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置身于夜晚的城市中,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人群熙熙攘攘,却抹不去心中暗淡的色彩。这里较之于大城市的繁华世界,就像是老电影里那个八十年代的记忆,唱片店里播放着老歌,男男女女走在没有霓虹的街道上,看惯了眼前模模糊糊的色彩,那色彩在记忆中缓缓流淌。
服务员见我没有说话,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着就笑了笑说道:“你其实不是给你爱人买内衣吧?看你年纪也不大,是给女朋友买的吧?”
“是啊!是啊!”我见服务员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抬头就回答了起来,这样一来也不免让气氛缓和了很多。
“你总说不就完了。”
“呵呵,实在是有点尴尬。”我笑了笑。
“尴尬是有点,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坦然一点了。”
“那你知道她的型号吗?”服务员再次问及这个问题。
“这个?这个……”我嘴里嘟囔着,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接着就继续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先生?”
“啊?”我想了想,抬头对服务员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想可能差不多就你这样大的吧?”
此话一出,那服务员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明白了。”
看起来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这次没有再骂我是流氓,脸上微微笑了笑,就继续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东西小了也不行,大了也不行,要干合适才可以的,别到时候买回去......”
“那到时你能退货吗?”我紧张了一下,稀里糊涂地问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
“退货?”服务员傻笑道,“给退,给退......”
“那先生,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人家,毕竟我的尺寸跟她的......你说呢?”服务员不自然地笑着。
“这个......”现在听她怎么一说,自己还真的要好好的比较一下,仔细对比之后,我确定自己没看走眼,嘴角丝丝一笑,说道:“我看就按你的尺码买吧。”
服务员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恨不得马上扭头就离开,心里肯定骂我这男的也太那啥了。不过,人家开门做生意,进门都是客,我既没有轻薄非礼人家,人家也不能把我赶出去啊。服务员听完我的话,脸上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那好吧,我就给你好好的挑一个,你看看怎么样?”
“麻烦你了。”对于我来说,此刻只想快点买完,这地方真的不是男人呆的。
“不客气,您请这边来。”
“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服务员拿出一款内衣问道,见我有点犹豫,再次问道,我想她心里也是想快点把这生意给做下来。我看了看那款的颜色,艳俗,阿覃喜欢素雅的,她肯定不喜欢。
“颜色还是有点太夸张了,要不换个淡一些的吧。”
服务员见我说要淡一些的,回头就想重新拿一个出来,我瞄了一眼下面的价签,单价八百块,而且连价签的壳子都醒目一点,好像是在告诉顾客,这是这家店里的镇店之宝一样。
“这个真的很好看,你看还有花纹呢。”服务员极力推荐道。
我见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心里有点紧张了,尴尬的脸上也出现了微红。她满脸期待地想要我买下,而我实在不愿意多待下去,心想:“挑贵的买总没错,不管啦,就它了!”
“那好吧,就这个了,可以给我包一下吗?”我心一横,点了头。
“好的。”服务员一边笑一边就拿了一个精致的纸盒包了起来。
回到寡妇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阿覃还在等我,估计是刘婶告诉她我回来了,她应该也很牵挂我吧。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走进屋,那种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脸上挂着笑,情不自禁地笑。
“阿覃,我回来了!”
阿覃看到我回来了,也高兴地站起来,她想要迎上来,却因为忌讳被我的透视眼看到而没有上前,可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得拥抱她,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冲上去搂住她,眼泪哗啦就下来了,啜泣着说道:“阿覃,见到你真好。”
“林秋雨,你......”阿覃想把我推开,但是推不动,之后就再也没有推开我,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
“生日快乐!”我拿出礼物。
“是什么啊?”阿覃惊喜道。
“一个惊喜,吃完饭再看。”
“这么神秘。”阿覃把酒杯拿了起来,说道:“那我就谢谢你的礼物,也祝贺你平安归来。”
“祝你生日快乐。”我拿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就干了下去。
阿覃端起酒杯,仰着头也一饮而尽,我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过着简单而又深情的生日,她是那么的善良而又美丽,在酒精的作用下这让我有点想入非非的感觉。
“你这几天究竟去了哪里?”阿覃放下酒杯,接着就对我认认真真的问了起来。
“我陪范纯煕那个女魔头去穷山恶水之地走了一遭,几经生死,差点以为回不来了。”
我发现阿覃这时候的目光里出现了一种很难见到的光芒,有担心,有庆幸,还有意思担忧,接着就使劲的摇了一下头,说道:“这么说来,你俩现在是过了命的交情喽?那是得恭喜你啊,以后有范大小姐罩着你,前途无量啊。”
“喂,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我呵呵一笑,“你别误会,我对范纯煕不感冒,不过这一次倒还算是有点收获的,不仅真的找到了远古部落,我还发现了范纯煕的小秘密!”
当晚,我和阿覃彻夜未眠,聊了一宿,跟她说了我们是如何一步一步地从丛林里走出来的,也跟她说了坠入悬崖的险情,听得她眼泪哗哗流,看她这么为我担心,我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
月亮像弯弯的银钩挂在树梢上,朦胧的夜色给大地罩上了一层轻纱,屋内的点点灯火映出的光线与天际的星光连成一片,朦胧中仿佛置身于浩瀚无垠的天空中。月光,又清又冷,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了吕珊珊打来的电话,我半梦半醒中听到范纯煕又要找我,约我下午去山林别墅见她。
“一大早扰人清梦!”我吃力地爬起来,“老子这几天陪你还不够多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办公室还有一大推破事没处理完呢,真是使唤人使唤上瘾了!”
正午的阳光,仿佛是块噀人的糖,又恍若黏稠多 汁的酸梅汤,其色味繄人餍享,堪使人飨舌湎溺其中而不能拔也。
我看准时间,正换好衣服准备出发,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接过一听,结果是范纯煕打来的,叫我不用大老远去山林别墅了,约了我在老街的咖啡馆碰面。
刚一进去,就看到范纯煕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微微闭着双眼,享受着阳光所带来的温暖,夹杂着的那若有若无的香味。
“范小姐,你找我来什么事情?”我开门见山道。
“有必要这么直接吗?”范纯煕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又玩什么猫腻,笑道:“这午后的阳光在我看来是最迷人的,它没有日出时的娇嫩,也没有日落时的苍茫,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母亲,在她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抹温馨的色彩。”
她说起了她的母亲,话题有些敏感,毕竟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个时候想念自己的母亲是一件伤感的事情,于是我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你找我来,不会是请我喝咖啡吧?”
“那你觉得我找你干什么?”范纯煕笑了笑,“不喝咖啡,难道喝茶吗?”
“别逗了。”我笑了笑,却见范纯煕一本正经地模样,又有些狐疑了,“不会吧?真请我喝咖啡?”
范纯煕听了这话之后,嘴角微微一动,竟然笑了,她性子本来是很冷的人,几乎是不太会笑的,当然冷笑除外。
“我送个顺水人情给你怎么样?”
“啊?”我想了半天,很努力的想范纯煕所说的顺水人情是个什么阴谋,心忖道:“她能有这么好心?这回百分之百不能答应了!”
“怎么?不想要吗?”范纯煕平静地喝着咖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拒绝。
“你说吧……到底又要我干嘛?!”我有些气馁地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我仔细想了想,现在还不好跟她闹得太僵。
“寡妇岭的墓地我不要了,就当是我送你的顺水人情怎么样?”范纯煕忽然把脸凑了过来,这一秒我是惊愕的,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就连她挨得我这么近我都没有躲。
“算了,既然你不领情……”
“唉,别!”我两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忙答应,“别别别,我领我领!”
范纯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好,ok,那墓地你们就收回去吧,组织的村民建筑队也遣散吧,不过他们的费用我还是会照给的。”
我还没有完全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这回我错了,范纯煕果真没有再替其他的要求,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偶尔看看窗外的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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