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轮上来的姑娘都姿色平平,不管老鸨多么卖力的推荐,但价格喊的始终不高。到了第三轮,从后台走出了一个黄衣女子,这女子样貌艳丽,媚态诱人,走路也十分风骚,一上台立即在台下引起轰动,老鸨一见这情形,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立即提高了嗓门对下面喊道:“这位姑娘,常来的熟客都认识吧,是思笑姑娘,脸蛋漂亮就不说了,哎呦,这功夫,找过她的客人谁不知道?这小嘴,这舌头,把你那话往嘴里这么一含,一吞一吐,真是欲仙欲死啊,连神仙都受不了。这两个月思笑姑娘都是榜眼探花,每次都是差一点就得了状元花魁,你们今晚多捧捧场,把我们姑娘捧成状元花魁,思笑姑娘不会让你白出钱的,保你们今晚舒服死。”
没等老鸨说完,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喊价了:“我出二百红花”,老鸨一听有人张嘴就是二百,立刻喜笑颜开,这起步价已经比刚才喊的最高价都要高了。但随即她更高兴,因为下面很快就有客人三百、三百五、四百的出价,转眼之间,价格就被一路喊到了五百。
这思笑的名头宋季早有耳闻,此时他一时兴起,张口便喊“五百”。
哪想到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高喊“六百”,此人居然一次就提高了一百两,真是阔气。宋季回身一看,喊价的正是刚才要打自己的那个红脸财主,这财主此时也正看着自己,他显得很是得意,眼睛里充满了挑衅,宋季被这红脸财主刺激的血往上涌,一激动便高喊七百,哪想到那财主似乎在跟宋季较劲,毫不犹豫的马上喊到八百,宋季刚要接着往上叫,但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又强压着怒火没有冲动。
花魁大选持续火热的进行着,姑娘一轮又一轮的走上台,一连几轮,那财主跟宋季较上了劲,而且显然这人又非常有钱,只要宋季出价捧的姑娘,那红脸财主都会抬价来抢,所以宋季始终没有抢到一个姑娘。
这时台下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抢到姑娘的客人们都急不可耐找自己的姑娘快活去了,而台下算上宋季,也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到了这一轮,又出来一个姿色不错的姑娘,老鸨介绍,这姑娘叫玉莲。一直心有不甘的宋季上来就喊出了五百的高价,那红脸财主果然跟着喊了,而且还是比宋季高出一百,宋季刚想接着喊,就听身后有人喊“一千”。
宋季回头一看,喊价的竟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宋季看到此人时,这人也朝着宋季微微点头示意。
宋季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哪想到这人突然拦住宋季,笑着说道:“宋兄要去哪里,如不弃,可愿与小弟饮酒一叙?”
宋季打量了一下,这人中等身材,面容白皙,气度雅致沉稳,让人一见就有亲近之感,宋季觉得此人不像有恶意,便点头答应。
两人随即一起来到玉莲的房间,这人说道:“姑娘让人准备一桌八珍席面,两壶好酒,我要与宋兄一醉方休。”
宋季疑惑的问道:“阁下认得我?”
“当然认得”这人显得很是高兴,“天下谁人不识君,宋氏一门乃书香世家,令祖父宋濂那可是读书人的领袖,令尊宋慎那也天下人仰慕的清流领袖,不过在下虽然仰慕,但一直无缘结交,今日有幸在此地相遇,这不是你我兄弟的缘分吗?”
很快,酒菜便布置好了,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聊之下,宋季终于知道,此人叫伊粹梓,老家徽州翕县,伊家在当地经营不少生意,是当地的富商大户,但伊粹梓的父亲有个心结,总是觉得商人为四民之末,一心希望儿子能读书做官,也好光宗耀祖,但伊粹梓从小便不是读书的料,进了学校仍旧毫无长进,县学的选拔次次都选拔不上,更别指望参加科举了,此次伊父是托了熟人花了重金打点,想让伊粹梓进京讨个一官半职,可是伊粹梓刚进京,伊家请托办事那人便没了踪影,伊粹梓听说那人牵扯到胡惟庸谋反案,卷钱跑了,总之,伊粹梓的官是泡汤了,可是之前伊家花的钱也打了水漂,伊粹梓无颜回家见父母,便在京城游逛。
听完伊粹梓的遭遇,宋季很是同情,他此时也喝的面红耳赤,借着酒劲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弟弟你的事就是为兄的事,家父与国子监祭酒甚为相熟,改日家父去打个招呼,让兄弟你先去弄个监生的出身,等过阵子荐举和铨选的时候,再想法子把你荐出来,这官不就做成了吗!”
伊粹梓一听宋季这么说,赶紧起身要拜谢,宋季一把拉住,醉醺醺的说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为兄一见你就觉得亲近,咱们有缘,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伊粹梓还是千恩万谢,两人又是你来我往的一通豪饮,过了几轮,伊粹梓起身,笑着说道:“小弟先走一步,兄长放心在此休息便是,这里的账目小弟已经结清了。”
宋季一听,也站起身略推辞了两句,见伊粹梓真的退了出门,这才笑着回身,急吼吼的解开了扣子。
此后的三天,宋季跟伊粹梓的关系迅速升温,两人一同去酒楼,泡浴场,逛戏楼,逛妓院,一天到晚都形影不离,当然了,这所有的花销,都是伊粹梓掏的腰包。第四天中午,两人从来凤楼再次出来,宋季有些饿,突然想吃抱烧肉,可是走了几步却发现伊粹梓没有跟上来,回身一看,伊粹梓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脸色也很难看。
宋季走回来笑着开玩笑:“怎么,昨晚被玉莲榨的精干?走不动了?”
伊粹梓看着宋季冷笑道:“前几日哥哥不是说要带小弟去见令尊吗?不是要将弟弟荐到国子监去吗?这都三天了,哥哥今日可有时间带我去见令尊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