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l省的一个不算太大,也算不得太小的城市。这城很怪,有点儿历史,也有过繁荣,现如今虽然衰落了一些,也不能称作穷乡僻壤。人均收入低,但是消费也低,没啥高档的娱乐场所,所以只要不乱花,兜里有个三千多块就能很滋润的度过一个月。城市旁的,有几座不太高的山,有几座快挖干了的煤矿,还有条灰的乎的河。数来数去,也就顶数那水库称得上不错,水质很软,在北方,可是件难得的事儿。说来道去,一句话,这座城市对于年轻人来讲是一场不大的灾难,可对老年人来说,很是个能养老的地界。
一处公寓,城郊的地方,两个老头坐在客厅里吃菜喝酒。其中一个老头鹤发童颜,衣服虽旧,灰暗的颜色洗的泛白,却干净整洁。他拿起桌上的半瓶酒,往自己茶缸子里续了半杯,又把瓶口向对面的杯子上探过去。对面的老头头发半灰,看面相也要比这个倒酒的岁数少一点儿,却是不胜酒力,盖住玻璃杯口,摇了摇头,然后摆了摆手,不来了。
白发老头也不勉强,酒瓶子搁桌上,看了眼面前酒劲上头有点儿打蔫的灰发老头,嘿嘿一笑。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位的酒量,而此时此刻,也正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头起的差不多的时候,这老哥们儿犯了困了也正常。常喝酒的都知道,想要聊点平时说不出口的话,或者是想套个秘密攀个兄弟朋友,就得趁这个时候。
“头一阵有个事儿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灰发老头兴趣缺缺,夹了粒花生米放嘴里嚼的咔吃咔吃的响。
“魔道有本秘籍,头一阵传的很邪乎。”白发老头抿了口酒,哈出一口气。喘匀了,不紧不慢的才说。
“又有娃娃练邪功啦?”听到“秘籍”二字,灰发老头来了精神,原本耷拉下来的眼皮子向上一挑,眉毛也跟着向上一翘好奇问道:“男娃练的女娃练的?”
白发老头挥挥手:“扯淡,哪有那么多邪功在大街上溜达呢,那些玩意儿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不都被烧了么。”
“是嘛,我就说头一阵在人流医院养‘鬼胎’的那个女娃娃,是个个例嘛,现在的那些个魔道,一个个老实的很,都是一些个正经修魔的路数,规矩着嘞。而且人家现在,不光修炼搞门派人家还经商,一个个像是个土财主嘞,诶,你说那本秘籍,到底咋个邪门?这帮后生是认不得上面的字符,还是天赋不够练不得?”
“都不是,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就那本魔道的秘籍,”白发老头端起酒杯泯一口酒,道:“修炼成精自己跑了。”
“胡球扯,”灰发老头觉得别说现在,就是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这类事情,以为是老李头拿他寻逗趣,便说道:“别编故事寻额开心,不就是你家女子快成婚了让额给随个礼嘛……”
白头发老李头一副不愿意理他的样子,双手插袖缩在座上。
“这是个真事情!”灰发老头瞪圆了眼睛,震惊道:“那本秘籍真能长腿跑咧?!”
……
天南到海北,跑遍了十四个城市。龙纹组,妖戒斋,散修同盟会,大魔门,罗刹宫,这些官方的甲等门派或者组织,再加上一些个德高望重,修为甚高的和尚老道都收到了通缉信息。历时四个多月,这本修炼成精了的古怪秘籍,还是没人真正瞧见过。这本秘籍就像是个没了魂儿的影子,在哪地方都能黑住了,保管人看不见。
十四个城市,十四条人命,皆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死的都是普通人,身上没丁点儿的修为,社会背景身份地位也各式各样。有苦哈哈的打工人,也有家境殷实的富二代,有摊上大案子,蹲大狱的恶汉,也有慈眉善目,见天在楼下下棋的老头。
可是魂飞魄散,这种死法,甭管是啥样的人,忒也是恶毒了。
要知道生而为人便是修行,修情关,修善恶,修鸡毛蒜皮,也修世间百态。心神通透,琉璃身子,有幸入得修真大道的人,修这一生一世的身法道行。没过这条门槛的普通人,也在轮回之中修的千世万世的零星琐碎,鸡毛蒜皮。正所谓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大道。
所以大道万千,人生漫漫,身死是小事,道消了是大事!
自华夏建国以来,龙纹组成立,其实没少遇到过稀奇古怪的事情,但除却几波罕见的天灾以外,大多都是人祸。终修得一身长生的得道之神鬼魔修,或者经历千年百载凝练成人形的妖兽精怪,少有作恶多端之辈。算是应了那句:最毒是人心。所以别看华夏上下五千年里妖精鬼怪的传说甚多,一方妖孽为祸人间,这种情况少得很。
一来是因为妖戒斋,以及散修同盟会的成立,加强了对于妖兽精怪的监管力度;二来真要有大妖大怪修成了正果,先不说那些人尽皆知的丛生异象,足够引得各方势力关注。就说它自己,正道大道肯定要比邪门歪道走的平坦舒服。况且妖精们无非也是野兽木灵,常年汲取一地的灵气年复一年的滋养,开出了智灵,也大多都是耐得住寂寞,脱了一身兽性的性情,质朴纯真,如同无忧无虑的山野稚童,受到妖戒斋引导,安分守己的很。所以自从华夏从封建社会转入现代社会这几十年里,这次事情还是头一回。
一本秘籍,魔教代代相传的宝典,无缘无故消失了。
一开始其实除了大魔门,修真圈子里其余人没人当回事情。一本秘籍失窃或者失踪,甭管它顶级不顶级,除了大魔门自己,其余的门派也就全当听个新闻。最多便是各掌门以及掌管自己门派藏书的长老们辛苦一点,加强了一圈本门的藏书阁的防御阵法,也就罢了。
毕竟大魔门那群马大哈,今天丢个镇门法宝,明天没个身法秘典,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连掌门人都带头酒后御剑飞行,飞着飞着差点把罗刹宫的宫门给攮破了,得亏的两门派同出一源,又有着千年来的交情,罗刹宫宫主王玲才铁着脸没打开守山大阵,出门一看,方知那斯竟是喝大了,顿时哭笑不得。
所以这事儿硬要怪,有那么一点儿且得算到大魔门的头上。要是别的门派丢个秘籍,就算是个丙等的门派,也早就找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了。
结果等着这本秘籍闯出祸来,引起龙纹组注意的时候,已经祸害了七个人了。
“又跑了,我们来迟了。”李英男右手剑指缓缓放下,贴在卧室正中央的符印闪烁的金光还未完全熄灭,就开口说道。
双十年华的李英男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身穿夹克牛仔裤,脚蹬一双小皮靴,英姿飒爽。她收回符印,眼中凝重。
“第十四个,除了受害人都是普通男性这个身份以外,几乎是毫无规律可言,按照这么个情况来看,该怎么个找法呦!”李英男身旁的一个穿洋裙的小女孩无聊的说道。她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颗赤红色的珠子,向上一抛一抛。
“你没闻到什么古怪的东西吗?”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古怪的东西?”小女孩眨巴着眼睛。
男人皱起眉头,说道:“跟灵力有关的事物,或者是活物。”
啪,珠子拍进小女孩手里,被小女孩用手一攥,珠子立刻消失不见。小女孩依然蹲在地上,她低下头,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回应道:“没有。除了少部分灵力使用过的痕迹以外,这里的东西都很普通。这两只小鸟也很普通。”
窗台上鸟笼里的小鸟有点打蔫,连翅膀都不愿扑腾几下,好几天没人喂了。
小女孩瞪着漂亮的眼睛,盯着小鸟看。
“家属方面联系了吗?亲朋好友,与他常联系的社会关系都有那些?”吴为问道。
李英男摇了摇头,干脆答道:“没有。与之前的一个受害人一样,他们的社会关系都很单一,几乎没跟什么人有太多的联系。”
中年男人拿出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依然没有头绪。普通人,男性,社会关系单一——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符合这种情况的人太多了。
良久,中年男人抬起头,苦笑道:“看来,也就只能等‘九道长’那边的消息了。今天下午刚来的信儿,说是组里有人已经联系上那位‘九道长’了。”
“也只有如此了。”李英男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当然知道男人口中的那位“九道长”是谁,修真界里,但凡有点资质的人都曾听说过这么一个双目失明,破衣烂衫的云游道人。
或者说算命先生。
算无遗策!
而按照这位九道人自己的话说,叫做“老天爷赏全天下的瞎子的一碗饭。”
“你真的没闻到其他古怪的东西吗?”李英男朝着小女孩确认道。
小女孩把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没有啦,真的没有啦。”
得到小女孩的确定,李英男黛眉微蹙。她再次仔细的环视了一周,寄希望于将自己漏掉的东西重新查找一番。
然而仍是一无所获。
“走吧。”李英男平淡的说道。从龙纹组调兵遣将成立专案组,到现在一共已经出了十四起命案。十四次现场,一无所获。李英男有些失望,但作为“魔典”专案组情报小组的组长,她不能在下属面前出太多的情绪。而事实上,责任,义务,这些看似与修真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正在缓缓的磨砺着李英男的道心。
至于是愈磨愈利,越挫越勇,还是道心就此焚乱,心性毁于一旦,就看这件事情最终是否能够水落石出,这个秘籍最终能不能找到了。
李英男转身欲走。
只是李英男刚迈出步子,就被身旁的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李姐姐,”小女孩小手攥住李英男夹克的拉链,轻轻的摇晃,她指了指窗台上那两只由于长时间没有喂食而蔫巴巴的小鸟,可怜的看着李英男说道:“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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