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姥姥?红姑娘?
陆远顿时激动起来,心想这两货八成就是小区那个叫欣欣的女鬼和救她之人,霞姥姥也许就是外面屋子中的主人沈娟霞。
陆远问:“昨晚有没有几个外地来的男女?两女三男。”
女人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明晚百花楼有勾刀会。”
见陆远一脸茫然,女人又解释道:“就是老圣姑外出捕捉猎物,回头放了血做酒,尸体油炸了或水煮了,请百花楼的老板和老主顾们来品尝,到时候大家一边谈笑风生,一面拿着勾刀去割肉吃,所以叫勾刀会。”
陆远顿时头皮发麻,这猎物该不会是队长他们吧?
该问的都问了,陆远突然很想去明晚的那劳什子勾刀会见识见识,便和老黄说了,他犹犹豫豫没反对,可能也希望如果队长他们真在,陆远能救他们出去。
陆远在这个叫小娟的女人身上贴了一张“摄”字符,让老黄看着她点,他要睡一觉先。这里面的东西触觉上与外面一般无二,里屋有床,躺着还挺柔软,没一会便进入梦乡。
睡梦中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很长时间才平静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远醒了过来,看见老黄和小娟并排站在床前,脸色煞白。
陆远问:“怎么了?”
老黄摇摇头:“没怎么,刚刚乌三爷家的人大搜捕,可能我们家太穷,他们嫌脏没进来。”
“然后呢?”
小娟身上还贴着符,说道:“然后你睡了半天一夜了,是不是该起床吃点东西。”
客厅中的木桌上摆了三碟小菜,七八个乌漆墨黑的馒头,两人尴尬的谦让,让陆远先坐,等陆远坐了他们才坐下来。
菜是咸菜、萝卜干和奇怪的豆角,上面阴气阵阵,不是人能吃的,真应了“给鬼吃”三个字。
陆远说我不饿,你们吃吧,俩人对视一眼,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很香。
陆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做鬼能混到你们这么惨的地步,也是没谁了。”
小娟双眼泛红,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黑馒头,跟受了委屈似的,老黄面色惭愧道:“这里跟外面是一样的,有钱才能过好日子,平日里都是小娟在百花楼做侍女,也就是服务员赚点工资,而我混吃等死,什么也不干,家里自然就惨成这样了。”
小娟泪眼磅礴的看着老黄:“老黄,只要你不怨我,我就是吃再多的苦也没关系。”
老黄泪眼相望:“娟,是我不够好,咱们还是吃饭吧。”
陆远这一身鸡皮疙瘩成把的往下掉,说道:“你们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商量下怎么混进那百花楼。”
两人一听,劝了陆远一阵,说那百花楼中全是大凶大恶之辈,实在是凶险万分,就算你有些本事,到时双拳难敌四手,怕是要吃亏。
他们这话说的还是含蓄了,其实是怕陆远进去就要挂掉,但陆远此时主意已定,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进去闯一闯。
他当时可能受到从小养成的没原则的独特思维所影响,朝令夕改,没个固定主意,前面还有点害怕,后面总觉得不去看一看,太对不起自己。
两人见劝不动,对视一眼,说如果你非要进去也成,西面背仙山上住着一群坑脏的羊人,生性孤僻不爱与人交往,你装扮成羊人,估计没人认得出。
……
天色擦黑,仿佛整个“世界”都沸腾了,大街两旁炮仗齐鸣,锣鼓声声,唢呐震天,而街心接踵擦肩密密麻麻全是人,骑大马的,坐轿子的,开老爷车的,挑扁担的,顶孩子的,还有些杂耍的,整一个人间庙会的模样。
陆远身上套着小娟不知从哪搞来的羊皮,和他们一起挤在人群中,此时环顾四周已经分不清阴阳之气,又觉得到处都是阴气,莫名有种放把火看看会烧死多少的冲动。
就这么随着人流往前走,过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片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被幽蓝色异花环绕的广场,广场最深处便是一片美轮美奂犹如仙宫般的紫色阁楼群建筑,小娟说这里便是百花楼了。
百花楼其实就是一座妓院,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管理部门,老板老圣姑一言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到了这里看热闹的人便无法往里进了,只能在广场上自由活动,小娟因是百花楼的侍女,有携带家属近距离观礼的权利,所以带着陆远和老黄挤到了里面,然后才进去工作。
前面人还是很多,完全看不清阁楼内的情况,陆远心急,同时也没把这里的人当成人看,骂骂咧咧的杀开了一条血路钻到了最前面。
今天好像是露天盛宴,阁楼前还有一大片隔离带,中间烧着一口大锅,下面柴火正旺,锅中热油沸腾,飘着阵阵青烟。
大锅两旁坐着两排奇形怪状的人,好像都是这里有脸有面的人物,此时正在交头接耳说着话,一群穿着旗袍的美女在旁殷勤的伺候着,小娟和前面见过的李家三姐妹都在其中。
这时阁楼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呐喊:“老圣姑奶奶出楼了!”
两排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而广场上的人呼啦啦全跪下了,陆远此时心里发虚,哪敢引人注意,也跟着蹲下去,并且往后面挤了挤。
楼内首先走出一群女人,一时间环肥燕瘦,莺莺燕燕,风姿万千,柔声软语,那场景……反正看美女这里管够。
接着又走出三人,陆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三人他都见过,一个小区女鬼欣欣,一个沈娟霞,一个正是翻白眼看他的那只老怪物。
从三人的派头来看,那个翻白眼的老太婆就是老圣姑了。
说起来,陆远能进入这里,还是此地主人亲自引诱,一时间真不知该是受宠若惊还是心惊胆颤了。
那女鬼欣欣和沈娟霞分站两旁搀扶着老太婆,模样十分恭谦,老太婆一双白眼环顾四周,明明看起来是个瞎子,但似乎能将一切尽收眼底,嘶哑着声音道:“都起吧!”
所有人都恭敬的起身,大人物们的最前面有个秃头尖鼻子的老头,忽然带着哭腔道:“老圣姑,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老太婆微微冷笑:“什么事能难到咱们的乌三爷,真是稀奇,说来听听。”
乌三爷恨声道:“老圣姑有所不知,昨天不知从哪进来一个阳人,这阳人蛮横无理,杀我孙子,虐我外孙,真是可恨啊,还请老圣姑做法将此人捉拿!”
老太婆忽然放声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着乌三爷道:“老乌鸦啊老乌鸦,你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老太婆冷笑连连,似有若无的瞥了陆远这边一眼,喝道:“上香坛,祭祖先。”
乌三爷深吸一口气,对老太婆的行为感到不解:“无灾无难的,老圣姑为何这时祭祖?”
老太婆叹气道:“二巡司之日又要到了,黑白无常两位巡查使即将来临,上一次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搬出祖先才保得你们性命,这次……只怕难了!”
这时阁楼内出来八个面色漆黑的壮汉,摆好了香坛又抬出一座神像。
见到这神像第一眼陆远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越想越奇怪……握草!这不是太阴教第一代掌教吗?
莫非那老太婆和他是同一个师门?
老圣姑这时开始了一套繁琐的仪式,正衣冠、上香、行八跪九拜之礼,正是太阴教的正式祭祖形式。
陆远心情古怪极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鬼地方遇见同门,老太婆的确是太阴教的人,某些细致的法门需要看门道,一般人云里雾里不会懂。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拉了陆远一下,陆远以为是老黄,没回头说低声道:“别拉,我再看一会,我怀疑队长他们可能就在楼里面。”
身后的人小声道:“不太清楚,你跟我来,咱们聊一聊。”
竟然不是老黄的声音,陆远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刘老太?”
这人面色苍老,佝偻着腰,穿着一身梅花老棉袄,笑吟吟的看着他,不是刘老太还能有谁?
刘老太道:“人多口杂,跟我来。”
俩人挤出人群,来到一处偏僻的花丛下,陆远急道:“您咋也来了这里?您是被谁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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