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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十年请走好(1 / 1)

只觉魂体轻荡,然后就像是穿过一阵元气涟漪,还没来得及细看,眨眼间就来到一个山顶上。

脚下所处,竟然是此山顶的一道悬崖边。

崖下白云飘荡,雾霭蒸腾。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在那云雾中,形成一道道彩虹,光华匹练,美不胜收,让人叹为观止。再看周围,树木葱葱,深谷秀丽,不时有白色的大鸟飞掠而过,引颈长鸣,声音清雅。还有那小鹿,低头嚼草,看到有人望了过来,蹄下轻疾,没入林间。

背对悬崖,眼前有一段的山坡,沿着看下去,则是一山中平地,建有一座庙宇,庙宇不大,但精美雅古。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庙门前还有个池塘,池塘里种有数枝莲花,绿叶如盖,粉莲盛开。

池塘边竟然爬着个铜盆大小的老龟,张腿欲挪,又伸头探视。忽然听到轻响,却是一只有人高的七彩孔雀,从庙檐下冲了出来,老龟见状,赶紧把头脚缩回了壳里。那孔雀走上前去,啄了一下老龟的背壳,然后喙脚并用,竟然是要把那老龟推回到塘中去。

凌朗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只孔雀,它要跟乌龟讲道理。”

对于这么一座动静两相宜的山,凌朗心里极为的喜欢,正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就听到了关公圣魂冷冷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道场?”

“是了。”泥金脸的伽蓝菩萨说。

“祠庙不及里,池莲不过十,丹鹤不为群,孔雀不成双,所以连那只灵龟都待不住,想着逃跑,另寻安身之所。”关公圣魂就差“可怜”两字没说出口了。

“需要么?”看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伽蓝菩萨微微一笑,开始打起了机锋。

关公圣魂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也无心去看那座被他看作是灵山施舍的讲道场,转过身,继续看着悬崖下的云雾,又问道“然后呢?”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问,但是两“人”本为一体,平日虽各自也有防备,一些涉及深层次的秘密,都会用神通遮隐了起来,但一般的东西,此时又站在一起,还是能心灵相通的。

伽蓝菩萨说:“另外那个自己,也就是你我之天尊果位,已经在上面,为了此事在作周旋。只是尚不知道结果如何。”

关公圣魂又问:“那位怎么说?”

伽蓝菩萨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处于他那种地位,你我都心里有数。上次去阻那佛陀,我料想不到他能亲自赶到,所以,你何苦执着此等小事?”

关公圣魂依然神情不变,想了一会才说:“那我等就在此处等结果。这具魂身虽尚未全部恢复,但那怕再争不过,该做的还得去做过。”

那伽蓝菩萨的脸上甚至有了一丝苦笑,正想再说什么,关公圣魂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说:“虽然你也许会觉得,是因为有了你们三个,关某才如此的有恃无恐,但你该知无论生前抑或死后,关某就这性子了。”

伽蓝菩萨听闻此话,竟打了个稽首,正色说道:“何必分清你我?我等亦自称‘关某’。”

关公圣魂听了,却不再接话,反而来到崖边,盘腿坐了下去。凌朗心中不由有点诧异,好像关公圣魂历来都是站的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坐着的。

“你过来,坐于我身旁。”关公圣魂拍了一下自己左手边的位置,招呼凌朗过去。

待得凌朗坐定,那伽蓝菩萨也走到他的身边盘坐了起来。

山巅有风,风中有人,两位“关公”,一绿一玄青,中间有少年,压力山好大。

“君候,我们是在这里坐着等消息么?”凌朗虽然知道这句话很白痴,但是还是说出了口,不这样,他觉得都有点坐不安实。

不出意外,关公圣魂没有回答他,凌朗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怕迟了,我家人会到房间里去找我。”

“有武安君在,那边不用担心。”关公圣魂倒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又担心什么,所以才出言安抚,然后反过来问:“了解过黄泉路,去了酆都城,见了两判官。说不定还要打上天去,你,怕么?”

凌朗的确没想到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等地步,匹夫一怒,血溅三步,原来溅的不单单是别人的,更可能是自己的。

但能说怕么?他摇了摇头,刚想搭话,旁边的伽蓝菩萨突然插话道:“有结果了。”

关公圣魂蹙了下眉头:“直接说。”

伽蓝菩萨一字一顿地说:“武安君,禁足十年。”

关公圣魂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西方那边,也有人在场?”

“没有,我们的那位不出面,他们自然也不好参与进来。现在唯有众家各退一步,于我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伽蓝菩萨双目如光柱,像是能贯彻天地。

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何人大胆,敢窥视天庭?”

那伽蓝菩萨脸色一沉,一股暴戾之气如狼烟升起,直冲云汉,同样大声回喝道:“你也出来讨死么?”

天上肃静,再无声音响起,关公圣魂倒也不去管这些,又问道:“人间十年?还是天上十年?”

伽蓝菩萨双目稍闭,似乎用神念在和谁交流,稍刻回答道:“人间十年。”

关公圣魂听了,侧过头问凌朗:“你可接受?”目光如电,精芒逼人。

接受?不接受?终究只能接受吧。当初白起军魂腾踔天宇,灭了天兵天将千百,这样的结果,确如伽蓝菩萨所说,是最好的了。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或者作为人,对那天上兵将如此缥缈的存在,内心并无太多的负疚感。但他知道天庭肯定有他的尊严,背后牵扯了多少东西,他看不透,所以他能接受,但是白起军魂呢?只是为了帮自己出口气,惩罚却要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有莫名难以表述的情绪。

“后悔么?”关公圣魂看他有点呆傻,直接叩心而问。

“不后悔。”凌朗顺口就答,答得自然而然。单他心中兀然警觉,突然想到田长老的话来,才明白为什么国家要把那些魂体觉醒的人收编,要纳入体制中管束起来。以武犯禁,能力越大,就越是不安稳的因素,自古皆然。不说那大能本身,自己就凭着身边有大能守护,就敢行那战天之事,最后也只不过被“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却真真是,有什么道理可讲?

在马面介绍黄泉路的时候,那奈河桥,那恶狗岭,那金鸡山,还有那恶鬼村,他听了,心生悲悯,还觉得马面的哂笑,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但是今天看来,凌朗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不过也只是个“虚伪”的人而已。事事公平,众生平等?自己这样的人,终究是成不了佛的吧。

怪不得,古人都让人要少说多做。说得再天花乱坠无用,真正去做的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本心。

佛门为什么比道门兴盛,大多数因为能说。但又为人诟病,大多是因为后者做得更多。只是还是更多的人,是宁愿从前者身上找安慰的。总是世人下手的时候,大多想着自身,手段狠辣,事后又都爱念一声“慈悲”,上几炷香,唱几句经文,感觉如此一来,就不用下地狱了吧。

凌朗觉得自己要变成一个哲学家,或者会变成个疯子。

难怪关公圣魂和白起军魂这些杀伐勇决的“让你”,会不喜欢他,甚至父亲都曾经骂过他,倒像个“娘们”。实在是优柔寡断,立场摇摆,抉择又有双重标准。不说惺惺作态,但还真没龙天那样的人鬼两分,自己认为错的,对方就是错的,来得爽利逍遥。

凌朗满脸苦涩之相,关公圣魂知道他内心又犯了那莫名其妙的臆症,也没再逼他。有些东西,想通了就是想通,不然旁边的人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那伽蓝菩萨亦是有所觉,微微笑了笑,然后开口说:“保财开运天尊说就不来看你了,不是不愿,实是不能。”

关公圣魂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站了起来,对凌朗说:“走吧。此地关某倒是不愿多留。”

伽蓝菩萨脸上的微笑马上变成了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友请稍慢。”

接着又说了一句:“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青袍银铠的小将,显现在关公圣魂面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口中称:“父亲大人。”

关公圣魂虎目中精光一闪,似乎也是免不得的有点激动,但是很快又全部压抑了下去,淡淡地说:“嗯,那你以后就跟在为父身后吧。”

那小将抱拳称“是”。

关公圣魂又望了一眼那个因为剥离了一部分气运,淡金色脸都变得有点煞白的伽蓝菩萨,颔了颔首,然后也是大袖一挥“我们走。”

瞬间,此处无名道场的山崖顶上,就剩下那身穿选青色长袍的伽蓝菩萨,他拱了拱手道:“前路艰难,道友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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