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墙头和房顶上噗通噗通下来了十二个人,十二个死人,十二个被扔下来的死人,显然,对方是同时动的手,将这十二个人同时干掉了。但此刻害怕的人不是李彧,而是金如意,因为被杀的人,不是李彧的手下,都是她的人。
金如意惊恐的看着四周:“谁!谁!”
“是我!”一个镇定的声音出现在屋顶,眨眼间又到了金如意眼前。
“你…”金如意瞪着眼睛失声叫道:“副宗主?是你!你怎么?”
那个被称为副宗主的男人绕着金如意走了一圈:“我怎么会出现在这,是吗?没想到吧。”
金如意突然情绪失控:“有人出卖我!”她猛的甩头看着身后的四个人:“谁,谁出卖我!”
副宗主却显得心平气和:“莫急,看开点,现在对你来说,谁出卖你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倒是有个问题,这几年的生意,你们金家也跟着赚了不少,为什么还要出卖本宗?宗主和我并未亏待过你们。”
金如意咬着牙没有说话。
副宗主又说:“不过从这件事来看,我和宗主没看错人,你的心思够精巧,巾帼更胜须眉。”
金如意突然对着周躬晋出手:“一定是你告密。”
周躬晋早有准备,躲开了金如意的偷袭,同时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么防备我,从来不给我跟宗里的联络方式,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确实想告密,但告发的人还真不是我,只不过副宗主来核实的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金如意又转头看向拿长刀的,那人也并不惊慌:“我又不是你们宗里的人,我一向只拿钱办事,况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络你们宗,我想告也没法告啊。”
金如意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唐英,艰难的举起了手:“是你,你居然出卖我。”
副宗主插话到:“他背叛本宗的时候,难道没想到会有人出卖你?难道你没想过,一旦被发现,本宗会如何对付你?不过我还要感谢这位小兄弟。”副宗主指了指姚光启,随即笑着看着金如意:“你的计谋确实高明,你的设计也足够精巧,但你忽略了一点,我是个严谨的人,这么多盐商被灭门,太不寻常了,我曾见过李大人一面,我不太相信李彧敢冒如此大的风险跟我们翻脸,我当时也怀疑过李彧在我们以外还跟其他的帮会有勾结,所以为了防止本宗被李彧出卖,我曾多次暗中派人来北平核查,其中有一次核查到一个叫刘大有的盐商的时候,恰好碰到这位小兄弟,两方面还起了冲突,那时核查的那位兄弟显然查出了一些端倪,但这小兄弟的介入让我们损失了一位高手,从那时起,我就怀疑这里面另有隐情。之后又有一个赵万贯的盐商出了事,我们又派人去,结果那个人竟然中了埋伏,我便确定,这里面有一个很大阴谋。但我必须得承认,你的计划非常周密,周密到几乎无懈可击,所
以我虽然察觉出了异常,但却不知道是谁在搞鬼,无奈之下我只能隐忍不发,就是想看看后面的故事。”
“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卖我的?”金如意的情绪平复了很多,语气也没那么激动了。
唐家父子没有回答,但副宗主给出了答案:“他们做的很巧妙,只要在你给宗主的信里做一点点手脚,消息就能送过来。你的情郎真是聪明,居然想到这个法子,既能送到宗主和我手里,又不会引起你的怀疑。”
金如意不敢相信的看着唐英:“枉我这么信任你,还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装的还真像,昨天还在跟我山盟海誓,刚才还在跟我演戏,原来你竟是个道貌岸然虚伪无耻的小人。”
唐英很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你是普通女子,我愿意与你共度一生,你的才华美貌让我迷恋,但你的野心太大了,你要的太多了,你想独吞那一大笔钱,还想自立门户,耒宪宗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要是孑然一身,或许敢同你共同一搏,但我们唐家毕竟还有这么大的家业,如果跟你折腾下去,我唐家就毁了。我爹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我不能让他毁在我手里。我之前多次劝过你,适可而止收手算了,可你不听,你想要的太多了,跟你绑在一起,风险太大了,我们唐家担不起这样的风险,请你理解。”
听完唐英的话,金如意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发了疯似的向唐英冲过来:“去死吧。”一旁的唐恨别早有准备,鞭子一甩拦下金如意。唐恨别在鞭子上有将近三十年的功夫,那鞭子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时而盘桓待机,时而全力出击,几招便将金如意逼的连连后退。
“慢着!”副宗主又发话了:“金如意,我劝你不要做无用的反抗,这里是布政司衙门,我们不想在这里清理门户,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裁谢罪,我保证不殃及你的父母家人。第二,我出手了结你,但你死的会很痛苦。”
金如意看了看唐英,看了看副宗主,突然转头看了看姚光启,绝望的说道:“你聪明绝顶,是个天才,我若早识得你,或许就不会这么干了。”
姚光启苦笑了一下:“你的敌人太多了,我若是你,就不给自己找这么多敌人。”
金如意仰头向天:“天啊”,随即举起短剑对着脖子插了下去。
虽然是黑夜,姚光启看不见血液的颜色,但他觉得那喷涌而出的血一定红艳炫烂,就像她弹奏的乐曲那样动听迷人,就像她的身姿那样绰约惊艳。总之,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子死了,旁人总会想起她的好来。
面对死亡,有的人悲悯感叹,比如姚光启;有的人扼腕叹息,比如周躬晋;有的人长出一口气,比如唐恨别;有的人暗自掉下了眼泪,比如唐英;有的人无动于衷,比如副宗主。副宗主走到金如意的尸体前,确认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向李彧,“我们的布政使大人,我们宗里的内鬼解
决了,现在该聊聊咱们之间的事了。”
副宗主所说的每句话,李彧听着都是那样的寒冷刺骨,李彧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人是何等的无情,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组织面前,是毫无胜算的:“副宗主想必有些误会了,之前钱粮账目不清,都是金如意搞得鬼,我并没有多分多占。”
副宗主冷笑道:“我说的不是钱,我说的是你投入到燕王门下,你有没有出卖本宗?”
李彧拍着胸脯保证:“宗主您放心,我万万不敢透漏贵宗一个字的,况且贵宗一向规矩森严,我对贵宗了解并不多呀。”
“那就好”副宗主似乎放心了,看起来要转身回头,但就在李彧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副宗主突然出手,点中了李彧的尻尾、巨阙两处穴位,然后连续出手,一连点了李彧六处大穴:“李大人,虽然你改换门庭是出于自保,但毕竟坏了规矩,我不杀你,却不得不防着你以后再坏我的事,今日废了你的武功,咱们这笔账就算清了,至于你以后跟着燕王,我想燕王那里未必是好去处。”
李彧瘫软在地,嘴角流着血,已经说不出话。副宗主走到姚光启跟前:“燕王是什么态度,是要将这个大案一查到底,还是怎么说?”
姚光启毫不犹豫的说道:“燕王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到此为止。”
“好,痛快,聪明,燕王是聪明人,你也是聪明人。”副宗主拍手叫好:“既然燕王不与本宗为敌,那本宗自然有所回报,此事如何处理,但凭燕王决断。还有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本宗的,本宗尽所能帮忙。”
姚光启微微一笑:“燕王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北平的钱粮不能再入私囊了,公帑就是公帑,官粮就是官粮,任何人不得在北平枉法徇私。”
副宗主犹豫了片刻:“好,燕王痛快,我也痛快,以后我们宗在北平只涉足江湖事,不涉官场。”
姚光启缓步走道李彧跟前:“李大人,燕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们将你送京城治罪,第二,你自裁,之后按察司以你畏罪自杀上报朝廷,此案就此了结,燕王答应保全你的家人,这是燕王能给你最大的补偿了。”
李彧突然仰天大笑,“保全我的家人,燕王真好算计,拿我去皇帝那邀功请赏,他忘了当时怎么承诺的吗?燕王的志向真大呀,连我的筹码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姓朱的果然够狠,不过你们别得意太久,这江山未必…”
副宗主突然上前捏住了李彧的脖子,狞笑着说:“你如果继续乱说,你的家人也保全不了。”
姚光启心中一动,很显然,李彧知道耒宪宗更多的秘密,副宗主害怕李彧说出来,但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如果追究下去,此事可能更加难以了结。
想到这里,姚光启走到李彧跟前,放下两样东西,一把匕首,一颗丸药,然后默默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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