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十万里外的一处洞天福地,一个磕额金睛,毛脸无腮,咨牙尖嘴,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瞪藕丝云步履,背后有三色灵光环绕的“大佛”,在他的一双金睛火眼里,映出边境的这一幕情景,口中喃喃道:“打吧,动手吧,越乱越好。如此,也不枉我谋划千年。”
“猴哥,猴哥,俺老猪又来看你来啦。”人未至,声先到,来者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身青蓝梭布直裰,勒甲丝绦圆,眼光如电,猪面人身,脑后一溜如箭的鬃毛,又有一轮灵光圈,其状似列西方教菩萨果位。
“怪不得猴哥你情愿费那般周折,也要把这花果山和水帘洞,给生生搬到你的道场来。啧、啧、这果子,鲜甜肥美,我看比那西王母的蟠桃也没差多少。不行,我得在你这多呆上几天,猴哥你可不准赶我呀。”“老猪”一边哼唧着,一边拿着个拳头大的熟透鲜桃,大口啃食,口涎横流。
虽然那“老猪”长相丑陋,吃相更是难看,但“猴哥”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待得走近,扯起他蒲扇肥耳,嬉笑着说:“你这呆子,每年来我这水帘洞的次数还少得了?这方圆十里鲜桃,什么时候不是任你采撷,我可曾赶过你了,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大耳朵被人扯住,那老猪也不恼怒,摸了摸自己吃得滚圆滚圆的大肚子,呵呵笑着说:“走了这许多路程,脚头都酸了,这肚子里全是瓜果青素,久未沾得荤腥,猴哥你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菜,赶紧拿出来,好祭祭俺的五脏庙。”
猴哥放下他的耳朵,笑骂一声道:“你作那净坛使者,享受万界凡间供品食食,怎的还填不饱你的食肠?”
老猪听了,马上哭丧着一张脸埋怨道:“猴哥,你又不是不知,现在那下界之供品是日见差劣,而且那个大毛鸟,比猴哥你当年打上凌霄殿,还嚣张跋扈。在西天的时候,实在是如来佛祖诳了我,一通话两家说,现在俺老猪,这不还得吃人挑精拣肥剩下的?”
其实老猪处境,那猴哥又如何不知,他扬手一笑,说道:“你这呆子,暂且候好,我这就去与你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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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三位大能显出在高大身形之后,云上宫殿中又陆续走出数道人影,皆身穿白色祭祀服,有男有女,白发苍苍,而最后面跟着的正是那外族男子。
“要杀过去么?”关公圣魂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凌朗听言,沉默了稍会,摇了摇头,“这场仇怨,我想自己来。今日不能报,那就等。”说完,盘膝坐下,目光低垂,口诵无名经文,修复自己受损的神魂。却是不进不退。
虽然凌朗分明已经越界,对方却也不敢过于进逼,就只在远房盯着,对峙着。
两个时辰之后,烈日已当空,凌朗站起身来,展开慧眼,又看了一眼那边,才侧身对关公说道:“君候,我们这就先回去。”心有不甘,但亦须能屈能伸。
看到凌朗恢复得差不多,魂体晶莹如玉,料他已经无大碍,关公点了点头,收了参天玄木,当先转身离开。
白起军魂同样收起了千丈大小的白骨王座,也一言不发,跟随而去。
魂体回到肉身,凌朗招了招手,叫过一旁像蛇一样盘着身躯的黄龙。看它眼睑低垂,似乎是因为自己之前在对方巨大的威压之下,表现得很是不堪,而显得情绪低落。凌朗走了过去,拍了拍它,轻声说道:“小黄,没事,等以后我们强大了,再一起过来,好好算算这一笔账。”
此条黄龙,可以说是凌朗一手凭空创造出来的,在四条灵龙之中,与凌朗最为亲近,听了凌朗并没有责怪它的意思,“昂……”地回应了吟啸一声,婉转伸曲,迅速展开近十丈的龙身,先是围绕着凌朗转了一圈,尔后俯下龙首,好让凌朗方便坐上来。
凌朗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跳上龙首,轻喝一声:“走”。余音未尽,不过稍瞬,一人一龙已在十数里之外,天空中留下一道淡黄色残影。
对面三个千万丈高的虚影,看到关公和白起离开,也慢慢消失在高空上。其中那个背有巨大双翼的六境大能,还“哼”了一声,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满和恼怒。
这一声冷哼,落在那群白衣祭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耳中,他面色一变,转身对着其他人说:“各位长老,今日此事,可大可小,我们现在一起进入神殿,去商量跟着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又转而对那个外族男子说道:“乌沙诺夫,你也进来吧,从头说清楚此次事情的起因细节。还有,近期内,就不要再去华夏那边了。”说完,再不多看他一眼,率领起众人,走进了那白色宫殿。
听到分殿大长老以难见的冷厉语气和自己说话,乌沙诺夫握握了拳头,又恼又不甘。此次自己踏足五境,可谓是志得意满,本着横推同辈天骄而去了魔都,殿内各长老也是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谁知道都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现,就被人灰溜溜地赶了回来不说,还因此损失了一个护山灵兽,恐怕从此以后战神殿对待自己,就没有往昔那么好的态度了。而且,万一今天之事被那个西方的金发娘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呢。再想得到她,怕也是难上加难。
他咬了咬牙,双拳紧攥,心中对凌朗已是恨极。
在快回到魔都的时候,关公圣魂突然皱了下眉头,传念给凌朗道:“前方又有人拦路,应是冲你而来,不过只是些疥廯之疾,一群跳梁小丑。”说完就隐了去身形,懒得去管这些在他看来极为聒噪之事。
而白起军魂也笑了笑,轻微一晃,同样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凌朗就迎头撞上了一群十三人,挡在自己回去的路上,九男四女,有老有少,有白发老儒,有中年书生,有现代装扮的男女,修为也有高有低,都面露怒色,狠狠地盯着自己。其中,人群的最后面,赫然站着那位头戴凤冠的盛装女子。
看到凌朗临近,当头一个身穿长袍,六十岁出头的老者,前跨一步,手中小臂粗的熟铜棍一指凌朗,怒喝道:“小辈,沈子平和你何仇何怨?竟让你下如此毒手?还有,你出言侮辱我沈家老祖,我沈家岂……”。
“我沈你妈……”,听到“侮辱”两字,未等那老者说完,凌朗就是一个金刚大手印直接招呼了过去,人生第一句问候对方亲属的粗言,也冲口而出。
那长袍老者那里会想到凌朗一言尚未尽,就敢当着自己这一方这么多人,愤而出手,也没来得及防备,而凌朗因为无法追上乌沙诺夫,心中已经烦躁郁闷无比,那里还会留手?此时全力施出,那长袍老者直接被拍飞到数百米远,魂体都残缺了大半,然后再向下坠落,也不知是死是活。
可怜的是,刚才他被拍飞,经过身后的人群中时,众人都下意识的避开,竟无一人伸手为其减缓那一击之力。
那剩下的十二人心中只觉又羞又怒,除了派出两个青年男女,去察看那长袍老者的情况,余者纷纷祭出兵器法宝,以那盛装女子为领头,大声咒骂着,一起围攻了上来。
凌朗冷哼一声,两山同现,口中轻喝:“群山,分。”话音一落,那百里山脉,除了中间的主峰,其它的数十座山体虚影,齐齐分开,兜头兜脑,就砸向对方十人。
五境魂者,神念何其庞大,那些群山虚影,像是被精妙演算过一样,对方修为强的,就得面对几座魂山的镇压,而那一些四境初阶以及之下的“小鱼小虾”,面对一座魂山,都已经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看到那两座最高的大山,向自己当头罩过来,盛装女子脸色顿时大变。她以为对方修为还应该略低于自己,即使是一样的境界,自己修炼如许多年,魂能宏浑深厚也应该远超对方的,那曾想到,即使是自己的主体亲来,此时,魂体中也传来一阵阵的强烈战栗感,叫她如何能不心惊?
“镇压。”也没念那楞严经,也非那六字大明咒,但同样有一张张的符篆飞出,上书无名经文,竟无人能辨识。有金光闪闪,有红光隐隐,有青光氤氲……五彩不同,威力却同样不可小觑,光芒闪烁间,在那些魂山顶上一贴,对方十人就被禁锢定住,寸步难行。
魂莲又现,飞到那群山的中央,凌朗双手持功德降魔印,冷声叱道:“灭……”,杀字未出。远处急急传来一声大喝。
“凌小友,且慢。请手下留情。”听出是龙魂林先生的声音,想起对方曾经在崇明岛的援手情谊,凌朗也稍稍清醒些许,终究是散去了手诀,没有再去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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