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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这该死的温柔(1 / 1)

卡卡和织亡走在东水星的丛林里,却绕不出去了。

“该死的林子,再找不到卖葫芦糖仙的地方,几时才能到天秤座!要是错过了时间,商曲一定要给我扣上畏罪潜逃的罪名。”织亡很恼怒,一直喋喋不休。

卡卡不搭理他,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挥动光剑:“血骨无锋术,血骨无锋术……”丛林里的花草树木乃至鸟兽都成了练习的对象,但是光剑很抗议地只喷出扑哧扑哧的火花,甚至一片叶子都没有被卡卡毁灭。

“呵,你想看到它们死?也许我有办法,完全不需要血骨无锋术,看。”织亡从袋子里忽然掏出了试管,那试管里盛着绿色的液体。织亡神秘地倒了一滴在一片大型的树叶上,说:“注意看。”

卡卡惊讶地看到那树叶忽然间迅速地枯萎凋零。“你怎么做到的?”

织亡得意地挥动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试管:“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在凌波星时得到了。”

“你偷了鬼侦探的东西?织亡,你可是一个王,怎么能……”

织亡忽然涨红了脸,“你以为我会做鸡鸣狗盗的事?我告诉你,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找到我的。”

卡卡用一种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

“我发誓我没偷。”织亡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就有个奇怪的毛病,,我对很多奇奇怪怪的生命现象饶有兴趣,譬如树叶为何会枯萎,蛇为何会冬眠,人为何会老得死掉,海龟为何可以万寿无疆。这些有关于生命的东西让我痴迷,于是父王给我找来了很多炼金大师,教我炼金术,事实证明我对炼金有无与伦比的天分,以至于那天当我站在鬼侦探那死老头的实验室时,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就是这个试管,它说‘生命的操纵者,请接受我的效忠’,于是我就趁死老鬼不注意,顺手就……”

卡卡打断他:“这可不就是偷吗?”

“有关天分的东西,能叫偷吗?这叫借。”织亡义正言辞地说,“而且我在这瓶药剂里加了点别的东西,根据我自己的理解。反正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只需要知道,它喊我生命的操纵者,而我改造了它。”

“噢,是,如果哪天有个人妻不小心喊了你一句生命的操纵者,你也就可以把她借回家了。”卡卡嘟哝着,发现织亡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忙别开头,不去和他对视,然而忽然间,他盯着面前的树木,大叫道:“喂,织亡,你快看,这些树,这些草,这些花……”

他面前的树木和绿草,竟是不约而同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纷纷凋零枯萎,原本生机勃勃的绿意盎然变得枯黄一片死气沉沉。,眼前有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轻飘飘地路过,卡卡盯着它看,然而忽然间,那只蝴蝶一头栽落,竟是死了。

卡卡惊得背后冷汗直冒,方圆千码之地,万物皆灭。有某种东西在这里滋生了,吸取了植物们的生命!

卡卡飞快地瞟了一眼织亡手里的试管。

而织亡使劲看了看枯黄的大地,忽然间拍手大笑,疯狂地令卡卡侧目:“简直完美!卡卡,你看看这些杰作,我已经可以控制生命了,我要成神了,哈哈哈……”

卡卡大惊,努力掰过他的身子:“织亡,你醒醒,你不是在控制生命,你是在制造死亡,这太可怕了,你会玩火自焚的。”

织亡忽然愤怒地推开卡卡:“你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是天才少年,而你只是一介凡人。”织亡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叫道:“对了,我要找一个地方,验证这瓶生命药剂的功效。”

“什么?”

织亡不由分说地拉起卡卡就跑。卡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织亡找到了一条长又宽的河流。瀑布从高山上砸下,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浪花滚滚。

卡卡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看着就好。”织亡拔出试管塞,对着水潭滴下去几滴药剂。绿色的药剂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融进了碧蓝的河水。卡卡的心嘭嘭直跳,他知道织亡要做什么了,他要拿水潭里的活鱼做实验。

织亡兴奋地叫道:“这水潭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样子,里面一定有奇大无比的鱼,假如我能将它毒死……”他眼睛里又有了狂热的光。

卡卡却觉得遍体生寒。

水潭很快地就有了变化。碧蓝的水变成了黑色,无数巴掌大的鲤鱼金鱼翻着肚子浮上水来,漂在水面一动不动,竟是果真被毒死了。然而织亡对这样的结果却极为不满:“不对,不对,怎么都是小鱼,应该有大鱼才对,我的药剂完美无缺,可以掌控任何东西的生命,一定会有大鱼,一定会有大鱼!”

正说话间,水潭里忽然起了一阵漩涡,然而有个身影破水而出,溅得水花四射。卡卡和织亡都被水浪淋成了落汤鸡。透过阳光下的水珠,卡卡看清了那个身影。

那是一条美人鱼!女人的上肢,鱼类的尾巴,雪白的皮肤真正白得胜雪,波浪形的长发披散在胸前,遮住了胸前高高鼓起的两团代表女性的肉,完美无瑕的脸蛋既妖艳又冷酷。

那美人鱼手里提着把剑,对准织亡,冰冷的声音杀气四射:“是不是你在我水里放毒?”

卡卡有种不妙的感觉,像是入了王宫毁了国王的宝贝一样。然而织亡却已经狂热到不知道危险为何物了,他似乎被某种隐藏的力量蒙蔽了神智。他盯着美人鱼大叫:“这不可能!你应该被毒死了才对!你怎么可能抗衡得了我的药剂?”

卡卡赶紧捂住织亡的嘴。美人鱼闻言,怒发冲冠:“果然是你!兔崽子,毁我家园,杀我子民,今天我要让你自食恶果!”

她忽然间快若闪电地俯冲下来,卡卡和织亡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冲到了织亡面前,一把夺过织亡手里的药瓶,然后捏开织亡的嘴,将一整瓶的药剂全部倒进了织亡的嘴里。

织亡一霎那间惨叫连连,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痛得倒在地上不停打滚,他的身体里不时有绿光飘出,他全身仿佛都被绿光染透了,那些绿光左冲右突,令织亡的血管和肌肉不停地爆裂。美人鱼看着织亡,哈哈大笑:“你要毒死自己了!我要看着你一点点化作脓水!”

卡卡又惊又怒:“滚开!”他冲过去,一拳头打向美人鱼的脸,却被美人鱼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捏住,美丽的脸上满是怒意:“他是咎由自取!等他死了,我还要把他剥皮抽筋!”

卡卡吼道:“我绝不会容许你杀他!血骨无锋术!”

然而光剑只是闪了一下就寂然了。

“是吗?”美人鱼嘲弄地眨着眼睛:“你能拦得住我吗?你斗得过我吗,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卡卡大吼着奋力一推,美人鱼竟也被他推得踉跄后退。而这时,倒在地上的织亡忽然间大叫一声,原本飘散出的绿光忽然间不再散发,反而开始聚拢,朝他的脑袋汇聚。等到所有的绿光都进入了他的脑袋,猛然间他的脑袋仿佛裂了开来,强烈的绿光从他脑袋里射出。卡卡看到有一颗金色的圆球从他额头飘了出来,那金光是如此强烈,令人不敢逼视。

美人鱼惊得大叫:“这是……命格在觉醒?怎么可能?一出来就是金色的?”

织亡的惨叫声停住了,他忽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美人鱼摊开五指,用空洞的声音大喊:“命格——生死交错!”

卡卡惊讶地看到美人鱼的身体迅速干瘪,她雪白靓丽的身体开始变得干枯,有绿色的线条连接了织亡和美人鱼,而美人鱼的生命力正通过这线条被织亡强行抽取。

织亡研制的药剂非但没有杀死他自己,反而让他天生的命格觉醒。生死交错命格,可以吸取他人的生命力和自己交换。织亡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生命的操纵者。难怪那试管里的药剂要召唤他,难怪他仿佛变了个人,原来都是生死交错命格在作怪。

但是织亡的命格才刚刚觉醒而已,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用,难以对美人鱼造成真正的生命交换。美人鱼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她迅速释放出自己强大的命力,命力冲击过去,一瞬间将织亡打得摔飞出去,生死交错命格被中断了。

美人鱼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重新变得水润光泽。她冰冷的眼睛含着恐惧和杀气,忽然间扑过去,在织亡的生死交错命格没有融进他额头前,左手一把将之抓住,然后硬生生扯了出来。

命格离体,织亡惨叫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没有死,但是没了命格,他与死无异。

美人鱼手握生死交错命格,能感觉到这命格对她强烈的抗拒。但是她现在安全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冷不丁却听得背后的卡卡大叫:“把命格还来!”

美人鱼挑衅地说:“可笑,我若不还,你能奈我何?”

卡卡说:“那我就缠你一辈子,直到杀死你!放了织亡!”

“做梦!你的同伴丧心病狂,毁我家园杀我子民,我岂能这样轻易饶他!”

卡卡捡起刚才美人鱼掉在地上的剑,递到她面前:“织亡的过错,由我一人承担。你把命格还他,我代他受罚。”

“我是要杀死他!”

“那就请你杀死我!”

美人鱼怔了怔,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人,可是卡卡坚毅的眼睛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长久以来她见识过无数的人类,几乎每一个都胆小懦弱。美人鱼有了一种错觉,站在她面前的男孩,虽然毫无力量,但却无法被打败,至少,无法在精神上打败。“你为什么一定要维护他?”

“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我的王。”

“你很适合去做一个将军。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好,给你个面子,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能把刚才被他毒死的鱼复活,我就放过他。”

卡卡诧异道:“死鱼也能复活?”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间有句话叫人死不能复生,但是鱼类可以。我有一个邻居,他有一块神奇的命格,只要鱼类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而且尸体尚在,他就可以令之起死回生。只要你能说服我这个邻居救我的子民,我就饶了你同伴。”

卡卡想也不想,立即说道:“好,一言为定。”

“哼,只怕你是说得出却做不到,我这个邻居凶恶地很,最喜欢吃人,尤其是细皮嫩肉的少男少女。你若去了,九成是要当他的晚餐。”

“那也还有一成的希望对不对?我确信,我不会失败。你的邻居在哪里?”

“就在那里!”美人鱼伸手指着那面巨大的瀑布,“在瀑布后面,有个水帘洞,他就住在里面,我可以送你进去。”美人鱼走过来,将手搭在卡卡肩上,想了想,又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虽死不悔。”

“好极了,你多半是要死的。在你死之前,我还是要夸奖你几句。很难得,小小年纪就无所畏惧,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的同伴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福气;相反的,你有这样的一个王,是你的晦气,他早晚会害死你。”美人鱼说完,手上用力,将卡卡甩向瀑布。

瀑布冲击在卡卡身上,卡卡浑身湿透,待得瀑布过后,卡卡扑通一声摔在了实地上。

这里一片黑暗,光线吝啬地不肯照射进这里。依稀间有东西在闪着微弱的光,全靠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光汇聚起来,卡卡才能看清楚内里乾坤。那些光是由很多的蓝宝石发出的,很难想象瀑布后面竟藏着这许多的价值连城的蓝宝石。有条潮湿狭窄的路通到里面,卡卡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沿着通道朝里走,拐过一个弯后,终于看到了有个人。不,不是人。

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几乎有张双人床那么大,它趴在石头堆砌的平台上,身体上闪耀着绿色的代表生命的荧光,又漂亮又诡异。他睁着一双灯笼似的眼睛,卡卡看不懂那动物眼睛里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他只感觉到邪恶,这是一只邪恶的神龟,或者说是邪恶的魔龟更为恰当。

卡卡朝魔龟走过去。魔龟忽然间伸出他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既缓慢又贪婪地说:“我闻到了勇气的鲜血,一往无前,美不胜收,完美的血,我已经饥渴难耐了。来吧,少年,来滋润我,让我更加强壮,更加长生不老。”

卡卡皱着眉头,他想喝我的血。

卡卡在魔龟面前站定:“听说你有块可以复活死鱼的命格?”

“没错,我有。”魔龟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下平台,绕着卡卡不停地打转,仿佛在欣赏自己的猎物,卡卡几乎闻见他恶臭的舌头想要来舔自己的脸。“我已经看见了刚才的一切,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个条件——让我吸你的血!”

卡卡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来,只管吸,只要你言而有信。”

猛然间剧痛传来,魔龟已经饥渴难耐地咬在了卡卡手臂上,尖牙利齿深深刺进卡卡的血管里。被抽干血的痛楚是那么强烈,强烈的疲惫和眩晕感袭上了头,卡卡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在眩晕中不知道被吸了多久,直到那无力和黑暗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打败令他陷入长眠,魔龟才松开了他。

卡卡虚弱的跪倒在地,他原本健康的皮肤现在一片死灰,青紫的血管再也看不到血液的流动。他几乎成了干尸,他抬头时还看到魔龟在意犹未尽地舔着残留嘴边的鲜血,卡卡自己的鲜血。

卡卡咬着舌头,让自己不要昏过去,说:“现在你可以复活那些鱼了吧。”

“不行。”

“什么?”卡卡一瞬间抬头死瞪着他,“你说——不行?”

“没错,你的血实在是美味,我还没喝够,所以,我改主意了,我要再把你的肉吃掉,哈哈哈……”魔龟的邪笑在水帘洞里分外刺耳。

愤怒在胸腔里燃烧,那愤怒如此强烈,卡卡听见自己的牙齿都被自己咬的咯吱作响,他盯着魔龟,就像盯着刻骨的仇人:“你居然敢对我言而无信?”

“那又怎样?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言出必行的龟,事实上,出尔反尔一贯是我的良好美德。现在,我要杀死你,然后吃掉你,哈哈哈……”魔龟抬起了自己的爪子,那上面有绿光在闪耀,击杀咒正在酝酿。

他该死,他该死!激烈的愤怒不可遏制,卡卡握成拳头的手有种要捏碎它脖子的冲动,他听见自己的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流动了起来,迫切要得到释放。

我不能死,织亡也不能死,给我一块命格,一块不会败的命格……

这时魔龟的爪子探出,大喝:“灭言闪杀术!”

五大击杀咒中最强的击杀咒冲了过来,魔龟心满意足地等着卡卡死掉。然而当击杀咒在即将靠近卡卡时,卡卡猛然间抬起头,狂野的怒火喷薄而出,一瞬间烧着了水帘洞,魔龟听见卡卡的嘴里大喊出声:“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灭言闪杀术反弹了,返回到了魔龟自己身上。魔龟惨叫一声,他的灵魂在撕裂中扭曲,在扭曲中哀叫,在烈烈的火焰里,魔龟被自己的咒语杀得奄奄一息。

居然……居然在这个时候……觉醒了命格……

他惊恐地睁着无神的眼睛,看见卡卡被命格操控着,手里凝聚出光剑,一步步朝他走来,仿佛是火焰中的恶魔。“血骨无锋……”

“不要,不要杀我,你还要靠我的命格复活那些死鱼呢,我不能死。”魔鬼惊慌地急忙求饶,生怕下一刻就是被一剑穿心。

“鼠辈,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卡卡盯着他,举起了光剑,“砍下你一只爪子,叫你永远牢记我的名字,从今以后你的龟子龟孙们,见到我都要滚得远远的。我叫卡卡!”

“啊……”

鲜血飞起,魔龟的右前爪摔在地上。

魔龟最终用命格复活了那些死鱼。它的命格叫做“子非无鱼”,卡卡着迷地看到神奇的命格竟真的令死鱼复活了,活蹦乱跳地在水里翻滚。美人鱼言而有信,把生死交错命格还给了织亡。织亡在虚弱中睁开眼睛,看见卡卡站在身边对着他笑。

“卡卡,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任何事都没有。咱们回去。”

“我以为我要死了。”

“你死不了。有卡卡在,就有织亡在,我发誓。”

卡卡搀扶着织亡,离开这片水潭。

而站在水潭边的美人鱼盯着织亡远去的背影,忽然间想到了一件重大的事,她一折身跳进了水潭里,她优美柔滑的鱼尾灵活地在水里扭动,如一曲舞蹈;她环肥燕瘦的上身在水里翻滚,如在水床上翻滚的被浪,美不胜收。她游回自己的宫殿里,急不可耐地在她的闺床上按下了黑色的按钮,然后她的床裂开了条缝,露出底下的幽深隧道。

她沿着阶梯走下隧道,那隧道通往深不可见的海底。她站在碧蓝的海水旁,对着水里看不到的东西跪倒,恭敬地说:“主人,我发现了一个生命的操纵者,他必能让您恢复如初。”

“带他来见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海里的声音仿佛回声一样的说着。

“他还有一个同伴。”

“杀掉多余的碍事者!”

“遵命。”

她飞快地退回了宫殿,钻出水面,对着天空伸手一指,无形的法术爆裂开来,云霞斑斓的美丽天空忽然间起了浓烈的黑雾,笼罩丛林,从看不见的四面八方,向卡卡和织亡杀气腾腾的涌去。

危险,永无止境。

卡卡和织亡互相搀扶着走在丛林里,抬头看见滚滚的黑雾翻腾,似是隐藏中的暗鬼。织亡惊慌地问:“该死,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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