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首，没有叮嘱，甚至在最后一个拥抱之后，没有再多一个动作，林牧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水晶般的薄幕中。
而在此时，柳雨言的双眼已经满含泪水，微微闭上眼，强忍着不让泪流下。
“师叔，为什么公子一定要走？”
何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雁儿，你不懂，等以后了你就懂。”
“雁儿不懂，但雁儿，如果师叔你挽留一下，公子一定会留下，即便不是长久，至少能够留下一段时间。”
“他终究不是五柳门的弟子，不会懂得灭门的悲痛，不会知道被杀被擒的仇恨。”柳雨言的眼水忍下，然后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让柳雨言再度从林牧眼中的那个骄人的仙女，变成了一个五柳门的长辈。
“可，公子不说是说过要帮五柳门吗？”
“他已经帮了我们，找到一个圣地，以后，我们将在这里修行，直到我们能够真正的站在天纵门的地盘而不害怕他们。”
“公子帮不了我们吗？”
“雁儿，我们回去吧。”柳雨言没有回答灵雁的话，以眼下的实力，要从天纵门手中夺回失去的，那几乎是不可能，但是她更知道无法改变林牧离开的意愿，所以也不想改变这种意愿，因为她并不想林牧陷到这个乱局之中，虽然她知道林牧有着过人的本事，和莫名的身份，但是她觉的，在这男人的身上，两种不同的身份，却也有可能阻碍着他成为真正的强者。
她不想离开林牧，但是却深知，林牧留下，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自己放弃五柳门中的那些仇恨，甚至放弃被捉去的人；一是林牧和她一样，与天纵为敌，但是林牧的修行，她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觉有些异类，若真以天纵门这种血杀之门为敌，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这些事情林牧可没有想这么多，别说话别回头，是在那藤楼之后柳雨言要他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他当然知道，所以，在他离开须弥境的那一刻，他也差点回去，但终于忍住了，我究竟能不能帮上五柳门的忙？若是和柳雨言在一起，自己还能混多久？林牧的心中忽然有了这些念头。也许，要是能继续学那无名书籍，或许能变的更加强大一点。
也不知在水中潜行了多久，总之，林牧的脑中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意识，苦笑的看着四周的海水，发现自己依然是在那一片漆黑，当然，那是凡人的漆黑，在林牧现在的眼中，小小发光鱼法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暗亮眼前的这些黑暗。
林牧忽然将嘴靠在水膜上，慢慢的吮吸着那水膜，一会时光，水膜消失，林牧的身子彻底的浸透在茫茫的海中，这个小小水泡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能否重回须弥境全靠它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是至少保留着便是一个机会。
身为近龙族的龙丰，根本不会在意水对他的威胁，独自漫行在残骸遍地的海底深处，林立的桅杆犹如一片丛林，这种场面再一次震憾着林牧，当日不过信口说说，哪知眼前的沉船果然何至千数，恐怕不下万艘。而且这种千年沉木，有些材质极佳，纵然在海底千年，也保留着绝好的状态，林牧一边漫行，一边穿梭寻找着深船中的宝物。
忽然，一个崭新而熟悉的残骸出现在林牧的眼前，林牧心中一喜，连忙游了过去，这是一个仙舰的一截，严格说来就是仙舰的御舰台，再准确点，林牧可以判断，这就是当初自己借半截棒锤之力逃过钱应起追杀的御舰台。
御舰台并没有碎裂，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有洞口，就这一点，林牧可以保证，御舰台自行修复了。
林牧决定做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尝试，收了这个御舰台。不过，只是不晓的龟房能否装的得下。
龟房中早就丢满了乱七八糟的材料和成品、或灵矿，林牧也不晓得有什么用，只要看着中眼，便收了，现在要再放下这艘御舰台，庞大的体积比龟房本身还大，所以，林牧还是失败了。他愿本指望这龟房能够随意变大，但看来，世上没有这么好的差事。
“筑天呀、桑雨啊，各位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名字的长老啊，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没能继承你们的伟大愿望，便让这茫茫大海，做你们最后的归宿。”林牧苦笑了一声，轻轻的拍拍御舰台的舰身，将那发光的小灵鱼停在了这舰台上。
“在这片死亡之地，就让你这没有生命的灵鱼，陪伴一下这些远古的先人，来日若是有机会，我再回这海中，让你们重见光日。”
现在的林牧，已经开始分不清自己是龙丰还是林牧了，分明就龙丰控制的身体，却在无形之中承载着林牧的心声，照这样下去，自己有一天会和林牧完全融合，到时，不知谁是谁了，但是现在难道吗？现在有区别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有了这想法，林牧的灵台犹如亮起了一盏灯，一股淡淡的气息沿着自己从来没有意会到的脉络行走，这个脉络，居然如此熟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那么清晰。
“龙神诀”，这不正是当时自己和林牧被困在蚌中的那块灵玉记载的心法，由于龙珠最后空隙被筑天所封，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修练龙神诀，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研究那枚灵珠，现在居然一下洞明了，这让他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人类中行走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清楚的明白，实力才是决定所有身份的关键，这和海灵族不同，海灵族的出身是很关键的。
林牧边想边游走，如此不知不觉在深海中穿行了数日，已经渐渐的看到了这边舰坟的边缘。
再往前行，便可以看到渐渐的生机，林牧决定做最后一次休息，然后浮出水面。在一艘沉没的仙舰中躺了下去。
忽然被一阵异常的声音惊醒了，林牧很久没有听到过任何生物的响动，哪怕一只小鱼，所以，突然听到这声响，心中不免有些惊张，倚靠着舰台的舱口，小心的朝外张望着。
“海灵族！”
遥远的地方，一群海灵族人正结队游来。
“快点快点，趁这段时间没有食灵泡，我们要多弄些灵泉。”
一个声音大声叫嚷着，然后那群海灵族人便加速了御波的速度，很快就越过了林牧所在的沉船。
“灵泉？”林牧心说着，“那是海灵族的生存之源，也是修行之源，怎么说的像去抢一样？”
想到这里，林牧决定偷偷的跟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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