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峰既然亲自吩咐,办的又是那陈家二公子的事,苗人杰倒也不敢怠慢。出了厅堂后,他也不叫随从,亲自前去。
对于勾陈的真正身份,苗人杰也是很认同他爹的看法,认为此人必然是陈家二公子陈奉先无疑。至于其之前的身份,无论是“勾陈”,还是那个“陈子虚”,都是其化名,是假的。对于勾陈之前曾做过黑风寨军师的经历,苗人杰也是谨遵苗峰的吩咐,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只当没发生过,绝不可向外人多提半个字。
苗人杰对自家院子自是十分熟悉,一路穿廊过院、七拐八绕后,来到一座偏僻的角门处。
这座角门平常都是关闭的,今日也不例外。不过此处虽偏僻,却也有人把守,毕竟也是道门户。
苗人杰赶到后,先遣走守门的那两名长庆帮弟子,然后过去亲手打开角门。
门开后,但见门外果然站着一人,不由暗自称奇,也不知这人如何找到的。那陈二公子可是第一次来长庆帮总堂,对此地完全不熟,刚才都是在堂上现问的这处角门位置。
也就是说,陈二公子应是问了位置后,才通知了门外的人过来。但其刚才尚在堂上,也没遣人出去,却不知是如何隔空通知的这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还是什么“传音入密”,又或什么奇技秘法之类
心中奇怪过后,苗人杰定睛看去,但见门外来人竟是个手挑长幡的游方道人。心中又是奇怪过后,他谨记着苗峰与陈二公子的吩咐,却是也不敢多问,只能闷在肚子里。
“阁下可是陈公子的客人”一边确认问话后,苗人杰一边仔细打量这道人。
但见此人略看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穿一袭大袖飘飘的玄色道袍。只是眉眼有些不佳,倒吊眉、三角眼,面皮也显得发黄,细看颇有病苦之色。而且目光还显得有些呆滞,似乎愣然无神,有些失去焦点。
这道人闻言后,只是冲他点点头,一言不发。
苗人杰心中又增几分奇怪后,还是不敢多问,抬手请这道人进来后,在后面重新关好角门。
离这道角门不远,便是一座偏僻安静的院落,苗人杰直接把道人安置在了此处。
其实这处角门平日也是苗峰用来私下密会一些不方便公开露面,从他长庆帮总堂大门出入之人的。旁边这座院子也是苗峰平日的私下密会之所,正好就近安排,不用多绕路。
这道人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苗人杰也是半字不问。安顿好道人后,苗人杰便回厅堂向苗峰与陈二公子复命。
这名游方道人已被勾陈以傀儡符控制,不过这种临时的控制会有些粗疏,受控之人只知听命行事,做不到灵活变通,应对不了太复杂的情况,也做不了太复杂的反应。
为免会露破绽,勾陈便干脆让这道人一言不发。尽管苗峰父子清楚他的一些底细,就算再暴露些秘密,他相信苗峰父子也一定会替他守好秘密。但秘密这东西,自然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苗人杰回来复命后,勾陈一事不劳二主,便又让苗人杰领他过去。
到得那间院子后,苗人杰指着院门道:“陈公子,便是这里了。这里其实也是我爹平日私下密会一些人的地方,绝对无人打扰。”
勾陈点点头,扫视一圈打量过后,便直接过去推门而入。苗人杰在后面向他告辞一声,没再跟进去。
勾陈进去后,但见里面是座只有五间屋子的小院落。一座正厅,两边各是两间偏房。院中还有座凉亭,凉亭旁是棵高大的树木。不过时值深秋,树叶已经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勾陈一时也辨认不出是什么树。
亭外还种植了些花草,不过也大多凋败,只有几朵菊花还在风中挺立。
勾陈略打量下院中情形,把目光移向正对门的大厅,便见那名游方道人正在厅中坐着。苗人杰还命人上了些茶水与点心,既是勾陈的客人,他也不敢怠慢。
不过这道人已被勾陈的傀儡符控制,没得勾陈的命令,只知呆愣愣坐在那里,也不知喝茶用点心。
勾陈略微一笑,返身关好院门,然后过去打开大厅旁边的一座偏房,但见里面也是会客的书房布置。
里面显得很干净整洁,显然平日有人打扫。不过因无人居住,不免有些清冷。但勾陈自是不在乎这些,打量一眼,跨步迈人。那名游方道人早已得了他的命令,立即随后跟进来。
跟进来后,道人先把手中长幡随手靠放在墙边,然后返身关好房门,便呆立在一旁,等着勾陈的进一步命令。
勾陈自袖中摸出一张静音符,掐了个法诀施展贴在墙上,先将这间偏房设成静室,隔绝内外声音传递。一直跟着他过来的朱雄与何大勇两具僵尸也照例守在门外,防止有人闯入。
尽管苗人杰说了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但勾陈还是做足自己的保险手段,以防万一。
布置好静音符后,勾陈转向道人问道:“却是还未问你,不知你如何称呼”
“贫道俗名孙庆祖,道号无常。”道人无言,立即呆愣愣地开口答道。
他此时被傀儡符所控制,自然是实话实说,如实回答。若是平日跟外人介绍,这道人怕是只会说自己道号,甚至还可能会连带吹嘘番自己的本事,让人叫无常真人云云。
“无常”勾陈闻言重复了下这二字,不禁一笑,“这个道号,倒也有趣。也不知是你自取的,还是真拜过师父,师父所赐。”
民间把勾魂的鬼差称作无常,比如最典型的黑白无常。不过单论“无常”这两个字,无论佛道典籍,倒也是常有用到,也算是道教中的术语。刹那生灭,世事无常。
“贫道自是拜过师父,不过这个道号,倒也是贫道自取。”无常道人闻言,又立即开口答道。
勾陈闻言,则又不禁一笑,他刚才的话本是自语,没想要问,不想这道人被傀儡符控制,倒是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