅花。
女人停住了转身的脚步,但表情依然轻蔑。只不过当林枫将那画有梅花的图案漏出来的时候,女人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凝重,随后停下脚步,重新转过身来想要将那封信拿过来看个仔细,却不料林枫这时忽然一缩手,将那封信重新揣进怀里。
女人看向林枫的眼神变了变。
只见林枫认真的看向女人,“我朋友让我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古老板’手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女人深深的看了林枫一眼,满脸毫不遮掩的厌恶:“那你就在这等着吧!”
说罢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毛病?
林枫看着那女人转瞬即逝的背影,心里有些气愤。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自己一没得罪那女人,二没欠她的钱,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
林枫不是个喜欢计较的人,要是放到其他事情上面,他大不了就一走了之了。可是现如今,他想要搞清楚“修真”的事情,还非得求人家不可。而偏偏这女人又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一见面就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使得林枫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
林枫手里的这封信,因为跟张晓豆承诺过,所以他并没有打开过。但他明白,这信说白了就是张晓豆的面子。可张晓豆的面子究竟在“古老板”这里有多大,林枫心里是一点儿数都没有。所以事到如今,林枫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所以他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夜晚已经来了,对于一些大城市来说,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但对于f市这种小城市来讲,这个时刻,便可以安睡了。
前台的女孩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按照规定,上班时间是不允许玩手机的,但那个地方是柜台的死角,正好在监控的盲点里。但毕竟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女孩一边玩手机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的用余光扫向四周,毕竟她们的经理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所以她知道,那个向她询问经理的那个家伙,其实就站在不远处。
只不过女孩连手机都玩的腻了,将其丢在一旁望向四周,却发现那少年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是个呆子啊。女孩呵呵一乐,继续盯着他打发无聊的时间。
……
这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庭室,三四米的高度,地面则如一小足球场般大小。庭室的装潢颇为怪异。四周墙壁,都以整根的竹片覆盖,给人一种清凉幽绿的感觉。地上除却当中的一条由墨黑色石砖铺成的笔直小路外,其他地方都种满了奇花异草,而顶棚之上,满满的吊着由竹草藤条编制的大小不一的草笼竹笼。庭室无窗,更无普通灯具,只有一道正对着黑石砖路的防盗门。而提供屋内光照的,则是墙壁上环绕四周的二十七颗泛着幽光的夜明珠。
而那二十七颗夜明珠光亮的交汇之处,也是墨黑色小路的正中央,则有个一人高的古朴石台,石台之上放着一个深黑的小盒。盒子上面,刻着一道繁乱的阵法。只不过那阵法的阵眼之处,刻着一朵梅花。
如果林枫此时看去,便会惊讶的发现,那朵梅花与自己信上背面的那个梅花图案,一模一样!
黑石板路的尽头,通向一个一米有余的木质底台,台上散乱的放着几个蒲团。一身着墨绿色长袍的人,就端坐在台子当中的蒲团之上。那人盘膝而坐,双手各结手印放在膝上,直背低首,浑身散发异香。只是人虽端坐不动,宽大长袍却无风自动,有些奇怪。
由于那墨绿色长袍太过宽大,便将那人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仅看不得脸庞,就连身形如何也难以分辨。
房门推开,一女子踩着清脆的鞋跟砸地的声音进来。那女子并非别人,正是刚刚与林枫对峙的那位“经理”。
只见那女经理闲庭信步,却一步跨出十多米的距离,所以没用几步,便近到绿袍人面前,单膝跪地却面色愤懑的道:“回禀掌教,大厅里等着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子,刚入琉璃境的修为,奴婢本想着找个借口给他打发了。只是那信封上画着……画着张算子的独门梅花印,所以奴婢并未轻举妄动,至于如何处置那人还请掌教定夺。”
绿袍人衣襟浮动,从袍中忽然钻出一直金光薄翅的怪虫。那虫儿展翅绕着绿袍人飞舞一圈,终落在绿袍肩上。
那金翅怪虫双翅震颤,一道嗓音颇为古怪的人言,竟然从那震颤的翅膀之中传来。
那金翅,居然通过震动翅膀的声音说着人话!
只见那翅膀震动,古怪的人言便在庭室内回响:“张算子修为不高,但却为本教贵人,由他引荐之人,不可怠慢。”
下跪女子低头称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金翅又一震:“那信呢?”
女子回到:“那小子说要亲自把信交给您,奴婢只窥得一角。所以那信上的梅花印究竟是真是假,奴婢并未看得清楚。”
“你且带那人过来便是。若真为张算子引荐之人,切切不可有所轻慢,需以贵客之礼相待。若那人当真只是个招摇撞骗之辈……”那金翅怪虫忽然抬起头来焦躁不安,接着那顶棚上吊着的无数大小草笼竹笼,忽然响起一阵浓密的“沙沙”声响。
如同海浪一般跌宕起伏。
“孩子们,近来也有些饿了。”
女子听罢,脸上露出一丝报复的快感,低头道:“是。”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金翅忽然弓起身子,翅膀震动的幅度更大了,所以那翅膀所发出的人言也跟比之前大了许多。只听那金翅大声震动着:“你且回来!谁叫你去引那人来的?!”
女子立刻转身跪下。只见她没什么惊惧的神色,只有满脸的委屈。
那金翅依旧震动:“且站到一旁去!回头再找你算账!”
女子眼圈红了,一步一步慢腾腾的站到底台旁边。
金翅忽然腾空起飞,展翅高振:“郑南宇!”
底台之下,忽然出现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相貌,身材高大。只见他头发油光有型,上身白色内衬,外套一身西装马甲,打着领带,下着西裤皮鞋。那男人看到绿袍,也不下跪,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开口道:“掌教。”
“你去楼下,将那人带上来即可。”
“好的。”那个叫做郑南宇的男人点点头,接着便又消失不见了。
来去如风。
……
林枫最终还是没有走。对于那女人的行为,他生气归生气,但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张晓豆在交代他去送信的时候,虽然没透露什么的信息,但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代表着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阶层,阶级。换种通俗点的说法,叫做长幼尊卑。
林枫虽然对这种东西并不愿苟同——人有高下之分,却无贵贱之别。但俗话说入乡随俗,更何况自己的确是有求于人,况且那女人也只不过态度轻蔑,说到底也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这就够了。既然她曾说过让自己在这等着,那自己在这等着,你总不能出尔反尔,再派人过来撵我走把?
所以林枫索性就连包间ktv也不去了,自己在前台存了两千块钱,先把帐给结了,然后给班长和王岩分别打了电话,说自己临时有急事,但帐已经结了,让他们安心玩,出来的时候多退少补就是。
等着吧,林枫重新坐回大厅的椅子上,也不再装深沉了,拿出手机拨弄个不停。等着呗,自己有的是时候等。反正离得也不算太远,今天等不来我明天还来,明天等不来我后天还是能来,我一个大学生,最不缺的就是闲的蛋疼的时间!
接着他就听到有人朝自己说了句:“你好。”
林枫猛然抬头,发现一西装马甲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前。而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顿时一惊,愣了愣,然后回了他一句:“你好。”
那男人笑笑,说了句:“请随我来。”
(https://www.yqwxw.cc/html/115/115169/24817538.html)
www.yqwxw.cc。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