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冷不丁被拉开了,正趴在门上听动静的小雅和清志朗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布,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满脸堆笑往里走,郑在云走了出来,看了他俩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走向电梯口,他得赶紧去派发光碟。
小雅进了屋,看见银贞正在不住地抽噎着,小雅连声问怎么回事,银贞只是哭,也不说话,两人正着急得不行,清志朗突然看见地上有两张图片,捡起来看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明白了大半,他拍拍小雅的肩膀,把这两张图片递到她面前。
小雅一看更加傻了眼,因为她之前的确没想到银贞会去干这个,她颤声问:你这是去做妓*女了?还是拍a*v了?
银贞终于开了口:我去做援助交际了。
然后呢?这两张图片是怎么回事?小雅想不明白的是这份证据的出处。
银贞抽抽嗒嗒地说:我一开始不同意拍视频的,可是后来他们说拍视频客人会多给一倍的钱,我就同意了,可是想不到有个客人把视频传上了网,正好被他和他的同学看到,这两张图是他从那段视频中截下来的。
清志朗听得像是在说天书,在日本的女朋友去援*交,拍了视频被传上网,怎么就会让在韩国的男朋友看见了?现在的成人网站数不胜数,这些成人网站每天更新几百部电影和视频,要不是有点名气的女*优的作品,挂上去要不了半天就被埋进去了,银贞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姿色,这种视频下载到电脑里也就是草草看两眼就删掉的档次,在那些网站里多如牛毛,想找出来还得费不少功夫呢,怎么就能那么巧?
小雅在刹那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六年前在天宝酒店那个套房发生的一幕,命运就是这么无常,浦东那么大,她也就恰好碰见了黄珊珊,正是因为那个死胖丫头对赵磊的倾心而对自己产生的羡慕嫉妒恨,导致了她曾经最爱的男孩子在那个年三十的傍晚,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相比清志朗的瞠目结舌,因为有了亲身的经历,小雅的反应要相对平和得多,她相信,这就是命运,它无从知悉,却又无处不在。
真正让两个人彻底傻眼的是银贞断断续续地把郑在云的报复计划说了出来。
清志朗愣了半天,大喊一声:糟糕,拉着小雅就往外冲,他们想去拦住那个家伙。
刚才郑在云出门的时候,这两个傻瓜哪里知道郑帅哥有这么邪恶的心思,否则当时死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走掉的,而事实上即使当初拦着了,把这家伙包里的碟片全抢过来,放在地上踩碎,也架不住他再去刻上几百张散散。
人一旦动了邪心,那就不要奢望会有机会制止他的邪行。
东山校区很大,70万平方米,两个人从教学楼找到办公楼,到处都没有郑在云的影子,路上倒是看见有个老教授手里已经拿着一张没封皮的光盘在端详,上去一问,果然是一个不太会说日语的小伙子塞给他的,清志朗一边暗叫坏了,一边笑眯眯地向那教授打听郑在云的去向,顺带一把抢过光碟就给掰成两片,然后跑了。
可怜的老头儿稀里糊涂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呆在了那里。
顺着老教授所指的方向找了半天,才找到正在校门口等着打车去机场的郑在云,看来他的活儿都干完了,脸上居然有一副轻松写意的表情。
怒不可遏的小雅,冲上去就结结实实扇了他一个耳光,送给他一句日本的国骂:巴嘎!郑在云被打得一个踉跄,但是他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她背叛我,我惩罚她!我伤害了她,你打我!我们,很公平!
小雅说:死你娘个公平,你还是个男人啊!她突然冒出了一句上海话,大概是因为气蒙了,郑在云听得不明就里,清志朗也费了半天劲才明白啥意思,他见大势已去,看起来已无可挽回了,所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小雅:别理他,他都散完了,我们走吧。
小雅狠狠啐了郑在云一口,跟着清志朗回去了。
在路上,清志朗看着小雅慢慢地平复了一些,就问: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也许是个男人可能都会有那样的举动,因为毕竟这件事情太丢人了,他这么报复也是情有可原。
小雅看看他,很想告诉他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像郑在云这样狭隘,但是她没有说,而是反问道:如果换成你,你会怎样做?
清志朗想了想说:我会离开你,但绝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你不是说是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清志朗笑了:但是我学中文,知道有一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有恩的,人,是不能恩将仇报的。
小雅欣慰地笑了,和银贞相比,她真觉得自己好幸运,银贞不仅没有走对路,而且也没有爱对人。
不过,真正导致了银贞前途尽毁的,并不是郑在云在名大散的这一百多张光碟,日本人对此事见怪不怪,对他们来说身边有个同学去做援*交被人拍了视频,又传到网上这种事,就好像谁家有钱买了辆兰博基尼开开,大家稍微热议那么几天也就无所谓了,校方更不至于因此而开除自己的学生。
事实上这家伙那天下午在校园里折腾半天,也就散出去几十张,送到校长们那里的几张呢,人家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致命的是他寄给银贞父母的那一张,还附上了一封多少有点儿添油加醋的信,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个极其传统的渔民家庭直接跟这个不肖女断绝了一切关系,当然,也包括经济上的支持。
而彻底失去生活来源的银贞只有靠着更加频繁的援*交工作来支撑自己医学院长达6年的学业,而不能再回釜山实现人生理想的痛苦使得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学习,整日出没于灯红酒绿和声色犬马之中,当初那个立志要在釜山拥有自己私人诊所的全银贞,在2001年的10月份的结业考试中,以18门课程挂科16门的成绩顺利被学校取消了学籍,日本人治学还是很严谨的,你援*交学校可以不管,但是你的成绩差成这个样子,就实在没有留在这座大学的必要了。
不过在此之前的三个月,她已经搬出了小雅这个宿舍,去市中心租了房子,当起了全职的应召女郎,小雅最后一次见她是在2002年的4月,她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款款回了趟名大,办了注销学籍和费用清算,彻底与这座大学说拜拜了。她对小雅说:这老头儿打算带她去东京,答应每个月给她八十万日元,还在那里为她租了公寓,小雅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说保重保重,然后心里却在想:你为什么要走和我相反的路呢?
接下来还有什么故事吗?我问。
小雅说:银贞走了之后,我在日本接下来的几年的生活就比较风平浪静了,也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到2004年结婚以前,大概让我记忆比较深刻的事情就只有两件,一件事是阿朗告诉了我他的身世,当时还是很受震撼的。
另一件呢?
小雅瞪了我一眼:你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