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么多的功臣武将，逼得太子朱标不堪重负而病死，您，后悔么？”
陆鸣直接问出了一个异常犀利的问题，观众们全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太子朱标一直被记载是病死的，有人说是压力过大，有人说是急性心脑血管疾病，还有的说是背痈，但都缺少足够的证据。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朱标希望实行的是“宽通平易之政”，但这和朱元璋的政见显然不合，朱元璋的严苛让朱标饱受压力。
“后悔？”
朱元璋一愣，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又好像，早就为这个问题想了许多。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踱步于应天殿上，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许多，剑竟然“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腰，也比刚才弯了不少。
“咱，怎能不悔？又怎可以后悔？”
朱元璋叹息道：
“咱刚称帝，就立标儿为太子，令左丞相李善长兼太子少师，右丞相徐达兼太子少傅，中书平章录军国重事常遇春，兼太子少保！
右都督冯胜兼右詹事，中书平章政事胡美、廖永忠、李伯升兼同知詹事院事……”
朱元璋说出了一大段名字，李善长、徐达、常遇春等等，一众在历史上响当当的开重臣，竟都被他安排给了太子。
观众们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一切，这才明白，为什么网络上会有这样一条段子：
如果朱标造反，朱元璋甚至会问朱标兵力够不够，要不要父皇再给你派点！
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啊！
“咱早就把他当成未来的大明天子，所有的班底，咱都给他最好的，标儿也从未让咱失望，洪武大案他一人办了三件，桩桩件件皆得人心，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说到这时，朱元璋眼里流露出欣慰：
“咱的标儿，是历史上最优秀的太子，没有之一，咱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可惜，咱的标儿，太过仁慈了，他一直反对咱，对那些功勋贵胄下死手，却不知道，咱若不下死手，他们就会危害我大明之江山社稷！”
“若是将这些问题，都留给标儿，那标儿要想腾出手来，为百姓做更多的事，则难上加难……
咱，只是想为咱的标儿，多拔出一些刺，好让他用得顺手罢了。”
说着，朱元璋眼中泛起了泪花。
陆鸣在他看来是一个外人，按理说，他本该保持足够的皇帝威严，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他就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草根皇帝啊。
“可是，可是咱万万没有想到，标儿居然会对咱害怕到如此地步，咱的手段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为了他，为了这大明的黎民百姓？！”
“咱后悔……可是咱，不能后悔！”
朱元璋转过身去，背对起了陆鸣：
“后悔是因为，咱的标儿……标儿没了。”
“不能后悔是因为，大明的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朗朗乾坤！”
“为了百姓，咱必须稳固朝廷，必须将那些贪官污吏斩草除根，咱不得不为！”
“可是，为了百姓，你失去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陆鸣说道。
朱元璋背负双手，佝偻着背，沉默少顷，叹息道：
“可是咱，又能如何？”
“若是晚辈可以让您重来，在百姓和孩子之间，二选一的话，您会选谁？”
陆鸣直接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同样是现代观众们好奇的。
朱元璋对文武百官残暴是出了名的，可是，对老百姓的好也是出了名的。
如果，让他在朱标和百姓之间，选择一个，他会选择谁呢？
“我觉得朱元璋肯定会选朱标，毕竟朱标是他最爱的儿子！”
“没错，皇帝打天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逆天改命，福泽子孙后代吗，如果儿子都没了，还要百姓做什么？”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已经失去了马皇后的朱元璋，不可能为了百姓再失去朱标！”
支持朱元璋会选择朱标的观众纷纷说道，然而也有人认为：
“我倒不这么觉得，朱元璋是真正对老百姓好的，虽然儿子也很重要，但是我不认为，朱元璋会为了儿子，而舍弃百姓！”
“楼上我支持你，朱元璋好歹也是一个皇帝，他所做的一切，都得为了天下大局！
明朝创立之初，那些骄兵悍将欺负百姓的多了去了，朱元璋不可能因为朱标反对，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的！”
“所以，哪怕再来一次，我认为朱元璋还是会选择老百姓！”
和华夏观众铺天盖地的争议截然不同，此时外国观众，只能看到被中译英的弹幕，却没法参与进来！
“啊，fuck！我买了华夏历史百科全书，这才刚看到秦朝呢，他们就说大明的人物了，我怎么可能讨论？”
“就是啊，我本以为华夏的历史书，会和我们米国的历史书一样，谁知道fuck的，居然比我们要厚出一箩筐！”
察觉到外国人的弹幕，陆鸣也捕捉到了一个节目的大bug！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时至今日，对话古今在国外掀起的影响，大多只局限于海外唐人了！
外国人虽然会被某个时代和帝王所感染，但是，他们在看的时候，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秦，什么是汉，连对华夏文明最基础的认知都没有，这样当然事倍功半了！
可是，要想让他们熟知华夏文明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陆鸣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在了心里，等待着朱元璋的回答。
显然，这个问题同样难倒了这位洪武大帝。
他之前一直选择逼朱标接受自己的残忍，是因为他不知道朱标会因此而死。
现在，他知道了，还会为百姓残忍到这个地步吗？
就在陆鸣进行各种设想的时候，朱元璋回过头来，直视陆鸣道：
“若是重来一次，咱，还是会选择百姓！”
轰隆！
此话一出，顿时在直播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许多人都认为这不合理，也有许多人认为，朱元璋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是显然，反方的人数远胜正方，以至于弹幕铺天盖地的都是质疑！
“呵呵，不看了，虽然我承认我们华夏的老祖宗确实很好，但是哪有那么多真正心疼老百姓的皇帝？！”
“就是，这可是朱元璋的亲儿子，他现在才刚经历完丧子之痛，怎么可能还会选择百姓，这里简直是强行戴高帽！”
“呵呵，看来对话古今也不过如此，太不客观了！”
许多人气愤地直接退出了直播间，也有一部人陆续开喷，支持的声音很快就被吞没。
陆鸣对此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为何？”
朱元璋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责问道：
“你不是咱大明的儿郎么，咱为何如此，你怎能不知？！”
“咱当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