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细细绵绵,绵绵细细,如愁绪般,下个不停。
医院里十几个国内外老专家教授会诊,根除大手术、术后五场康复小手术、顶级护工日夜轮流陪护……半个月时间,都在心惊肉跳煎熬中度过。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江畔林荫别墅区里,四合院园林式的苏家老宅子里,沈素看着蹦蹦跳跳跟一只小白狗狗玩耍,脸上绽开无忧无虑灿烂笑容的小楠楠,内心只剩下这一句感慨了。
她曾经苦于奔命、劳累了几年忧心成焚积劳成疾的孩子身上的重病,结果呢,也不过是人家十几天就搞定的事情罢了。
“谁让你在这儿待着的?走廊那边的青花瓷瓶擦了吗?盆景清扫浇水了吗?”
正看着孩子的笑脸怔怔出神间,沈素骤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声,她连忙低下头去,拿起抹布就往走廊远处走……
虽然有苏夫人身边柳盈这女凶脸看不惯她,总是喝斥她,每天的打扫任务也不重,她还被吩咐陪伴孩子,还有每个月上万的薪酬,她已经很知足了。
十七天了,她竟然没有再见到苏子湖一面……
他,他是因为那晚在卧室里的事情,对她彻底死心了吗?
拿着抹布擦着擦着,还是情不自禁地抬头,目光落在墙壁上的合照上。这老宅子啊,比起那幢新别墅来说,最让她心绪复杂的便是,从楼梯拐角一路到走廊,到顶层楼层,处处都贴满了苏家合家福照片以及家中成员年轻时的合照。而最多的,则是那一对璧人的照片——
苏子湖与沈心的!
游乐园里的、大学校园里的、公园里的、旅游胜地的……男俊女俏,从六七岁的童年时期,十二三岁的少年时期,再到十七八岁的青春期、直到二十一二岁……
沈素擦完门口的一个景观树大花盆,身子一震,目光落在此刻走廊尽头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手上的抹布都一颤下跌落下地。
是他?
那副相框里的合照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副沈心生日宴上的照片:
扎着俏马尾的她穿着粉色裙裳,俏脸绽开笑容,眯闭着灵动活泼的大眼睛,在五颜六色摇曳的蜡烛烛光前,就要吹蜡烛,而他搂着她的肩膀,眼神痴醉地凝视着她……
走廊尽头,那道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盯看着墙壁上的相框照片,手中捏着一根烟蒂,青蓝色雾色的烟气在廊灯下氤氲,烟星在晦暗的光线中一明一灭……
他,他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沈素发觉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近,而近前时,她心头颤了一下,看到素来爱整洁的他,清俊的脸颊下巴处竟然多了一些胡子渣,身上还沾满了浓郁得刺鼻的酒气,他身上的衣衫似乎还沾了被酒友呕吐的秽物,令她不由地皱眉……
她身上正有干净的毛巾,连忙上前就要帮他擦拭,却是一抬眼,眼眸就跌入一双黯淡颓靡的漆眸中——
她的手被他一把攥夺,她正愕然间,他灿开一张笑脸,已经欣喜如春花绽开般紧紧地搂住她,嘶哑的声音在低喃:
“心儿!心儿!是你!真的是你!”
疯狂如雨点般的狂吻向她涌来,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她想要推开他,却最终心不知为何一软,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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