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在我们村子一般情况,用红布包两瓶酒和礼金,再买一些对方喜好也就是了。
因为提亲,都是在双方家长同意的情况下进行。
但像我爸这种,拿着办丧事的白布过门提亲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真怕到刘家打起来,“爸,你拿这些东西不妥,万一再...”
我爸骂我知道个屁。
这都是我爷临死告诉我爸的。
还说如果有一天陈河要真跟刘家女结婚,就必须按照办丧事的礼仪办婚事。
我却抓住重点,“我爷不是中风而死么?怎么跟你交代?”
后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我爸。
我爸将烟撵灭,直接忽略我的问题,提着东西就走。
我...
刘洋和刘爸站在大门口吸烟。
见到我们来,俩人将烟头踩灭。
刘爸恶狠狠的盯着我们一大家子。
刘洋问我来干啥。
我也没理他,反正这种时候不是我能说话的。
我爸径直走进屋子,见刘燕正好在屋子里看电视。
将袋子放在桌子上。
闷闷说,“我来提亲。”
刘燕站起身子盯着我。
我猜,他可能以为我要娶她。
“陈诚,你要娶我?”她果然这么认为的。
我摇头。
我爸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刘爸大怒,一把掀翻在地,“你什么意思,这是成亲还是办丧事?你特么到底要干啥?”
我爸让他稍安勿躁。
拿出那块铜牌,刘爸猛后退半步,好像看到什么恐怖东西。
我更加不解,但我知道,刘家和我陈家一定颇有渊源。
“陈河,还不给刘爸跪下。”
陈河红着眼睛,从回来到现在,陈河一句话不说。
难道是这次打击对他太大,所以转了性子?
后妈就在那憋着嘴。
我爸说,婚事他来办,钱他花,今晚就让刘燕和陈河成亲入洞房。
刘燕大呼,“不,我要嫁给陈诚,我喜欢的是陈诚。”
刘爸颤抖着手掏出个烟袋,吧嗒吧嗒点上。
不管刘燕怎么哭闹,他爸都不动摇。
她妈捂着脸哭。
半响后拿出一个破布兜子,里面的东西好像早就为今天准备的一样。
白色蜡烛,白色丧服,白色鞋子。
更吓人的是,将厨房门板凿了下来,封上白布。
抬尸?
这两个字,就这么蹦了出来。
刘燕死活不同意嫁给陈河。
刘爸大怒,让刘洋找来绳子将刘燕捆起来扔回房间。
我爸告辞,说回去准备婚房。
我又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他们回去。
我以为有鬼怪作祟。
掐指算了半天啥也没有。
我爸掏出俩白色灯笼,挂在大门上。
院子地上铺着白色丧布,一路铺进大厅。
我爸拆下来好几块门板,敲敲打打,做成一宽大棺材。
上面挂一朵大白花。
这灵堂布置的一点都没有结婚的感觉。
我和陈河在院子里看着他俩人忙活。
陈河平静的闭着眼睛。
我急得就像热锅蚂蚁。
这哪是结婚啊。
一切准备完毕。
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等。
后妈也不做饭。陈河也不说话。
我爸始终低头抽烟。
直到半夜,刘家敲了下锣。
我猛的站起来。
见到远处好几个人穿着丧服,吹着唢呐缓缓走来。
身后抬着刘燕。
我爸抓着陈河的胳膊,套上一身白色丧服,走到大门口,从对方手里接过刘燕。
刘燕从木板上被她爸抓起来,交到我爸手里。
我爸用绳子将刘燕和陈河的手背后捆在一起。
站在棺材前。
刘燕耷拉着脑袋,好像睡着了。
院子里开始有人走进来。
我没见我爸给谁打电话告诉他们家里今天办喜事啊。
这些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直到我见到古浮。
他对我淡淡一笑。
我急忙走过去,“你来干啥?”
古浮低声说,“你家办喜事,自然是来随礼。”
我俩堵着门口,有女子声音,让我们让让。
回头一看,竟是孟姑?
我们家可从来不认识这些人啊。
起码我活了20多年,从未见过这些人来我家做客。
古浮见我看孟姑的眼神估计我认识她。
好奇问我,“你认识孟姑?”
我刚要回答。
刘爸敲了三下锣鼓。
震得我耳根子发酸。
众人走进去,排成队,看着里面陈河刘燕举世无双的婚礼。
刘燕突然醒过来,看到这架势,尖声哭喊,“我不要嫁给陈河,我不要嫁,妈你救救我,陈家不是俩儿子么,我嫁给陈诚不行么?”
孟姑压低脑袋,“小伙子,你艳福不浅呐。”
“这种女人白给我都不要,我跟你年纪差不多,你能不能别叫我小伙子。”
孟姑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刘燕不停哭闹。
手掌被挣脱。
撒腿就往我这跑,
“陈河这种渣男,我才不嫁,陈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要嫁得人是你,你别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
她却被我爸给托住,“你必须嫁给陈河。”
“为什么。”
我爸看着我的方向,幽幽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不是我陈家人。”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这么多年,我爸虐待我。
看着陈河欺负我。
就连我爷死都不让我守灵。
可我有那么一瞬,多希望我是陈家人。
哪怕他们继续以这种方式折磨我--犯贱!
可如果我不是陈家人,那我是谁?又能去哪?
刘燕不信,被我爸一下子打晕。
将陈河俩人放进棺材。
点燃蜡烛。
拿出我爷灵位,念叨两句。
众人散去,我拦住古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浮盯着我看了半晌,盯得我汗毛直竖,“你既然认识孟姑,那你去问她好了。”
说着上车,绝尘而去。
孟姑追着骂,“你个死娘炮,你想害死我是不。”
我回头看孟姑,孟姑摸了摸鼻子,说还有要紧事,就不逗留。
走时,脚步有些慌乱。
我下定决心,明天天亮,就去问孟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清晨。
打算下楼离开这里。
刚下去,就见到他们几人坐在饭桌旁。
刘燕表现的很平静,不像昨晚的她。
我说,既然我不是陈家人,那我今天就走。
我爸将我爷灵位和那铜牌递给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让你知道这些..这东西你拿着吧,你爷说,等你知道你不是陈家人的时候,就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
我接过,感觉手里沉甸甸,心里更沉。
“爸,如果我不是陈家人,那我亲爹到底是谁?”
我爸说他不知道。
按照以往,后妈一定掐算捏醋,羞辱我妈不知检点。
可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交给我一个破手机,告诉我爷临死有话对我说。
我点开。
--城子,当你听到这话,就说明你已知道一切,别怪我,去找你亲生爹娘吧,记住,从这一刻起,永远别回村,永远别回村。
后妈说当年她听到这话,就知道我爷做了啥对不起我的。
怕我不信,所以才给录下来,坐等幸灾乐祸看笑话。
后妈还告诉我,这么多年为啥这么对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陈家人,凭啥房子给我,凭啥供我吃喝。
如此,他们这么对我,也说得通了。
我带上属于我的一切,彻底离开村子。
坐上去镇里的客车,我从兜里掏出一纸条,上面写着,‘不要以为嫁给陈河就没事,张陈古佟,覆水难收,一个都别想逃。’
这一定是刘燕不知道啥时候塞给我的,这女人就是个精神病。
我咋能喜欢这种人呢?
我烦躁将其撕碎,扔出窗外。
下车后直奔孟姑纹身店,今天必须问个彻底。
可我惊恐发现,原本两座楼之间的纹身店...消失不见了!
被胡同吹出来得阵阵阴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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