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苏起接到了医院来的消息,带了三名保镖开车去了医院。白苏起经历昨日的险境后,不得不加强防备。自打二姐生下小外甥后,便一直在医院住着。因为二姐是难产,生小外甥时大出血,在医院休养了几个月身体逐渐好转,没想到又发起高烧,昏睡不醒。
白苏起叫来奶妈子把小孩抱过来,他守在病房门口,一边哄着小孩一边探头看病房里的情况。自小孩生下来之前,白苏起就找好了奶妈子,在医院陪同二姐一起住着,小孩生下来后又安排了几个仆人安顿二姐。小孩子似乎意识到母亲病了,白苏起抱着走了两圈,他便大哭起来。
白苏起没养过小孩,只好叫来了奶妈子,抱回婴儿房了。二姐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傍晚时分醒来了。她看见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三弟,虚弱的声音唤道:“三弟…”
白苏起见二姐昏迷了一天也没醒,料到病情的严重性,于是没敢离开,躺在沙发上等着二姐醒来。隐隐约约听到二姐叫唤自己的声音,白苏起坐起身,迈步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二姐,你觉得怎么样?”
白苏娥回握他的手,吸了一口气道:“起儿,我看我是快不行了……”
白苏起心头漫过一股浓浓的忧伤,却安慰道:“二姐,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好啦!”
白苏娥有气无力地说道:“起儿,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宝宝……”她抽出白苏起握着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我累啦……我要睡了……”
白苏起抱着白苏娥在病房里过了一夜,直到小南过来拉开了他:“少爷,天气热,人不能停留太长时间。”白苏起像个木头人,由着小南扶向沙发,歪身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毫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小南见少爷像是丢了魂,知道他受了刺激,就关了房门,任由他发呆,过几天就好了,小南想。把白苏娥抬出来后,小南买了新衣和棺木,安排仆人给二小姐清洗一遍后穿上新衣,放入棺木中,选了一块墓地,立了一块碑,埋了。
小南同少爷一起长大,明白二小姐于少爷的意义,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二小姐没了,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得多寂寞。小时候的一点爱都是二小姐给的,长大点就送去了国外,哪里还能享受到家人的疼爱,他真正的所谓家人,只有二小姐而已。老爷一心惦记着国事,少奶奶是个病秧子常年卧床不起,说几句话都费力。大小姐夭折的早,家里就这么两个小人儿从小作伴,二小姐既当妈,又当姐,不仅是姐弟之情,还有养育之恩在里面。若是没有二小姐了,少爷也不会回国,他也不可能会再见到少爷。
少爷性子要强,回国后绝口不提国外的生活,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生怕别人用同情和怜悯的眼光看他,他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苦。少爷回国后,对他既不过于亲近,也不特意疏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少爷面前是很尴尬的,小时候的侍童,晚上给少爷暖床用的。如今少爷长大了,也不用他暖床了,把他提拔成公司的副总经理,而且还送了他一套公寓,少爷对他比亲兄弟还亲。
小南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从小无父无母,五岁时跟了少爷,吃喝同少爷一样,少爷小时候不曾亏待他,长大后更没有亏待他。他想,少爷没有了亲人,他想做少爷唯一的亲人,陪着他,从小到大,从大到老。
白苏起委顿在家,三天不吃不喝。马大霖知道他宝贝二姐不在了,怕他迁怒到自己的身上,于是每天早出晚归,尽量不在他眼前晃。小南没办法,把奶妈子接到白公馆,抱着奶娃子走到白苏起的面前说道:“少爷,二小姐没了,二小姐的宝宝你也不管了吗?”
白苏起躺在床上,抬起眼皮,看见怀中的孩子在阿呀阿呀乱叫,一只小手伸进嘴里含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白苏起。白苏起看见这个娃儿,回了一丝神,提起一口气问道:“小南,有粥吗?我想喝点粥。”
小南见自己的法子生效了,连忙喊来仆人,端一碗粥上来。以后每天小南必定抱着奶娃子到白苏起面前,逗奶娃子笑,陪奶娃子说话,小奶娃子也阿拉呀吗乱说一通,如此过了半个月,白苏起的精神状态已逐渐恢复正常。有天下午,炎炎烈日,白苏起坐在书房,小南抱着奶娃子在书房里来回转圈圈,小南突然提到:“少爷,这小宝还没名字呢!”
白苏起吹着风扇,把报纸翻了一页,抬起头,看着小奶娃道:“以后他姓白,叫白嘉淳,当是我儿子吧!”
小南一愣,随即看着奶娃子笑道:“白嘉淳,真好听呀!”
白苏起把报纸叠放在桌边,眉头一皱:“最近怎么没看见马大霖?”
小南打趣道:“他怕你揍他,早上老早就跑出去了,晚上半夜才回来,就怕看见你。”
白苏起道:“明天上午叫他来书房一趟,我有事跟他说。”
马大霖听说白苏起要找自己说事,一颗心跳到嗓子眼上,很担心自己会被他扫地出门,战战兢兢地敲了敲房门,里间听到声“进来”后,才打开房门,一步一步挪到书桌前,隔着三米的距离。
白苏起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转过身绕过书桌,走到他的面前,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顿了半晌,开口道:“你儿子过继给我,以后他就跟我姓了。”
马大霖意识到他不是要撵自己出门,一颗心原原本本地落回腔子里,连声答应道:“好啊好啊,没问题。”他连自己的妻子都忘记了,哪里会记得有什么儿子!
白苏起一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过段时间我准备给他办百日诞生礼,也算是过继仪式了,”他回过身,看着马大霖道:“你到时候记得在场。”
百日诞生礼办得很风光,在白公馆内,白苏起把生意上的朋友几乎全都请来了,顾廷风也请了。他很少办什么重要的活动,这是他回国以来第一次在自家办宴会,商场上有点交际的朋友都跑过来捧场。白苏起在交际场上是点到即止,很多商场的朋友都未曾到过白公馆,甚至与白苏起之间的交谈不超过二十来句,白苏起天然地对于他们来说有一种神秘感。于是来了一群又一群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没有请柬,也带了大把的礼品送上门。
白公馆晚上放了十大炮烟花,衬得天空一片花红。白公馆就算过年也从未如此喜庆过,由此可见白少爷对这位小少爷的疼爱,只是可惜白少爷还未婚就多了一个儿子,多少虎视眈眈的老爷子们心里暗暗流泪,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就得做后妈,好好的一个准女婿多了一个小兔崽子!都是闺女出阁送陪嫁丫头的,没听过男人结婚送个儿子的!哎,以后上哪里才能找到这么个一表人才的人啊!
白苏起来来回回被人灌了几十杯酒,两只脚轻飘飘的,一只脚恰巧踩上了石头,身子一颤,作势要倒。一人从身后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他侧首一看,醉醺醺地说道:“顾兄,小弟今天招待不周,请多多见谅!”说完,双手一拱,微躬下腰,是个赔礼的姿势。接着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推开顾廷风,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顾廷风见他醉得不轻,快步向前扶住他,而白苏起双腿一软向下滑了下去。顾廷风双手插到他的腋下,使足力气把他拖的站起身,转了个身,把他背在背上。
顾廷风今日到场大概只跟白苏起打了一个招呼,说上了两句话,白苏起便去接待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了。白苏起能记得把请柬送给他,他已经很开心了,至少这样算得上是一个朋友。顾廷风不知道他那时怎么会突然变脸不理人,也不明白他又突然邀请自己参加他儿子的百日诞生宴。
他儿子?连个姨太太都没有的人有了个儿子??虽然是过继的,但是跟他也有一层血缘关系。他没想到在一个月内,他的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他背着他,夏天穿的单薄,能够明显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走在石径小路上,顾廷风随手拉着一个仆人道:“你们大爷的卧室在哪里?”仆人正在满院地寻找大爷的踪迹,看到大爷人事不省地趴在这位爷身上,赶紧在前引路,一路走上了洋房二楼,打开房门,顾廷风一屁股坐在床上,缓缓移开白苏起的身子,把他平坦地摆成个一字型。
仆人见这位爷坐在房里不离开,一时不知怎么办,就呆呆地杵在一旁,看着顾廷风摆弄自家的大爷。顾廷风见仆人站在门口不动,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仆人关紧房门下楼去了。
顾廷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白苏起。因喝了酒,他的脸颊泛红,面若桃花。因看得太久,等小南上来时,顾廷风趴在床沿睡着了。小南认识顾家大少爷,见他睡得沉,并未喊醒,直接关了房门走去自己一楼的卧室。
小南今天的腿也快跑断了,还能爬到楼上来已经是他的极致。在白家,他算得上是二主子,宴会的大小事务都有他一个人总揽,小到安排人发送请柬,大到在宴席上代替大爷敬酒喝酒,一天下来,他的脑子里都是一群人嗡嗡地声音。好不容易送完了客人,还得再看看大爷怎么样了,小南只觉得自己四肢散架,从未这么疲惫过,贴在床上就睡着了。
白苏起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下人把小少爷抱过来瞧一瞧。奶妈子得知这个没了妈的奶娃子摇身一变成了白家的小少爷,白大爷还风风光光地给他办了一场百日诞生宴,那对待奶娃子的态度比以前谨慎了十倍!每天像捧着件宝瓶似的!
白苏起抱着他吧唧吧唧亲了数十口,才交给了奶妈子。下楼吃完饭,起身去找小南,想要问问他自己脖子上的玉扣是谁送的,却不见影儿,反而捉到了马大霖。
马大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走出去,听到白苏起叫自己,就停下来,转身朝向白苏起,笑嘻嘻道:“三弟,你醒啦?!”
白苏起近来忙得很,没空留意马大霖,今天见他梳着油头,衣装笔挺,满面春风,跟前一个月那邋遢窝囊的样子大不相同,顿生好奇,“你这是去哪儿?”
马大霖笑道:“出去看电影呀!”他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电影票,在白苏起面前摆了一下,“你要不要去?”
白苏起今天看马大霖颇为顺眼,顿了半晌,一口气答道:“好啊!一起走吧!”
马大霖猜想白苏起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就试探性地邀请他,毕竟自己在其屋檐下,该卖乖讨巧时就绝不放过,不过这次他失算了,马大霖心里千分的不愿意,脸上也要做出十分的很乐意,想到和一位冷面瘟神一起看电影,他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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