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入秋,但盛夏的暑气依旧发着余威,没跑几步就又感受到了汗臭的滋味,我随手一摸,一手滚烫的感觉却刻骨铭心,似乎盛夏的余威还迟迟不会退却。
此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看到我跑来的时候,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秋雨啊,你可来了,这怎么回事啊,咋还闹出人命了呢!”
“是啊,秋雨,这范纯煕不是跟你说好了嘛,她这是出尔反尔吗?”
“你现在当大官了,这是你不能不管啊。”
柱子替我挡住了围上来的村名,我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解释什么呢?他们一口咬定是范纯煕在背后捣鬼,我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的。
“保护好案发现场啊,柱子,你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放心吧秋雨哥。”柱子叉着腰,往院门外一站,喝道:“你们都回去吧,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进去。”
我用手擦了把脸,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口水,接着,就走进了屋里,我进门时候下意识地把头朝房梁上望了过去,一下子愣住了。
这场面我平生头一次见,一根麻绳从房梁垂下,李狗子就挂在房梁下面,舌头吐了出来,双眼突兀,歪着脑袋,死状极惨。我不敢多看,生怕晚上做恶梦。老村长见我进来,心里像是对我又怨言,只是没说,也没跟我打招呼,一旁李狗子他娘躺在地上痛哭哀叫着。
“狗子,狗子啊,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啥事情?”
“林秋雨,你个丧门星,杀千刀的,都是你!都是你我儿子才会死的!”李狗子他娘狠狠地盯着我,然后突然冲过来,就一把抱住了我,接着就嚎嚎地大喊了起来,充满了愤怒。
不管李狗子这个人多么的畜生不如,但这毕竟是一位母亲的骨肉,现在他一命呜呼,死的不明不白,他娘把怒火洒在我身上也可以理解,因为不光是她,我现在已经愈发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疏远我,他们开始怀疑我,我心里一股委屈徐徐的升了起来。
“婶子,你先冷静一下。”我慢慢拉开狗子他娘,一码归一码,我毕竟跟她没什么仇怨。
眼下我要做的就是找出李狗子的真正死因,这要才能改变这个局面,重新活得大家的信任,渡过这个危机。在此刻,还能无条件信任我的也就只有阿覃、柱子还有刘婶这几个人了。
我望着满脸愁容的老村长,说道:“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我就朝着李狗子的尸体走去,看着他挂在半空中的尸体,我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和害怕。李狗子之前替范纯煕做过事,但据我了解,范纯煕对他根本不了解,只是吕珊珊利用这个李狗子得到了一些关于寡妇岭的线索,可他之后又突然替黄老板做事,上次砸了老村长的家就是他捣鬼。
“李狗子不会死的没有缘由,在这个节点死,只能说明——”我脑海中飞速地整理着事情发展的线索,一个大胆地想法冒了出来,“杀人灭口,没错,李狗子一定知道一些内情,黄老板担心事情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范纯煕的调查进展很快,一定是摸到了这个幕后黑手黄老板的底细,他这是怕了,想要隐藏起来。”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如果是这样,李狗子不是傻子,他也不会愚蠢到自杀,那就只能是他杀?可是......”
我不是刑侦出生,但好歹我是心理学科班生,凭借着心里动因的推敲和解析,还是能够还原出一些真相的。在犯罪心理学领域,刑侦专家会借助心理画像来侦办案件,有时候甚至会起到一般刑侦手段难以企及的效果。
“之前刘婶说过上午在河边见过李狗子,当时他的状态应该是正常的,但是短短几个消失,他就死在了自己家中......”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老村长,今天村子里又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没有啊。”老村长莫名其妙地摇头道。
“婶子,今天家里来没来过客人?”
李狗子他娘摇了摇头,说道:“上午我不在家里,狗子说今天他会带着兄弟来家里,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兄弟?”我觉得可疑,如果是他杀,李狗子十有八九是死在了这所谓的兄弟手上。
我试着检查了一下李狗子的尸首,衣服上没有太明显的痕迹可以断定死前经过剧烈的打斗或者挣扎,手上还藏留着油渍,我注意了一下桌子上散放的一大包零食,判断他死前应该是坐在那里吃零食。李狗子的舌头吐了出来,证明他确实是被勒色的,不然舌头也吐不出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自杀,可是又有哪个人会在有心情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自杀呢?
“秋雨啊,要不要报警啊?”突然,老村长开口问道,这次是出了人命,怕是瞒不住了。
“老村长,这事情我看还是再等一下做决定好不好?”
“你有什么主意?”
“您在等等,我快有主意了。”
“是吗?”老村长一愣一愣地看着我,有些不太相信,我继续过去检查李狗子的尸体,在我看来只要是蓄意谋杀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细节之处可能需要找警察进行尸体检测才能确定,但我不能打算现在报警,那我还有信心找出破绽吗?
我有!因为我有一双透视眼。
李狗子的尸体周围是笼罩着一层白雾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死人都是这个样子,但奇怪的是,透过他身上的衣服,我看到他的胸前有一个黑窟窿,手指头粗细,没有血渗出来,所以在外面看是看不到的。
这个窟窿眼我被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因为它不出血,我误以为只是一个伤疤,但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在没有其他怀疑对象的时候,我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柱子,你进来。”我忽然开口喊道。
“啊?”
柱子摸着脑袋进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也跟着走进来,都以为发生了啥事情,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我对着柱子说道:“把李狗子抱下来。”
柱子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冲着李狗子的尸体说了一句,“他娘的你死了还得老子抱你,你给老子下来。”
“秋雨,你这是干啥?”老村长看得越发糊涂了。
接着,柱子就走了过去,道:“秋雨哥,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了看柱子,举起了大拇指,道:“柱子,你把李狗子的衣服剥了!”
老村长一听,觉得我做的有点过了,欧子他娘一听到我要剥衣服的时候,心里就慌了,哀嚎道:“林秋雨,你做事要不要这么绝?死了也不放过我家狗子吗?”狗子他娘一边说一边向柱子走了过去,死死拽着柱子不放。
柱子看到这里,瞬间就傻眼了,“秋雨哥,咋办?”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嘴里就说出了这一句,话音刚落,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李狗子不是自杀!”
“啥?!”
“不是自杀?”
“那他咋死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乡亲们,你们安静,别吵,听秋雨把话说完!”老村长维持秩序道
“柱子,还等什么?”
“知道了。”
柱子立即动手,将李狗子的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白t恤,从现在看依旧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一点血渍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话,那这个杀手一定是绝顶高手,真正做到了杀人于无形。
这时候的我的呼吸也急促了很多,心情也慢慢的复杂了起来,万一自己看错了,那问题就闹到了,到时候收不了场,估计我也没法呆在这儿了。
“秋雨哥,你看!”突然,柱子大声喊了起来,“李狗子身上有个窟窿眼!”
老村长一听,连忙走到前面,我也顺势把目光盯了过去,发现李狗子裸露的胸膛上真的有一个窟窿,里面的肉翻了出来,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知名死因。
“这是枪伤?”
说完,门口就见阿覃走了过来,她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枪伤?”
我问她怎么来了,她说听到这里事情有点不对,怕我出事所以就来看看,现在看来有点更麻烦了。
“阿覃,你见过这样的枪伤吗?打在胸口上,竟然不出血的伤口。”我匪夷所思地看着阿覃,期待她能给我答案。
“伤口里的子弹不见了。”阿覃检查之后说道。
“子弹不见了?”我愈发感到不可思议了。
“伤口深而伤及要害,这样的伤口闻所未闻。”阿覃摇了摇头,“但是,从伤口附近翻出的肉来看,凶手在开枪之后是处理过伤口的。”
“处理伤口?开枪杀人之后还把伤口处理干净,然后故意伪装成自杀现场吗?”
阿覃还是摇了摇头,“恐怕这个顺序并不是这样,而是反着的。”
“这怎么可能?”我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蹲的时间久了,大脑供血不足,思维迟缓起来。
“凶手是先将李狗子吊了起来,致其休克,随后开枪,最后处理伤口。”我试着沿阿覃的思路想了想,这完全不符合逻辑,这个杀手除非是个神经病,否则怎会做出常人那你理解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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