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凳子转了半圈,那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人的正脸转到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张脸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巴掌大的溃烂面,一侧脸颊完全烂穿,两排牙齿透着脸上的大洞上下碰撞得嘎嘎作响。
女人的眼睛里一片混浊看不出半点生气,迷茫的盯着眼前的众人,然后那混浊的眸子里透出的竟然是一种对于食物的贪婪。
女人的脚边,阵阵恶臭传来,花子作为一个爱美爱干净的女人此时几乎已经快要被熏得背过气去,仔细一看这才看到,就在那女人身后的角落里,一节断臂露在阴影外面,那只手不大,看上去十分稚嫩,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胳膊,后面还有一堆不知道从多少人身上剜下来的肉块和断肢。
“你在喂养她?”刘海狗死死盯着洪丘,眼神中透露着一抹凶光。
“没错。”洪丘并不否认,接着说:“我养了她十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听话过,以前我给她做饭,她总是挑这个挑那个,总是要和她的那些有钱的闺蜜攀比,你看现在多好?我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你看她,像不像一条母狗?”
洪丘一把揪起女人已经干枯的头发,由于力气太大头发竟然被连着头皮抓掉了一大把,脓血滴在地板上和后面残肢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众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花子直接就吐了出来。
“妈的,以前不让我碰,现在碰一下就烂,真没用,还是你们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比较好,白白嫩嫩的,老子倒是好久没碰这么嫩的姑娘了。”
“姚远?”张天浩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这时候才四下看了看,果然身边没有姚远的影子,刚才姚远喝过了牛奶说要去厕所,看来是晕倒在了厕所,被洪丘这个变态单独关在另一个房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姚远“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呀,那小娘们儿醒了,老子先不和你们说了,我可得去快活快活了!”
说着居然顺手解开了绑着女丧尸的绳索然后死死关上了房门。
女丧尸身上绳索一解开,瞬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扑向了离她最近的花子,花子吓得啊得大叫了一声,结果就在那张脸上腐烂的气味已经都扑到花子脸上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铁链绷紧的声音,花子张开眼睛看到女丧尸的脸就贴在自己脸前,几乎已经烂透了嘴唇还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的牙齿发出嘎达嘎达的撞击声。
女丧尸的脖子上还拴着一根铁链,花子惊魂未定,觉得胯下一温浑身就向后瘫软过去了。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女丧尸正蹲在地上捡起之前剩下的残肢啃食着,花子回头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一脸迷茫地问:“发生什么了。”
肥唐语气凝重地说:“刚才她没够到你就回头去吃地上的烂肉。”
“那还不好,她吃饱了说不定就不会对我们下口了。”
“你好好看看地上,那边那个是什么?”肥唐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花子朝那东西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在,那地上那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人的头颅!
其实在现在这种时候见到一个人头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可是那颗头的样貌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沉,那颗头看样子是一个孩子的,虽然脸上的肉已经被啃食地有些惨不忍睹,但是花子一眼就认出来,这颗头就是门口那张全家福里的小男孩!而地上那些小孩子的手脚是谁的现在也不必多说了。
“他居然把自己的儿子用来喂食!”花子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打颤。
刘海狗说:“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
“门口的那张全家福根本就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从那张照片的构图上来看洪丘的那个位置原本就是有一个人的,那张照片看起来有一些褶皱,像是被人揉搓后又展平的,所以我猜那张照片应该本来是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和某个相好一起去游玩的时候照的,洪丘发现以后很生气所以才把照片揉成一团,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随口问了一句照片是不是在海南岛拍的,他居然说是,可是那张照片里的景色明明就不是海南岛,所以我就知道他是在说谎,你们看,那女人手上有一块明显的缺口像是被咬掉一块肉一样,我猜可能就是洪丘发现了照片的事情所以和这个女人吵了起来,结果正好这个世界爆发了丧尸危机,所以洪丘为了泄愤,强行将女人的手从铁门上的小窗伸了出去,女人这才被咬变成了丧尸,而知道了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以后他就彻底疯了,所以一怒之下他就想到了让女人亲口吃掉自己生下的孽种这种方法来进行报复。”
刘海狗就像是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说的一板一眼,旁边的几个人都听得直咽唾沫。
“狗爷,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你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肥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口气上似乎已经认同了刘海狗的猜测。
“做我们这行的见过的疯狂事情太多了,不过残忍至此,就是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从未敢想,若是洪丘将孩子扔给女人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彻底尸变也还好,最怕的就是那女人还保持着部分意识,但是却无法自己因为尸变而带来的对人肉的渴望,如果真是那样,眼看着自己吃掉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我也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这更加残忍。”
几人说着,女丧尸时不时警惕地回过头,像是一只饿极了又十分护食的恶狗一般,但是众人所感受到的却只有一阵阵的恶心和一丝怜悯。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想办法去救小姚吧。”刘海狗说。
李牧没说话,从手环里取出了一把小匕首,利索地割断了捆绑自己的绳子。
“有匕首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张天浩问,这语气里充满了对李牧的不满。
刘海狗却抢在李牧前面说:“这次我赞同李牧的做法。”
“什么意思?”
“可能你们比较年轻,但是就我现在的感觉来说那个变态对咱们下的药药劲还没过,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刚才他有所行动很可能再一次被那个变态制服,到时候咱们可就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被刘海狗这么一说张天浩动了动身子才发现确实如刘海狗所说,自己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先把刚才我分好区域的地图传到你们的眼镜里,目标心语者在地图的d区,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一起赶到哪里集合。”李牧一边用匕首割开众人身上的绳子一边说,不过他话里那句“活着的人”却再一次将气氛拽到了冰点,半晌没人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李牧并没有在开玩笑。
“我们会死吗?”花子刚才已经被吓破了胆,此时怯生生地说。
“放心,你肥爷我保护你!”肥唐拍了拍胸脯说。
花子神情有些恍惚,不过还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先去把姚远救出来吧。”张天浩说。
几个人踉跄地站了起来,一阵酸软感涌了上来,张天浩和李牧情况还好些,刘海狗则完全需要肥唐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正在此时,几个人的行动惊动了女丧尸,她猛地回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众人,嗓子眼里发出葛啦葛啦的声音,刚刚站起来的花子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居然朝着女丧尸的方向栽了过去!
花子觉得自己连尖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眼睛一闭就已经开始要等死了,结果过了两秒,自己重重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好像有其他什么东西也同时倒了下来。
睁开眼睛,发现女丧尸的脸离自己不到半米,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花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发现,那女丧尸的脑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圆圆的洞,黑绿色的脑液正咕咕地往外冒出来,而李牧手里正窝着他的那把名为午夜行者的手枪。
得救了?
花子在心里问自己,她想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委屈,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女人,她就想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挣点不干不净的小钱,过着不好不坏的日子,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为什么自己要受这种折磨?
“别想了,活下去。”肥唐突然说道。
花子一愣,她抬起头,看到大伙正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自己都记不得多久了,看她的男人都是先看胸后看腿,眼神里充满着欲望,而现在,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她没什么文化,她也形容不好此时心里的感受,总之这一次,自己没有被人当做泄欲的工具,她能感受到大家眼神里的温度,这种微妙的温度是只有她这种常年生活在冰冷的人性里的人才能够敏锐感知到的。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叫,是姚远的声音!看来那个变态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
“不管这是什么鬼地方,总之大家既然一起来了,就要一起离开!”张天浩说着第一个走向了门口。
某市,某个研究所一样的建筑中,一个头发蓬松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的男人正对着几十个电脑的显示屏看着什么。
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青年男子。
男子走到他身后,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那些屏幕中其中几块,说道:“这批死囚怎么样?”
电脑屏幕里正在播放的画面居然正是张天浩一行人所处的地方!
“目前为止表现得很好,作为新人来说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这样的新人可不多见。”
“投注的情况怎么样了?”眼镜男问。
“一个小时里来自世界各地的赌注已经超过了三千万,押注死亡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已经占了九成。”
“还算中规中矩的比例,毕竟新人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这种情况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哈哈,也对,那你呢?还是老规矩?”
“恩,一千块,全员生存,帮我下注,从我的工资里扣。”眼镜男说。
“你还真是执着,这些年你扔在这上面的钱估计都够在北京买套房了吧?要我说你与其在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上抱希望倒不如用这钱去买彩票,我倒是觉得和新人全员生存这种事情比起来还是中五百万的几率来的大些。”邋遢男笑着说,手上却在操作着系统帮眼镜男下注。
“听说这次新的试验品义骸已经启动了?不是说与脑部的结合还不是太稳定吗?”
“谁知道呢,科研部那些家伙都是疯子,在他们眼里死囚不过就是小白鼠而已。”邋遢男说。
“呵呵,能拯救世界的可怜虫,听上去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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