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赵括將军女儿手中借来的。”听说老师要将《宫庭权谋》一书“借“走,赵高有点心惊胆颤,因为同班有不少同学带来的课外书都是这样被他顺走的,后来都不了了之,老学究家里都可以开个图书馆了,他有收藏书籍的癖好,特别是遇着这样的孤本,被他“借”去,想再要回来,无异于与虎谋皮。
“知道,就借三天,三天哈。”老学究一边说,一边将赵高手中的书籍夺去。
“那就三天,先生可不能食言哦!”面对这样的老颜童,赵高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三天,就三天。”老学究拿着那本《宫庭权谋》,如获至宝,欢天喜地地离去。
三天过后,老学究没有提还书的事儿,赵高的心不禁悬了起来。这天,放学后,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隐宫里的石凳子上,对着那匹天天送他上学的老马发呆。
“你说,我可不可以直接向他要回来?”
老马反刍着嘴里的草,甩了甩头。
“不行?要不晚上翻墙进他的书房,把那书偷回来?”
或许是头上的蚊子太多,老马又使劲甩了甩头。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老兄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可要回那本书啊?“赵高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非常郁闷。
“高儿,今天到底怎么啦?”赵宫吏收工时见赵高一个人对着老马自言自语,不禁有点好奇,便走过去问。
“如果有人向你借一样东西,到了时间却不还,你会怎么办?”赵高见父亲问自己,便决定听听他的意见。
“俗话说,借债还钱,天经地义,找他要去啊!”赵宫吏随口说道。
“能问得出口,我便不会在此发愁了。”赵高呶呶嘴,觉得问也是白问。
“到底怎么回事,怎会问不出口呢?”赵宫吏见儿子神神秘秘的,不禁好奇地问。
“老师向我借了本书,答应三天后还给我,可今天是第三天了,却不见他还。”
“不就是一本书嘛,我出去给你买本便是!”
“如果外面有的卖就好了,况且那是向人家借的,如果要不回来,到时我拿什么还给人家?”
“这还真是个刺手的问题。”赵宫吏用手挠了挠脑瓜壳,问:“你老师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平时喜欢藏书,看书,再有就是练练书法。”赵高想了一下,回答道。
“喝酒不?”赵宫吏接着问。
“听说平时会喝两杯。”
“这就对了,走,我们去找他!”赵宫吏回家抄起两罐宫庭特供酒和一个旧石砚,到肉菜市场割了两斤牛头皮,带着赵高向学宫走去。
老学究每月回家两次,平时都是住在学宫里,当赵宫吏和赵高走进学宫时,老学究正在书房里抄写东西,见赵宫吏父子俩突然到访,多少有点慌张,连慌将抄写的东西收拾好。
“听说先生的大篆书法名满京城,今天特意带小儿前来拜师,望您老人家有空帮他开点小灶教上几招。”赵宫吏扬了扬手中的酒和肉,嬉皮笑脸地说道。
“哈哈,有这么出名么?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老学究当然知道父子俩到来的目的,不过他也乐得装糊涂,便打了个哈哈。
“老师,上次上课时您曾对我们说过,你是赵国大篆书法协会秘书长呢!”赵高不愧是赵高,自从看过廉蔺两家戏精的表演后,他也学到了不少知识,一句马屁话,敲得老学究全身酥麻,非常受用。
“是么?不过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老学究故意客气一番。
“来,来,来,我们举行个简单的拜师仪式,高儿,拿酒来!”赵宫吏示意赵高倒酒。
“宫庭特供?”老学究终究是个识货之人,看了一眼赵高手中的酒罐,便知这东西是个好货。
“两罐薄酒,不成敬意。”赵宫吏说道。
老学究没有答话,接过赵高递过去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啊,好酒!”
赵宫吏适时切好一块牛头皮,递了过去,两人开始对饮起来。
“我儿天生愚昧,今后还望先生多多指点。”喝上几杯,赵宫吏趁还没醉之前,多说几句客套话,因为他自己清楚,喝到某个度,嘴是不能让自己控制的。
“说哪里话,其实赵高是我教过的学生当中最聪明的一位,没有之一,今后我要将他培养成为一名律学专家、史学专家、书法家……”想不到,老学究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几杯下肚后,便满嘴跑火车了。见此,赵宫吏连忙使眼色,提示赵高趁他不在意的时候去找那本书。其实,赵高刚一进门便找到了,因为他刚一进门,便发现老学究正在临摹那本书,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老师临摹,证明他没有霸占这本书的意思,所以他现在反而不急了。
“不信是不是?”老学究见赵宫吏没有反应,接着道:“不是我吹牛,整个邯郸城达官显贵家里所挂的书法,有四分之一出自本人之手,前天,宰相蔺相如还派人送来两件古玩,向我讨了幅字呢!”
“信,我信!”见老学究有点不高兴,赵宫吏连忙附和道。
“哦,对了,”赵宫吏猛然想了起来,从旁边拿起那块带过来的旧石砚,递给老学究,说道,“这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用端州上好的石料雕成,听说还是限量版呢,现存不超过十个。”
旁边的赵高一听,差点笑喷了,那明明是扔在家里一直没用的旧石砚,只是沾了不少灰尘显得像老古董而已。
老学究接过石砚,用醉眼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限量版,嗝~好!好!”
“那高儿跟您学书法的事儿就这么定啦?”赵高趁热打铁,再次问道。
“这可算课外辅导哦!”老学究有意无意地回了句。
赵宫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忙从怀中掏出一两金子,放到老学究的手中,说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万望笑纳。”
老学究用手掂量了一下金子,迅速放入怀中,满脸笑容地应道:“好说,好说!赵高你去书桌上拿几本自己喜欢的作品回去学习,临摹临摹,顺便将那本《官场权谋》带回去。”
见时候不早,赵宫吏也顺势起身告辞。
回来的路上,赵宫吏问:“那本书拿到手没?”
“拿到手了。”
“不会是临摹本吧?”
“怎么会,这本的书的竹简是旧的。”
“看看里面的字嘛!”
听父亲这么一说,赵高连忙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字尚有个别墨迹未干,不禁惊叫一声“坏了!”
“我没猜错吧,这老家伙贼得很,早就想好如何调包了。”赵宫吏还在心痛那两金子,觉得这回,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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