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呈的目光淡淡的自陆凉沁的脸上略过，才看向笔直站着的霍以深，继续淡声说：“有本事生下霍家的孩子再改口吧。”
他不怒，但声音和眼神都是沉沉的，所有的气场都在他的年龄和阅历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独有的气质。
陆凉沁便闭了口，但很快她话音一转，脸上带笑道：“伯父，您好。”
霍致呈算是正式看向她，“恩。”
那一眼，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这几年的商场风雨让陆凉沁多少有点揣摩人心的本事。
比如现在，她清晰的感知到，霍致呈根本没把她放心上。
她脸上笑容不变，“来的时候没有准备，给伯父准备了一份薄礼，希望伯父不嫌弃。”
陆凉沁挣脱开男人的手，然后将准备好的玉石棋子连带着盒子递了过去。
霍致呈只看了一眼，脸上便有了动容。
陆凉沁也从这点反应力察觉到，这东西似乎真的比较出名？只从盒子上霍以深的父亲就看出了什么。
但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接，似乎不为所动，“这么贵重的礼物，陆小姐不担心送出去没达到想要的效果？”
陆凉沁依旧笑，“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个礼物。”
顿了顿，她加了句，“伯父是见多了更贵重东西的人，只要不嫌弃便好。”
她始终鞠着良好的礼仪，耐心很足且面面俱到。
霍致呈精明眸一番探究之后，才点了点头，“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吃午饭吧。”
他说完，也没有伸手去接礼物，也没有给出否定或者肯定的回答。
偌大清冷的客厅冷僵下来。
气氛一度的尴尬。
霍以深脚步往前迈了一步，站在女人的身侧，漫不经心的开腔：“我老婆手要酸了。”
霍致呈本敛着的情绪忽然就起来了，眉头重重皱起。
这时，霍宁熹忽然伸出手来，接过了陆凉沁手里的盒子，抿唇笑着道：“陆小姐有心了，爸平时就有下棋的爱好，他一定喜欢的。”
霍致呈没表情的从男人的身上撤回了视线，“既然来的这么是时候，就上桌吧。”
霍致呈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紧跟着霍宁熹和霍宁乔也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凉沁感觉霍宁乔转身的瞬间，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怪。
手再次被拉住，陆凉沁抬眸对上男人温和的眸色，她忽而笑了笑，轻声道：“这和你的想象中的结果如何？”
霍以深手指摸摸她的脸，嗓音犹带笑意，“结果不重要。”
他们已经结婚了。
霍以深拉着她的手走到餐厅，在他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坐下后，陆凉沁发现一个问题。
一般餐桌上的规矩是长幼有别，自然是长者坐上位。
但陆凉沁发现，霍宁熹和霍宁乔的位置……是在她和霍以深之下的。
很难理解不是么？
霍宁熹和霍宁乔一个是长姐一个是长兄。
餐桌上很安静，霍致呈沉默的吃着餐，偶尔霍以深会给陆凉沁夹菜，两人才会相视一笑。
霍宁乔将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温温的笑，“老二和霍小姐的感情确实不错，像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四个字让陆凉沁抬了抬头。
霍以深并未介绍霍宁乔，陆凉沁还是在倪亚给她的资料里扫过一眼。
只知道是个沉稳温和的霍家长子。
一旁，霍以深勾了勾唇，眼底氲着散漫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道：“恩，那是自然。”
霍宁乔点点头，眼神看向陆凉沁，“一直有耳闻陆小姐，知道是个漂亮能干的女人，只是霍家和陆氏向来没什么生意往来，一直不得见，今天见了才知道传言不假。”
传言……
陆凉沁心下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下，只回了个微笑。
霍宁乔看了眼霍致呈，似是在得到什么内容，而后再看向陆凉沁，温和的笑问：“陆小姐经营陆氏一定很辛苦吧？”
“还可以，别人经受的，我也一样。”
“那是很辛苦了，”霍宁乔笑笑，转了话头，“冒昧问一句，陆小姐今日带来的这套玉石棋子，是在什么市场买来的，还是谁送的呢？”
陆凉沁报以疑惑的眼神。
“陆小姐别介意，”霍宁乔语气温和的解释：“这套玉石棋子我有幸见过一次，本来想要买下来送给爸，结果没有得手，后来听说被神秘人士买走了。”
陆凉沁微微点头，“家父有收藏的爱好，这算是他收藏的其中一件，后来他和母亲离婚，东西送了我。”
“原来是这样。”
霍宁乔点头之后，未在开口。
而霍宁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一场饭局气氛微妙中开始，微妙中结束。
霍致呈首先站起来，不咸不淡的对着霍以深道：“来我书房。”
说罢，兀自上楼。
霍以深则是转头看向陆凉沁，见她停筷，问：“吃好了？”
“恩。”
“我去一下，等我，恩？”他朝她凑近几分，摸了摸她的头。
陆凉沁点点头，有几分的乖巧，“好。”
执起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下，然后男人才起身上楼。
霍宁乔看了看上楼的男人的背影，转头，“他们可能会说很久，我陪陆小姐去花园走走吧。”
……
书房里。
霍致呈将那盒玉石棋子“啪”的一声丢在书桌上，看向进来后就沉默的男人，冷声说：“她这么说，你信了？”
霍以深扫了眼，不咸不淡的，“你在怀疑什么？”
“少跟我装，别以为你见她漂亮喜欢她，就可以无视她的所作所为了，”霍致呈眉眼阴沉，“这东西是我在拍卖会见到的，当时买走的是一个年轻人……”
“就这么试探一下，就露出这么多马脚，满嘴谎言……你告诉我，娶她的原因。”
相比中年男人的情绪几次失控，霍以深显得太过于平淡，他淡声：“像你说的，太漂亮了。”
霍致呈沉静盯着男人一会儿，忍住了怒意，冷嗤，“以前带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家里过夜，折腾的人尽皆知，现在更本事，和这么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结婚死活不肯离。这么和我作对……我就问你，霍家的产业，你还想不想要？”
安静之后，男人轻笑一声，“我不要，你还能给了别人？”
霍致呈猛地拿起一盒棋子甩了出去，直接砸在男人身上，黑木盒子落地崩开，玉石棋子散落一地。
然霍以深始终泰然自若，唯独眼睛眯了眯。
视线扫过地上的旗子。
“你想娶她过日子可以，”霍致呈怒到极点保持了冷静的头脑，“她不能生下你的孩子，不能公布于众。”
霍以深嗤笑，“你不如继续逼我离婚。”
逼他就会离了？
“无论如何孩子不能有，”霍致呈看向他，字字清晰，“上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霍以深眸底霎冷，眸光像是带着黑暗的雾气看向书桌前的人。
“你该知道，不被霍家承认的女人和孩子，下场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