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就凭他们,也想娶我吴德的妹子,想也不要想,我打听过了,那不过是湖广枝江的一个外来人,在街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冰店,虽然有些个收入,可是,那点银子咱们家还不放在眼里!”
“不要小瞧人家,我看他,比别的冰店卖得要好,估计是有些独到的手艺。”
“娘——咱们还在乎那些个啥独到的手艺吗?咱们家有的是银子,什么东西买不到?”
“总要看你妹妹的意思,如果你妹妹愿意,自然是无所谓的,如果妹妹不愿意,那还说什么?”
“哼,反正居然敢来上门求亲了,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胡说,官家说了,那个姓陈的可是阳明书院的学生,听说还很有些名气,你不要胡来!”
“我知道!”
吴德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居然敢上门求娶自己的妹妹,瞎了你们的狗眼!
也不知道吴德这一句话,是要把自己妹妹置于何地,反正他一听有人来求亲,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火。
客厅内,陈舟和孟昭瑞坐在椅子上,孟昭瑞有些局促地拧着手。
陈舟看看一旁目不斜视的丫鬟,侧身对孟昭瑞耳语道:“我说,你能不能大气点,你是来求亲的,不是来聘伙计的!”
“我——我紧张!”
“你紧张什么?”
“我怕人家看不上我——”
陈舟:“……”
这小子也算是有些胆魄的,当初让人绑成粽子也没说什么,现在居然这么说话,看起来这是真爱啊!
可是,越是真爱,就越是卑贱,就越是低三下四啊,看着吧,这主人这么半天都不出来,显然是不满意这亲事的!
“我看看——是什么人,要娶我吴德的妹妹啊?”
随着瓮声瓮气的话语声,从门外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依然身上随便裹着一件衫子,腰里扎着巴掌宽的板带。
陈舟急忙站起,向孟昭瑞投以同情的目光,看见没,这就是你大舅子。
两人抱拳施礼,吴德理都没理,大剌剌地走到主位,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茶来!”
这上来就是要端茶送客啊!
陈舟毫不在意,上门求娶别人家的千金,就得有这遭脸色的觉悟。
“在下有礼了!”
吴德瞥了一眼:“你是什么人?”
“在下陈舟,这来意,适才管家应该已经转述了,不知贵府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也应该没成亲呢吧?”
“呃——没有!”
“就没人告诉过你,这求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都没成亲,他又什么也没有,就上门来说要求亲,这是看不起我们吴家么?”
“不不不,”陈舟急忙摆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不敢少,只是想知道,贵府千金是否有意?”。
这都是孟昭瑞作的,本来他一说,陈舟就建议,这事其实不靠谱。
因为远隔千里,谁愿意把自己宝贝姑娘嫁你,再说,你谁啊?
没听人家姑娘自己都说是“吴府”嘛,显然是个有权有势的。
可是孟昭瑞不仅没听,还硬逼着陈舟前来。
说是陈舟给大郎提过亲,有经验!
陈舟无奈,这才前来试探一下。
结果这待遇,估计够呛!
吴德“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蹦起老高。
“你这小子好不知趣,我妹妹岂是随便什么人想娶就娶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书院学生,我就扔你出去!”
陈舟也怒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呃,不对,你不愿意就不愿意,什么态度嘛!
“这件事,我觉得阁下还是问过自己妹子的好,此其一,其二,如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娶,就请划下道来!”
“呦嗬,没看出来,书院的学生,居然还黑白通吃,好,我也不废话,两条路,要么,拿一万两银子出来,愿不愿意的看我妹妹的意思,要么,拿下皇商资格,我妹妹就是他的!”
皇商?
陈舟若有所思,孟昭瑞却是变了脸色,这一万两银子,他无论如何是拿不出的,能拿出一半就算不错了,而且,人家说了,这只是个资格而已。
至于皇商,顾名思义,那是要和宫里做买卖的,自己哪有那么通天的人脉关系?
陈舟却一脸正色:“好,一言为定!就以一年为限,你我击掌为誓!”
“好!”
“啪!啪!啪!”
三掌击过,陈舟朗声道:“如此请阁下转告令妹,一年之内,我兄弟必请媒人登门提亲!”
说完,拉着孟昭瑞转身就走。
吴德嘿嘿冷笑,大言不惭的人见得多了,这么会给自己找下台阶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到了门口,孟昭瑞唉声叹气。
陈舟笑道:“怎么了?”
“看起来,我与这位吴小姐是无缘了!”
“有缘无缘的,得看你的努力啊!”
“努力,是努力这一万两银子,还是努力这皇商?”
陈舟会意道:“呵呵,你是看了这吴府的气派,觉得自己不行了?”
“差距太大,我爹曾经和我说过,这亲事,就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这差距——太大了!”
“差距太大,就缩小差距嘛,你要是肯就此放手,我也愿意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你要是不肯放手,我也有办法!”
孟昭瑞眼睛一亮:“不!不放手!你说!”
吴府,吴德站在老太太身后,给老太太捶着肩头。
“怎么,人都走了?”
“嗯,儿子三言两语就吧他们打发走了!”
“怎么说的?”
“这么说的——”
吴德把情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一直眯着眼睛的老太太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吴德,叹了一口气。
吴德不解,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唉,你让人家给骗啦!”
“骗啦?不对啊,明明是我糊弄了他们!”
“我问你,你与他们约定银子和皇商是为了什么?”
“让他们知难而退啊!”
“那为什么还要以一年为限?”
“呃,这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小子说的!”
“有了这一年为限,起码你妹妹一年之内,是别打算说亲事了!”
“那我去找他算账——”吴德冲冲大怒。
“算什么帐?让人说我们吴家言而无信?我们吴家这多年的生意,全在这一个信字上,你若是毁约,就等于刨了吴家的祖坟!”
“那——娘,怎么办啊?”
“怎么办?等着!我倒是很感兴趣,能有这番计算,没准还能做成了这门亲事呢?”
“那我妹妹那里?”
“哼,等你知道,黄花菜都凉了!”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昨天出了车祸,栽到人家怀里了?”
“这——那个姓孟的?”
老太太点头:“人家看了你妹妹的脸,来提亲,却不是借着男女授受不亲来逼亲,就可以看见这诚意了——还有,你妹妹答应人家赔银子的,人家可提了?”
“没有!”
“这就是了,说明这是真想娶你妹妹啊!”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是要把你妹妹留成老姑娘吗?”
“当然不是!”
“那来求亲的小伙,相貌如何?”
“这——我光顾着和那个斗嘴了,没看见!”
“你给我滚!”
吴德灰溜溜地出来,咬牙切齿:“居然敢抱我妹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回到了住处,孟昭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背着手,一会儿抱着胳膊的。
陈舟居然让他自己先想着,说自己要弄点东西。
弄点什么才能搭上皇商的边呢?
靠着制冰,显然是不行,皇宫里都有专门的冰窖,冬天从大河里采上丈余见方的贮存起来,哪里用得着自己这个?
再说了,就算可行,谁又能把这东西送到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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