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心思纯净,可堪大用。”蹲在山头上吃着烤肉,冷云对一边的沈文剑发表评论。
“她只是没长大而已吧。”在沈文剑眼里,官名余灵姗的娃根本就是缺心眼,跟冷云一样。
“那剑儿说选哪几个?”
“……”沈文剑挠头,停下飘在空中抄录笔记的笔,想了想,得出结论,“随便。”
冷云给了他个白眼,狠狠咬上烤肉。
停下抄录,沈文剑没有继续,收起物件,看向没心没肺的冷云。
“天灾将至,几个弟子真不是我等该关注之事。”
“万魔吞天吗?还有日子吧。”
沈文剑摇头:“蝗灾,即刻将至。”
“蝗灾?”冷云眨巴眼睛,“那是什么?”
“……”
对牛弹琴。
蝗虫既蚂蚱。
不少民众以为蝗虫是灾年突然长出来的。
其实不然,蚂蚱并不是它们的最终形态,只有在干旱年间,万物缺水之时,才会启动“究极形态”,生出比例更大的翅膀以长途飞行。
蚂蚱“究极形态”一旦启动,会释放信息素引起周边同伴一同进入“究极形态”,它们飞到哪里,哪里的蚂蚱便借信息素一同转为同党。
至于在干旱年间产卵更多,其实跟“究极形态”本身关系不大,最多算埋下隐患,下年是否成“蝗”还要看冬季温度,次年雨量。当然若处于常年高热没有冬夏的地带,自是一年干旱数年受灾。
蝗虫一路飞行,一路聚集同党,吃掉一切绿色,距离可横跨数千公里。
这便是蝗灾,由毫不起眼的单一种类种群形成的超大规模灾难。
冷云对此毫无概念,虽让沈文剑无言以对,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蝗灾再厉害,对包含勤杂在内都只有三千人又有足够储备的玉剑山也不会有多少影响,冷云这样从小上山,也没多少外派的对此一无所知毫不意外。
沈文剑看的稍远一点,去年旱了一年,冬季无雪,今年到现在降水也极少,北边几百里的巨浪江以南还算好,再往北水少的地方恐怕已经成蝗了。
还有更严重的,他找陈月帮忙推算过,明年继续旱,也就是说明年一定会爆发超大规模的蝗灾。
超大规模的蝗灾什么概念?
蝗虫群过境之时,立一根木桩子在地上,一天时间会有十几斤蝗虫撞死,斤,而不是只。
这是连修士都难以消灭的灾害,会直接导致大量百姓饿死,哪怕那些能撑过去的,由于蔬菜摄入量几乎为零营养也跟不上,按玉剑山现行的标准,明年之后能过初选的会缩水一半以上,后年会更少。
“今年会发生饥荒,明年更严重。”沈文剑懒得跟冷云解释蝗灾,直接以饥荒替代。
“饥荒?怎么会?”冷云取下头上的小熊猫抱在怀里揉几下,“玉山镇的收成还可以啊。”
沈文剑当然不会长篇大论去解释维度与降雨什么的。
“北边。”
“那……有灾民来我们养着好了。”
沈文剑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其实面对蝗灾,玉剑山能救下几个他早就算过了。
按每个金丹期弟子每天搜集与自产的真元,通过灵玉与阵法可催熟百斤食物。
在缺乏肉食的情况下,不去保障劳动强度只要求活着,大概勉强够五六十人分食,玉剑山的大能们保住小盆地不被蝗虫过境,留下植被,难民还能挖点野菜树皮什么的,同样的粮食能让两倍人数勉强活下来。
加上长老和传功师叔,再加上存粮,排除掉玉剑山小盆地里的镇民,加加减减算下来能救个五六万外来难民就顶天了。
而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救下这么多,因为万魔吞天是有可能导致人类灭种的终极灾害,所以最后的时间里,所有修行门派都要为此做准备,没可能把全部精力用来救援难民。
最大的可能,是玉剑山提前一些,明年春天做些准备,在小盆地外找一块更适合普通人扎堆生存的地方,想办法安置难民。
沈文剑倒是还能想出点歪招,但也没什么蛋用,不止作为菜鸟个人影响力基本为零,最主要的因素是随着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天灾会变得更多,甚至上半年水灾、下半年旱灾、年节冰灾都不奇怪。人力或许能救下一年两年的天灾,但是随着每年库存粮食的减少,最终还是要面对天灾带来的无情结果。
顺带一提,随着连年天灾的出现,修士们才能精确推算出万魔吞天降临的日子。
总之救灾和为终极灾难做准备是个十分矛盾的题目。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眼下的上山考核还在顺利进行着。
在沈文剑“随便”的从善如流下,由冷云为主,本次竹石峰选到的是余灵珊、刘香湘等三女三男,其中刘香湘是一个女娃小组里的“智囊”,恩,跟其他女娃比。牛石头这次表现不错,很有责任感,也足够稳重,理所当然的被青石峰捞走。
回到山上,沈文剑准备回屋继续做课题时,再次被抓了壮丁。
“沈师弟,你带姗姗和香湘。”某陈姓师兄传话。
“啊!为什么?”他才不愿意带拖油瓶。
“姗姗情况比较特殊,长老指派给你的,哦,还有这个。”陈师兄拿出个条状水晶般的物体,“长老说你给她用过就知道。”
沈文剑大吃一惊,居然被外公坑了!
不过即使在震惊中,他还是凭借着想有更多自由支配时间的执念找到陈师兄语言中的漏洞。
“那我只带余灵珊好了,香湘是什么来头?”
“长老没说,可能是山上没有一带一的传统?”陈师兄也不太确定,山上的人带徒弟都会带两到三个,这样人力更好分配。
唔……也就是说余灵珊体质有点特殊,很可能需要量身打造功法,而那个什么香湘是个纯粹的拖油瓶?
这样一来,似乎那个事可以进入人体试验阶段了?
“那行吧,师兄去跟长老说,教坏了别找我麻烦。”
陈师兄没等他说完,已经跑远了:“你自己跟长老说吧!”
甩锅很熟练啊!
……
盯着眼前两个小萝卜头,沈文剑感觉自己还是答应的太早了。
余灵珊,十岁,刘香湘,十一岁。
熊孩子和其他小p孩,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最头痛的生物。
“识字吗?”
刘香湘点头,余灵珊点头,又摇头。
沈文剑掏出两本册子分给两个女娃,“你们把这个念一遍我听。”
一刻钟后,沈文剑脸有点发黑。
“不管你们从其他人那听说过什么,在我这,第一件事就是读书,你们去学舍报名,什么时候过了基础二级再来。”
拿出两个玉片,把女娃打发去学舍。
学舍,是玉山为弟子们准备的学堂,设在“人石”上,从基本的识字到琴棋书画都教,教师既有普通人也有醉心学术的弟子。
基础学科,包含识字与修行的基本常识、用词,基础一级是单纯的识字,基础二级要记完周身所有穴道并对筋脉有足够认识。弟子上基础学科是不需要学费的,进修科则要每月十几两银子的费用。
倒不是沈文剑为难她们,而是他对修行的认知比较奇葩,如果徒弟不具备一定理解能力,他真不敢保证仅靠言传身教就能让她们找到合适自己的路子。
胡乱打发掉两个女娃,沈文剑也有了危机感。
自己现在居然教徒弟了。
玉剑山的师徒关系有两种模式,大课与小课,大课是同一个阶段的一群弟子一起教学,有着某些方面天赋的弟子进入小课教学。
小课最多一对三,弟子能获得充分指导。小课模式中,在多年没有进步的情况下,弟子可以申请更换更牛的师父教导。如此能大幅度减少传功师叔们花费在教学上的精力,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沈文剑的危机就在于他才筑基不久,若是徒弟跟他资质差不多,一两年的时间就能跨过来,那时脸上可能不太好看。
所以在继续整理笔记的同时,他增加了一项持刀训练。
双刀流是他的秘密,持刀训练自然不会真的持刀,他使用的是配重道具,看起来跟短棍一样,重心则跟自己习惯的长刀一致。
沈文剑惯用的长刀是窄斩马刀,有四尺直刃,宽一寸五分,柄长一尺六,刀柄长于正常刀剑,但比长柄刀又短,算是较难适应的武器,习惯后倒很好用,做双手武器时可充做长柄武器,双持时就需要些基本功了。
他现在所用的试验飞剑第二版所搭载的都不是全尺寸斩马刀,为配合飞剑的大小,刀柄缩短,刀刃也稍微缩水,更像直太刀。
由于需要大把的时间做各种古怪课题,沈文剑拿不出时间学剑术,刀入门比较容易,配合窄斩马刀,他主要精力集中在劈、斩、扫、刺、招架、缴械几招上。
他的持刀训练也很“简单”,全天无间断保证有一只手持刀,有事没事做点招数训练。
对了,这双“短棍”有名字——黑白双煞。
非常大众的名字,但既然有名字说明这东西还是有点来历的,它是外公多年前求地石炼器坊的前辈帮他打的一对法器,现在被沈文剑继承了。
作为法器,黑白双煞短棍除模拟刀剑真元流动外还有两个功能,配重和发信号弹。自身重量之外,它能最多调整百斤的额外配重,还能自由改变重心位置。信号弹就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信号弹。
看看右手的待整理笔记,看看左手的黑煞,又瞄了眼桌面上飘在空中写字的笔,沈文剑真心觉得只长两只手是个种族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