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西餐厅外,街边的一角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慕尚。
放下三分之一的车窗玻璃,江流看着餐厅里发生的一切。
“老陆,这个小孩是什么来历?”
“看气质和模样,应该是白小姐学校里的学生吧?”
一旁坐着的老奴,躬身低语,身体自觉地和江流保持一定距离,以示奴仆身份。
江流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你不觉得他有些眼熟么?”
“少爷您是说……”
“去查查他。”江流笑呵呵地说道:“我总觉得这小子好像在哪见过。”
“是,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江流叫住了即将下车的老奴,问道:“今天在公交车上调戏小姐的家伙抓到了吧?”
老奴止下身形,说:“抓住了,照您的吩咐,先断两手,然后再扔他公司里。”
“断了没有?”
“还没有。”
“嗯。”江流微微点了点头说:“明天早上人送到球场,我有事情让他去做。”
“是。”
……
“我跟你说,我是有节操的,不会因为借你点钱就怎么样的,当然,除非你开的价格合理……”
李文被白蒹葭掐着手腕子一路从菲斯法餐厅拽进了门口待客的出租车里,催促着司机赶快离开。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可还是个孩子……”
司机大叔看着后视镜里和被白蒹葭紧紧攥着手腕的李文,脸上露出了生不逢时的悔恨。
作为一个常年蹲守在高档娱乐场所领域的资深老司机,老刘见惯了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人物干尽了下流勾当。
他曾亲眼见过一个秃顶的老头搂着比她上高一女儿还小的女孩,一边报上酒店的名字,一边跟她讨论保送名校的话题。
那个时候他就想,如果当初退伍时从了那个比自己大三十岁的肉联厂老板娘,再少奋斗三十年……
不过现在他看见了李文,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子他娘的要是再小上三十岁就好了,思想跟不上时代啊……
锦江花园是南都市首屈一指的高档单身公寓,这里不仅设施品质完善,还有游泳馆、健身房、网球场、花园、咖啡馆,以及一切能满足这些白领丽人在工作闲暇之余休憩放松的场所。
“啧啧,白校长真是会享受生活啊。”李文由衷赞叹。
白蒹葭没有说话,踩着高跟鞋径直往前走。
但是由于职业套裙的限制,饶是她空有一双修长傲人的美腿也无法迈开步伐,只能踩着小碎步加快频率,却让下半身被包臀裙紧裹,那挺翘浑圆,几近完美的臀线,由于运动过激,而显露无疑。
“可惜了。”
李文一边饱览美景,一边摇头叹气。
“可惜什么?”
白蒹葭转身,皱着眉头问道。
李文心头一跳,答道:“可惜那一顿法式大餐。”
我真他妈机智!
“家里还有些剩菜,你要是不嫌弃,待会儿我热热给你吃。”
听见白蒹葭这样说,李文就想到一个画面:在外忙碌一天的丈夫回到家中,妻子殷切地走上前问道:累不累,渴不渴,饿的话我下面给你吃呀?
特别是从白蒹葭这种冷艳御姐嘴里说出这番话,足以让任何男人食欲大开。
坐电梯上了十八楼,白蒹葭伸手解开指纹锁,随即推门而进。
标准的单身性冷淡风。
黑色带着古朴花纹的地板,深灰色的框架布艺沙发,贴墙的金属酒柜上托着几瓶没有牌子和标签的红酒,还有两组装满了英法双译的心理学书籍,除此之外,连个电视都没有。
白蒹葭一进门就解开衣服纽扣,将小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李文一看就急了,连忙说:“白校长你这是干什么,都还没有谈好价钱呢……”
“你说什么?”
白蒹葭扭头看了一眼李文,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说了句“关门”,然后就穿着修身的白色衬衫去打开屋里的窗户。
站在窗户前,白蒹葭呼吸着新鲜涌进来的空气,闭着眼睛享受了几秒钟,这才将心中焦躁的情绪抚平。
“看不出来,白校长从法国回来,还这么喜欢中国古建筑。”
白蒹葭回头,看见李文正站在书架旁边手里捧着本书津津有味看着,想要发作,但想到还摆在办公室里的那盆“笑若血风”,微微吐了口气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热菜。”
冰箱里只有昨天剩下的半张牛排,白蒹葭想了想,用刀划去一半,将剩下自己没有沾过的三分之一放进微波炉中,又烧水沏了壶茶,将刚刚烤熟的牛肉连带着两杯茶水用托盘一并给端了出去。
“你还在看?”
进屋时她忘了开客厅的灯,屋子里只有从宽大的落地窗中透射进来的淡淡月光,李文还保持着原来的站姿,看着手上的《中国古建筑图鉴》入神。
“可惜啊,可惜……”李文一边看,一边摇头发出惋惜。
“可惜什么?”
“可惜老祖宗留下的这么多好东西,学都还没有学会,就这么成了砖头瓦块,可悲可叹呐……”
白蒹葭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李文满脸唏嘘的面孔,心头微动道:“你不但会功夫,好像对国学也很有研究?”
李文捧着书,冷汗就顺着后脑勺流下来了。
“怎么,不会说话了?”
白蒹葭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冷笑着看着李文。
“白校长。”
李文悄悄地擦了把汗,看着白蒹葭认真问道:“您觉得王羲之写的最好的字是什么?”
“兰亭序。”白蒹葭面无表情道。
李文摇摇头:“我看不是。”
白蒹葭冷哼着说:“你又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应该是王八蛋。”
“骂街?”
无视白蒹葭的寒霜粉面,李文李往右手拇指上呸了口吐沫,一边翻书一边说:“你看,王羲之的坟被开发商给挖了,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肯定在阴间狂写‘王八蛋’这三个字,而且还是草书行书楷书换着来,恐怕已经练了几百万遍了,水平早超过兰亭序啦。”
夺下李文手中的书,白蒹葭在上面扫了一眼,发现他翻到的一页正是介绍书圣王羲之的陵墓及占地二十亩的金观几乎全部被毁的内容,昔日受文人朝拜的金观只剩下一片废墟,空留右军祠前几株千年古柏,陪伴书圣失去了居所的亡魂。
白蒹葭深深叹了口气,在法国接受教育的她深知西方政府每年在古迹保护上所做出的措施和努力,特别是见惯了那边充斥着古典主义建筑的时尚之都巴黎,回国之后,她深感责任重大。
但这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事业,权与钱一样不可或缺,她能做的只是尽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但这些跟她心中所勾画的雄伟蓝图相比,还相差甚远。
只不过刚才李文对王羲之陵墓被毁的评价也正中了她的心坎,但她也突然觉得,这家伙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抓住她的软肋,就一如之前在办公室里的那盆“笑若血枫”一样。
“这事以后再说。”
将书合上后放在桌子上,白蒹葭盯着他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哪,哪个问题?”
“餐厅里的,还有刚才的。”
“说什么你都信吗?”李文说道:“我怕我说出来您不信。”
白蒹葭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先说,信不信是我的事。”
“白校长,你长得真好看。”
李文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满脸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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