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借着想要和她单独相处的由头,趁机进了容家后院,容颖心甘情愿跟着,满心都是对他的依恋。
霍修寻到花园的一处僻静处,又开始对容颖动手动脚,这次容颖却没有义正言辞的唾骂他,反而一脸娇羞的配合着他,虽然举止生涩,却实实得到了他的欢心。
他趁着独处的空隙,与她成了鱼水之好,而她却沉浸在这种欢乐中,无怨无悔。
两月后,容颖被诊出有身孕了。
这是一件让容家极为震惊又丢脸的事,容树远气愤之下狠狠扇了她一掌:“你怎会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这孩子是谁的?是不是那徐士銮?”
容颖捂着肿高的脸,抚着小腹道:“女儿早已对徐士銮恩断情绝,孩子是修郎的,女儿迟早是他的人不是么?如今不过是婚前怀了孩子。”
容树远指着她,气的心肝肺都似被人碾了一遍般疼,他冲甄氏吼道:“去将冰人找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婚期提前!”
甄氏哭哭啼啼,不敢违抗,一边拭泪一边趋步出了房。
霍修听说容颖有孕的消息,嘴角勾着淡淡讽笑,见那冰人小心翼翼应酬自己的模样,不由哂笑道:“既是我霍家的孩儿,自然没有不入门的道理,只是婚前有孕实在有辱门楣,正妻我是断不会应了,抬个贵妾吧!”
容树远听了冰人的回话,气到须发皆颤,怒声吼道:“岂可如此侮辱我容家!来人,准备一碗四妙勇安汤来喂小姐喝下,喝完了送她去寺庙修行!”
四妙勇安汤,是活血化瘀的良药,对于有孕的妇人来说,即是堕胎药。
霍修倒是没有想到容树远会对容颖这般绝情,可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要保的,于是放低姿态上门表示要求娶容颖为妻,容树远见到他便恨得咬牙切齿,他语气咄咄,出言逼人:“对不起,我容家女已然是不洁之身,不能嫁你为妻,你请回吧!”
霍修忙道:“容叔父息怒,小姐腹中孩儿实乃在下骨肉,先前在下说纳小姐为妾只是气话,还望叔父原谅。”
容树远扬眉冷言:“你的骨肉?她分明怀的是徐秀才的骨肉,我已打算重新与徐家联姻,哪怕给徐士銮做妾,也好过给你做妻。”
霍修岂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于是跪地自扇,“啪啪”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两颊便肿的老高:“叔父,霍某真的错了,求叔父原谅。”
容树远原本以为这个畜生怙恶不悛,会毫不犹豫的舍下自己的孩儿,没想到他面对子嗣时尚存了一丝良知,为了女儿不被人诟病,他思索再三,决定嫁容颖入霍家。
从上门提亲到正式成婚,不过三月,宛平城百姓猜测纷纷,各种风言风语随即而来,因着容家与霍家皆是富贵之家,城中的流言很有些不怀好意。
徐士銮高坐在酒楼之上,低眉看着窗牖外缓缓前行的花轿,含泪饮下一杯女儿红,喉间酸涩不能言。
女儿红,女儿出生时埋下一坛酒,女儿出嫁时启坛开封,若女儿未嫁而夭,则为花雕。花雕,本做“花凋”,意即如花一般的女儿凋零入土,世上多见几十年的女儿红,却鲜见十八年的花雕。
女儿夭折是件悲伤的事,因此有那多情文人常把“来坛女儿红,永不饮花雕”挂在嘴边。
花轿上的小窗被风带起了帘角,他透过些微缝隙看到了轿中鲜红的嫁衣,他想她今日一定是极美的,一双含情目中一定有着新嫁娘的欣喜与羞涩。
霍修对容颖更多的是喜欢而非爱恋,娶回家不过半月,面对常常孕吐至脸色惨白的容颖,他很快失了兴趣,只是看在她腹中孩儿的份儿上例行公事般寒暄几句。
然而容颖却粘他粘的紧,并且是万分听话的粘,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哪怕他当着她的面与妾侍调情,她也不恼,只要他开心,她便由衷的高兴。
霍修觉得很没意思,他想要会吃醋的她。
他曾见过徐士銮与容家的一个庶女多说了几句话,容颖便顿足离去,嘟着小嘴的模样娇媚可人,徐士銮追上去赔了许久的罪,又是作揖又是哄她开心,她方才捂唇一笑,道不尽的女儿娇态。
可是如今,她对他死心塌地的,却似个不会吃醋的笨石头般,全然失去了女儿家的娇娇模样。
未几日,邱道长上门求见,霍修慢悠悠拿乔了一番才缓慢踱至会客厅里,邱道长焦急问道:“容夫人是否孕吐的厉害?”
霍修点头称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妇人家不都是要经历这些吗?”
邱道长却连连叹气,摇头道:“公子不知,那蛊虫在她体内,若是吐狠了将蛊虫吐出来,她就会对你失去依赖,依她的个性,只怕会和你玉石俱焚。”
霍修吓了一跳:“这容颖当真这么执拗?可我如今是她的丈夫,她要谋杀亲夫不成?”
“她饱读诗书,最敬佩的便是徐士銮那样有着报国理想的读书人,你与徐士銮一比,那就是云泥之别,你觉得她清醒后,得知你对她做下的事,会如何待你?她会不堪屈辱,却又不甘受你蛊惑,最完美的方法就是和你同归于尽。”
“那怎么办?这孕吐如何治得了?”霍修急急问道,事关性命,他不得不在意。
邱道长紧紧盯着他半刻,口中缓缓而坚定的吐露两个字来:“杀、胎。”
霍修一时乱了方寸:一边是亲儿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他有些难以抉择。
当晚,他备下了堕胎药,亲自端给容颖:“这些时日你怀着孩子实在辛苦,要不这孩子咱们别要了,你把药喝了吧!”
容颖对他百依百顺,听得此言,知晓是堕胎之药,也不推辞,接了药碗便喝,咕咚咕咚几口便下了肚。
这世上有一种人自私到连亲生的孩子都会舍弃,前有汉高祖刘邦推妻子儿女下车自保性命,后有霍修为一己之私狠心杀害自己尚在腹中的孩儿,人性之恶,神仙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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