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
秀山镇风景区小吃街,一家小米皮店里。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就是好天气……”
清朗爽郎的哼歌声,在某男人挪桌子叠板凳的擦桌声中,悠扬地回荡着。
身上穿着黄黑相间的外卖装,身上却是很干净,总是来她店里帮忙的他,压根就不像是他们这些为了生计而打拼的底层劳动人民。
沈素忆起来了,他唱的似乎是童年时一个很经典的儿童歌曲,不免哑然失笑。
他边唱着,边回过侧脸来,往窗口她这边的方向看。
沈素微微俯低着头,知道他帮忙时那习惯性时不时投来的凝视她的眼神,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眼神中总有欣赏、欣慰、好感、暖意,一丝淡淡的玩味,还有其他复杂的意味……
她心中却在叹息: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她不该耽误他这几年的……
“啪”地一声,不锈钢拖把杆跌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砰”地一声,隔板间的小门已经被撞开——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沈素一惊,切米皮的菜刀刚刚放下,就只感到肩头被人一板,她身子已经被人大力强扳着面对面,一双愠怒的清澈冰眸盯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质问:
“脸怎么了?谁打的?”
沈素一慌,连忙挣脱开来,头扭到一侧,躲避开他的灼灼逼问眼神,勉强撒谎道:“昨晚不小心在泥坑里摔了一跤,没事的……”
她脸上都化了淡妆,仔仔细细掩饰了,早上送女儿小楠楠去镇上小学时都没被看出来,他,他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谁?!”
她的手腕被一把擒握,手背都被掐痛了,男人漆黑的瞳眸逼视着她躲闪的眸。
清俊的面容上,全无平日里的淡然如风,漆眸如电,冷意如锋芒般,竟让她感到一丝心悸。
这时——
门口骤然间响起一声冷峻凛冽的声音:
“谁是沈素?昨晚景区古董街王福府的店面失窃,损失金额巨大,有人举报你可能跟此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
沈素抬起眼来,脸色发白地看到,赫然是两个景区治安处的巡逻治安。
她低下头去,看到店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艰涩地苦笑起来,没有解释什么,关掉炉灶,把店门钥匙塞到小苏怀里,低头就往外走。
自从她坐过监的过往被有心人揭露出来后,景区各种失窃案、滋事案包括小斗殴吵架等等,治安处都要来找她。
有过犯罪史的人,比普通人还低人一等的,她懂,她懂。
“等一下!”
外卖员小苏,赫然挺身挡在了她身前。
沈素脸一白,连忙要推开他,朝治安员赔笑着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们走,你们别理他……”
而他,却是赫然昂头,朝着各种鄙夷眼神的围观群众,朝着两个治安员就厉斥起来:
“她都怀孕几个月了,孕妇你们也来欺负吗?!她若是与失窃案有关,警察不会来吗?用得着你们吗?!”
“你……你知道?”
沈素身子一颤,扶着桌沿的手都不由地紧抓住桌沿角,不停摇着头,心更是跌入谷底:
呵呵,他明知道她压根跟他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她肚子里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可笑她,她还自以为能一直瞒着。
不,不是瞒着,她是一直不忍心向他开口。
人群一片糟乱,两个治安员脸色尴尬地讪讪离开。
整个店里,又陷入了空荡荡的静寂中,只有夏日上午的毒阳投照进来,林间的蝉声在躁响,卷闸门侧的塑珠门帘在微微轻动……
“脸谁打的?”
没料到,他板着寒脸,关切的眼盯着她,还在追问。
“滚!苏子湖,你滚!谁要你管!谁要你管?!”
沈素突然发了疯般,推着他就往外轰,浑身发颤,泪落如雨了……
她早该知道,她压根就是一个扫把星,就是一个灾星女,可笑她还妄想荒凉的人生再开出一朵花来,真是可笑到极点,可笑到极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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