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绝岭走近两步,似乎还想再说句什么,皇陵又是一震,震的墙上鲛灯七零八落的往下掉,这一震终于震醒了姚观。
回神时她后背已是深深寒意,二次进皇陵,将上下三层过了个边,终于感受到来自于皇陵禁地的怒意。
姚观快速的从恩重如山中倒出普渡众生,她曾寄全部希望于这个药篓,想以它为引子,找回自己的过去,她将它看做同生命般顶顶重要的事。可如今,她知道自己再不能荒唐下去,过去就是过去,过去毫无意义,重要的是眼前,而眼前重要的救叔寂。
她抓着小篓盖上的流苏,用力一扯……没扯开。
怎么回事,是自己伤的太重,力气都没了吗?姚观又试了几次,这个奇怪的藤编篓子纹丝不动。
张绝岭凑过脑袋瞅了瞅,热心的问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药。”话一出口,姚观想到这篓子是从里面偷出来的赃物,下意识的往怀里藏了藏。
“躲什么?老子还能跟个将死之人抢口药吃不成?你这妹子不知好歹,老子是想问问要不要帮忙。”张绝岭很生气,觉得姚观伤害了广大热心群众的心。
姚观立马将篓子递给他:“你是兵我是贼,难免心虚。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是我不知好歹,求壮士帮忙下。”
张绝岭没好气的一把接过来,试了试发现打不开,运足了力再试了一遍,啪的一声,将盖上的红流苏给扯了下来。
张绝岭尴尬的看一眼姚观,问道:“这个藤编的小玩意,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等老子拿锤子砸开。”
张绝岭抡起他的大锤子,砸在篓上时居然被弹开了,药篓没扁没裂没变形,依旧鼓着大肚子。
张绝岭感觉受到了挑衅,拿着篓子去鲛灯上烧,藤编的还能烧不烂?
姚观心中阵阵绝望,圣药在手,居然打不开!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姚观把童童召来身边,吩咐它好好照看叔寂后,拖着残破的身体往三层爬去,还没爬到墓门,伴随着一声巨响又是一震,似乎里面有什么塌了。
塌方似在继续,伴随轰隆隆的声音正往二层而来,拿药篓点灯的张绝岭大叫一声不好,就往外跑。跑过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折回来,一把抓住姚观的后腰带,将她提溜起来往外冲。
姚观挣扎着:“放我下来,我师兄还在里面!”
“这要塌了!”
“塌了也行,你放我下来。”姚观原本想着,怎么也不能留楚君白一人在里面,爬也要爬回去,爬回去做个靶子也成。她胡乱的扯着张绝岭,要求他放开自己。
“哎哎哎哎,别拽老子裤子啊!你这妹子,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张绝岭挨了一掌后退两步,左手探往背后,揪住那个小身子,一把扯了下来。他将这小东西拎至眼前,发现居然是魔音家的小僵尸。
上次姚观他们离开后这僵尸就消失了,当时他以为小僵尸是被魔音给就地灭了,问了魔音几次,魔音咿咿呀呀了半天他也没听懂,后来就把这事忘了。
这次再看见它,发现小僵尸似乎那里变了,又具体说不上哪变了,想了想,一把将它扔到了一边。
小僵尸前脚落了地,就蹦蹦跶跶的跑到了姚观身边,一副戒备的样子瞪着张绝岭。
姚观抓着童童的腿,缓缓坐起来。
“好啊,你还骗老子说上次纯路过,你特么的居然偷了个僵尸!”
“我没偷,它自己跟着我出去的。”姚观喷着血沫子,为自己分辨道。
张绝岭揉着胸口,没好气道:“老子锤你们一锤子,你们拍了老子一掌,清了!你们三个老幼病伤各占一字,这战没法打,赢了也像老子在欺负人,我等里面你们那朋友出来,我跟他打。”
“一幼二伤,哪占三个字?”
“脑残也是病,你一人占了残和病俩。”
姚观:……
说话间叔寂似乎在站不住,滑坐在地,姚观拖着一路血印子爬至他身边,才发现他脸上已毫无血色,脉息微弱。
“叔寂,叔寂能听见吗?”姚观小心翼翼的问道。
“妹子啊,别摸了,没看见他只出气没进气吗?我看啊,是大限将至的征兆,要节哀!”
姚观什么都听不进去,望着手脚愈渐冰冷的叔寂,她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投胎为人之后,她总觉得她剽窃了姚半瞎女儿的人生,过的是别人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还回去。到那一天,自己会在忘川的那个汤棚子里面活过来。生死不过是还个身份而已,由于她对生命从没有敬畏,导致从不曾发自内心的畏惧过死亡。
为了自己一个执念,陷楚君白与叔寂于困境,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流逝的可怕。
张绝岭拎着姚观冲出皇陵之时,身后诡异的又横着出来一人,仔细一看,居然是童童横举着昏迷的叔寂,童童个小,被叔寂的大长腿一遮,只冒出半个脑袋瓜子。
四人出得皇陵时,陵外乌泱泱站着守陵军和太虚观兵宗弟子,他们被皇陵震动吸引过来,苦于没有诏令不得入内。
一群人守着皇陵大门,正在干着急之时,皇陵西北方轰的一声就塌陷了,上空一团影子冲天而出,而后影子一分为二,化成了执着拂尘的邪影和一只金色的凤凰。
邪影和凤凰均为太虚观史上传说中的灵兽,在场的太虚弟子,只耳闻不曾见过,此时除了瞪大眼看个够外,一点想法也没有。
不过刹那,邪影与凤凰交手已过十几招,邪影不敌,在众人的惊呼中急速下坠消散。
半空中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凤翎,扫视一眼下方的众人,这一眼,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而后向着太阳扶摇而上,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火辣辣的日头里。
因看热闹看的太过入神,被阳光刺的满脸是泪的众人,揉着眼回首时,发现大门前立着不人不鬼的几个人。
“什么人!拿下!”不知谁大吼一声,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姚观几个围了个严严实实。
正是晌午时分,秋日的天空,一碧如洗,金灿灿的阳光不着灰尘地洒下来,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姚观却遍体身寒。
古皇陵塌了,为了一个可笑的过去,楚君白埋在了里面。
她茫然的抬头看那片蓝天,只看见一缕炫目的金光消散在刺眼的阳光里,她眯了眯眼,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滚进了泥里,化成一粒珍珠。
阳光下,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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