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焰四人在都城中心区域的闹市区下了马车,这让徐焰三人都是有些惊奇,因为这里显然并非是什么名胜之地,也没有任何的自然风景可言,但可以看出,相比起美食街以及都城中的大多数地方,这片区域内的建筑风格明显要更加怀旧,以及古老。
甚至可以说,在这片区域内,根本看不到一栋全新的建筑,完全都是古老传承下来的风格。
徐焰下车后,看着陈青河问道:“大师兄带我们来这里是何故?”
陈青河扫了一眼街景,可以说这里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最是贴切,因为这里没有丝毫变化。
他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气,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般,一脸的陶醉地长舒了口气,最后才神神秘秘说道:“小师弟,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好了,我们快走吧,坐了一上午的马车,现在正好到饭点了,我们得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徐焰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搞不懂陈青河在搞什么名堂。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顺着街道走去后,在他们不远处,又有四人走进了这片区域,正是来自于紫云宗的四人。
杜绍阳看着眼前这片十分陈旧的建筑群,第一反应便是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永安城中竟还有这种破烂地方,就欲开口鄙夷两句,但不料在一旁的何唤珠却是抢先雀跃说道:“哇,这地方好美啊,连街道上都充斥着古老的味道,感觉比我们海族的生长地方还要古老唉。”
杜绍阳听到何唤珠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讥讽之语,瞬间戛然而止,趁没有人注意到,他还赶紧变成了另一副嘴脸,略带一丝笑意说道:“确实没想到,在都城中还有这样古老的建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小师妹的决定果然明智,不过我们还是抓紧赶上那些莲花宗弟子吧,对了,小师妹,你饿了没,要不我们先去找家酒肆吃午饭吧?”
跟在身后的何碧珠与另外一名紫云宗弟子见大师兄如此讨好何唤珠,都见怪不怪,并未多说什么。
何唤珠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我还真是有点饿了,那我们快走吧。”
……
进入到这片区域的街道主入口,整个景象便摇身一变,里面不仅有行人熙熙攘攘,在街道的两边开张的店铺也是无数,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卖吃食为主,当然了,这里与昨日去到的美食街不同,因为这里的食物,贩卖的并非是那种地方菜,或者海食及大鱼大肉,而是十分古老传统的中州本土美食,皆是一些工艺精致繁杂的小吃、糕点、还有各种各样味道不同的酒。
陈青河带着徐焰三人在人群中走街串巷,最终来到了一家稍显偏僻的小型酒肆,名叫酒庐,走在最前方的陈青河,来到店门口时忽然扮起店小二,并伸出一只手,微微躬身对徐焰三人邀请道:“小师弟、白师妹、谷师妹,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到了,快请进。”
紧跟在身后的徐焰三人见到他忽然如此做作,都是面色一楞,徐焰更是哭笑不得说道:“大师兄,你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也不怕被这店家里的人看到后,都笑话你。”
陈青河闻言后,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我敢说,这酒庐的掌柜若是知道我来了,不仅不会笑话我,还会免费为我们准备好美酒好肉,走,作为你们的大师兄,也是时候带你们吃一顿霸王餐了。”
进入到“酒庐”之后,明亮的光线骤然一暗,哪怕是在午时时刻,天空中正阳光普照,这酒肆里面的氛围也是暗沉沉的,原因就在于,这种建于都城最古老的建筑,开窗极少。
酒庐的掌柜是一名上了些年纪的男子,身上衣着朴素,可以瞧见,在他头上,发丝中已经有徐徐白发掺杂其中。
男子见到徐焰四人,习惯性的想要作出欢迎之势,但在瞧清楚陈青河的面容后,这老掌柜顿时便面露出一丝惊喜道:“你是……青河世侄?”
陈青河见到对方还认识自己,当即笑着回道:“是我,师伯近来身体还安好乎?”
酒庐的掌柜名叫薛河,是陈青河之父陈俊中的世交好友,两人相识已有数十年,九年前,陈氏两兄弟双双拜入莲花宗修行,在那场欢送会上,薛河当时就在场,因此他能认出陈青河,并不算太过艰难。
与九年前的陈青河相比,现在的他在相貌上并无过多变化,不过是看起来更加的老练了一些,成熟了些。
薛河走出柜台,来到陈青河的身前,满脸欣慰地打量着这个如若不是要去修行、本是要成为自己女婿的后生的侄子,随之又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由衷的赞叹道:“好,好,比起小时候,现在成熟了,也稳重了,只可惜你和莲儿……终究还是有缘无份啊。”
陈青河上山时,便已是十六岁,当然知晓对方本是有意想将自己女儿嫁给他做妻的事,但遗憾的是,对方却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在明知自己将要去修行后,还让后者白白蹉跎时光,在闺中苦等他。
陈青河知晓对方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要不然当初薛河根本不会去参加他离家时的欢送会,不过,他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说道:“莲儿妹子性情温婉贤惠,是我没有福气能娶她为妻,同时也辜负了师伯的期望。”
薛河听到他自责起来,这才意识到当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又立即笑着说道:“哎,你薛伯伯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还拿过去的事在这瞎说,对了,世侄还没给我介绍这几位是……?”
陈青河笑着回道:“噢,这三位都是侄儿的同宗师弟,此次好不容易来到都城,青河便特意带他们来师伯这,让他们尝一尝您独门秘酿的红枣酒,顺便青河也正好来这里看看您。”
说话间,陈青河便已经从自己的储物囊中,取出在家中时就早早备好的礼品,然后放到了柜台上。
薛河见状后,满脸都是慈爱笑意,但心中也难免为此感到有些唏嘘,同时也让他忍不住想着,“如果这孩子当年没有去山上修行,而是成为了我的女婿,又该有多好?”
“可惜世事没如果。过去的,便是过去了;错过的,也终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薛河让小二小心收好陈青河带来的礼品,自己则带着徐焰四人去到了酒肆后院,一座独属于他自己所用的小院,一边吩咐让后厨的厨子们准备午餐,一边则去地窖中,取来了一坛子自酿的红枣酒。
酒坛上桌,薛河亲手掀开了酒坛上的顶花,徐焰四人顿时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醇厚酒香。
薛河余光瞧见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变化,心中颇为自得。
这红枣酒,在这座都城中可没多少人会酿,就算别家酒肆有卖,也都是从他这里喝过之后,回去瞎鼓捣所酿制出来的仿品,而那些仿制红枣酒想要与他手中的酒比正宗、比味道、比醇香,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薛河给徐焰四人以及自己都倒了小半碗酒水,这酒水的颜色看起来很深,甚至比古氏姐妹那边的丹曲米酒,在颜色上还要深好几个层次,已是十分接近于黑色,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徐焰四人想喝它的欲望。
薛河当仁不让端起了桌上的红枣酒,笑着对陈青河说道:“这坛红枣酒,是薛伯伯酿起来自己喝的,与外面卖的多少还有些不同,来,大家都先小饮一口,尝尝味道,饭菜估计还要一会儿的时间才能上桌。”
徐焰四人闻言后,都是纷纷端起手中的瓷碗,小喝了一口枣酒。
陈青河赞叹说道:“真是怀念的味道啊,家父曾与青河说过,薛伯伯酿酒的本事,当为世间之最,的确是名副其实啊。”
一旁的徐焰听到这句话时,对红枣酒不算太过喜欢的他,不免觉得陈青河有拍马屁的嫌疑。在他看来,这种酒水味道虽是不错,但并没有锦溪镇中纯正的花雕、以及玉门镇中的丹曲米酒来的好喝,用如此夸张的方式来形容,自然是后者有意去讨好了。
但真实情况是,薛河的红枣酒,或许并不像花雕那样声名远扬,天下皆知,但论酿酒时的工艺及手法,那绝对也是大师级的。
便在这时,不等薛河谦逊几句,在小院之外,便有一名店中的小二,匆匆赶到小院,然后附耳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让其脸色骤然一紧。
他转头对这名小二闻道:“你说什么,现在?”
店小二苦笑回道:“正是,而且他们指名道姓要喝掌柜的亲手酿制的枣酒,想看看是否与外界传言的那般,只有你这里的枣酒味道最正宗,若只是徒有虚名的话,他们就要……”
接下去的话,店小二没有说完,但很显然并不是什么好话。
陈青河见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禁皱眉问道:“师伯,店里可是有什么难处?”
薛河闻言后,豪迈一笑道:“没有没有,只不过是来了一群世家子弟,扬言要尝尝我的红枣酒,估计又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谣言吧,这群膏粱子弟,向来是自恃品味奇高,都是雅人,我自去会会他们就是,不过薛伯伯暂时是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姑且先自饮一番,晚些时候,薛伯伯再来陪你们喝酒。”
陈青河见对方不像是出事的样子,也就没有坚持,只是笑着说道:“薛伯伯自去招呼他们便是,不用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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