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逃了大概不到本离地的杨旭,就被少女一脚踢飞再次摔倒在地,不等他反应少女便拿着木枝欺身而上了,于此同时山谷之内,不时传来一道道惨叫声,许久之后再度归于平静。
少年浑身衣衫破烂地躺在地上,脸上左右两边各有淤青,而在他的双腿之间赫然插着一根木枝,离他下盘仅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少女此刻自然心满意足早已离去。
“你就这么看着?也不帮我对付她!”杨旭脸色有些愤怒开口说道,身子依旧没能站起来,连手指动一动浑身上下都会传来一阵疼痛感。
徐甲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躺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少年,手中抛出一物,杨旭伸手接过然后放入嘴间,咀嚼顿时一股酸透鼻息地气味流露出来,少年已经肿了半边的眼眸细细眯了起来,似乎极其享受这般味道。
“你这小子,谁叫你不管好自己的眼睛,亏得人家姑娘脾气好也知道你是无心之失,换了根木枝招呼你,要是拔出那柄铁剑,我怕是只有给你收尸了,呵呵”徐甲咧起嘴角,有些兴灾惹祸开口说道。
“哼!反正这事情我是忍不了,不就是多瞥了那娘们两眼怎么了?当初路过临仙江凤仙郡的时候,那深红大院门口成群结队的酥胸柳腰朝老子招手,你看我理人家了吗?不行!老子怎么也得讨回来,要不然这口气非得把我憋死!”杨旭脸色凶悍地开口说道,身子也缓缓站了起来,晃动了几下受伤的胳膊,感觉还算通畅,并不会影响今后的练剑,心头一松。
徐甲一听此话,眉头一展,啧了啧舌阴阳怪气说道:“你还想讨回来,你这个毛头小子,我来给你算算,这来九华山都快三个月了,你跟着那糟老头子学了多少本事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要说遇到一般的下三品武夫,靠着那些歪瓜裂枣的剑招和气劲你是绰绰有余,遇到了中三品的武夫你小子也勉强有一战之力,但要遇上那接近玄象之境的上三品武夫,你也只能趴着,更别提那女子是位实打实的小天象之境,正巧方才还因祸得福突破了境界,如今也算半只脚踏入大天象之境了”。
他说道此处,将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口气,然后眼眸细细眯起,从怀里径直掏出一颗青梅咽了下去嚼了许久,然后目光有些看戏的意味继续对着杨旭说道:“你暗地里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以为能够满的过谁的眼睛?如果不输送给那女子许多玄真气,之前你也不用如此毫无招架之力了,而另一方面来说,那女子能够顺利突破境界多半还得归咎于你体内那半吊子的玄真气,你说你这费心费力是为了谁?那女子如今不感恩戴对你以身相许,反而还拿着凶器对你穷追猛打,呵呵,杨旭你可知道自己错失了多少大机缘啊”。
少年脸色平淡,没有理会徐甲言语的讥讽,淡淡开口说道:“给那女子输送玄真气主要是那女子现在住的是我的房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为了让她能够早日行动自如我才在那送给她的饭菜上做了些许手脚,也就多放了一丝玄真气,哼!你也太小瞧我杨旭了,我杨某人岂是个看见漂亮姑娘便走不动路的俗人?更何况那女子长得也才一般更何况脾气还差的很,至于之前被欺负那纯属巧合,早晚我是要打回来的!至于你说的错失什么大机缘之类的说法,哼!我杨旭不过是个送信下山的山沟娃子,撑死了当初在临仙江看着南北神仙打架便觉不虚此行了,呵呵,真要说有大机缘,恐怕也就只有那人了吧!“。
不知为何,杨旭突然间想起了当初在临仙江畔遇见的那位红衣女子,想起了那段似乎仿佛在梦境里的东游之行,他此刻依旧清晰记得那女子鲜红欲滴的红唇勾起一抹轻笑的样子,当时他便觉得天仙下凡也及不上她此刻的美丽,虽然那一路上极其平淡无味,便是连痛饮一番都要跑了个几十里地才能斟满一壶酒,女子本有着神仙本事但是却依旧记着承诺丝毫不用,虽然那段时间很短,虽然他不知道她是否记得分离时她说过的话,但是对自己来说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便是能够被她用麦子欺负自己。
徐甲听着杨旭说道她字之后,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清楚这个她指的并不是那位拿着木枝的女子,难道是当初那位黄姓女子?似乎当初得知那女子回南海之后这小子情绪一度低迷,他暗自看见杨旭此刻脸上也隐隐有了些许忧伤,心中也有了些不忍,没有再继续打击他,反而是朝他扔过去一酒葫芦。
杨旭看见徐甲扔了一物体过来,忙伸手接住拿近一看才知是个葫芦,抬眼望去便看见那白衣男子,神情温和微笑朝他招了招手,随后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之物,然后做了个举头痛饮的姿势,便摇头离去。
少年望着那远去的消瘦背影,神情却是突然有些发愣,似乎依旧不敢相信方才和自己相互调侃的书生,便是之前龙武峰弟子口中那个一力降十会,一脚剁碎遮天巨掌将龙武峰挪回原处之人。
突然他转身面北,向后撤了一步,缓缓将右脚抬起过膝,重重踩在身下巨石之上,仿佛当日听着九华山弟子描述的那站在巨爪之上的男子一般,应声落地感受到自己脚掌心一阵酸麻,察觉异样,少年咧嘴一笑也不气馁,打开酒葫芦狠狠喝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角,转身离去。
剑龙池旁,大榕树下,老酒鬼看见去而复返的徐甲,睡眼朦胧开口说道:“啧啧!那葫芦里装的可真是好东西,便是连老夫可都眼馋的紧!这儒家先贤修了百余年的浩然正气,你这外姓传人喧宾夺主说送便送了,不过对于一个没有前世和来生的人来说那小子恐怕也是无福消受了,嘿嘿,可惜可惜”。
“呵呵!你便如此确定自己收的这个弟子会甘心受气,便如那大树下的蚂蚁一般,望着举头三尺的神明一蹶不起?”白衣男子缓缓坐下,开口说了句后,便伸手捏住之前放在桌上的一枚绿叶,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老头起身从那花生米碟内捏起一粒,并没有立即咽下,反而是侧身探过头,斜眼看着一旁的男子一眼,静静说道:“不服气能如何?小命还不是被人家捏在手心?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性子也算出类拔萃了,碰上这等倒霉事每天也不望去那瀑布下练上一千六百剑,和我要求的依旧丝毫不差,除却那一身毫无根基的胚子来说,也是个人才了”老酒鬼说出此言,神情也是没了那副嘲笑意味,却是隐隐多了一丝欣慰。
徐甲在一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中知道这老头的性格,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口上说着是不折腾死那小子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真的弄出个好歹来,这神州从今以后有没有龙虎山天师府还真得两说了。
说没有天师府一说,估计也有些夸大其词,但是那象征龙虎山道家底蕴的八盏心魄灯,灭去两盏怕是铁定的事了,徐甲望着身边这个满身泥污佝偻着身子打盹的老者,却是忽然间想起了当初自己刚刚踏入九华山紫云峰的时候,那时九华山一年也就顶多会有一两位弟子点燃心灯飞入观心台,那时洗剑阁还有着两位主人,其中一位天资更是不在如今陆掌教之下,那时的自己还如那辛苦学剑的少年一般,执笔刻画山水天地,挑灯夜读春秋古今,男子缓缓摊开掌心,只见一缕极为细小的白发飘落其上。
他默然回首,再度望向那之前离去的方向,透过层层密林,他看见了那里依旧有一位少年即使满身淤青手中的架势也丝毫不减,为的只是要去向之前欺负自己的女子讨回一口气。
男子嘴角轻笑,随后脚步微微侧移,目光缓缓移动,转而朝着距离瀑布不远之处望去,他也看见了那里的一条山涧小道上,少女脸色微怒,对着环绕自己周身的那柄银色小剑耍脾气,而那银色小剑显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愿,最后牢牢被其握在掌心,步伐缓缓朝着紫气东来阁而去。
白衣男子终于缓缓收回目光,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随之消散,他轻轻捋了捋眉心前那突然飘白的一缕秀发,然后双指并拢前屈,自上而下轻轻一划,蓦然间龙武峰上方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裂开,随后一团团紫金之气开始汇聚半山腰,如此辉煌之象前所未有!
“开始了吗?”躺在身边的老酒鬼此刻却是睁开了双目,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那端坐于地的男子,神情隐隐有些期待。
紫气东来阁之内,当代九华山掌教陆升象站在白玉栏杆前,目光深邃地看向龙武峰方向,手掌轻抚鄂下白须,神情凝重,一道负剑身影缓缓出现在其身后,青莲居士陈一宫看着那远处的骇人景象,莫名开口询问说道:“师兄,徐师弟此次可否成功?”。
“不知啊,徐道友身负儒道两家因果,更是有夫子庙赐笔,本以为他能将儒家百年的浩然正气纳为己用也能少去一劫,可没料到竟然传给了杨小友,如今怕是难了”白眉老者忧心忡忡说道,目光却是时刻关注着龙武峰那处的情形。
陈一宫听此,脸色微微一变,转眼看向那气象辉煌之所,心生佩服但更多的是担忧。
闻州江南道上,一块板车之上,头戴草笠的男子突然坐起身子,将口中一根狗尾巴草吐出,然后目光紧紧盯着那极远处造成的天地异象,神情动容,目光看着那钵盂内着吹着泡泡的红色鲤鱼,手指指着远方大笑道:“了不得!了不得了!瞧见没,这可是要成仙的气象啊!啧啧,那个方向是九华山吗?是哪一位大天象之人呢?”一想到此,男子开始勾着手指数着,那豢养在钵盂内的红鲤露出水面看着远处的惊人气象,嘲讽似的吐着气泡仿佛不屑一顾。
伏夷以北,观音山,琼楼玉宇之内,一位身披红衣的女子突然饶有兴致的睁开了半眯着的凤目,从脚边拎起酒坛子将桌上酒樽斟满,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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