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低微的咳嗽之后,元晚河缓缓睁开眼。她被炸得满脸黑灰,衬得眼白就像两颗会发光的大珍珠,一闪一闪亮晶晶。
灵扬松了口气,眼睛还有光,说明人没事……刚才那一炸着实猛烈,她就这么朝自己扑过来,真不怕死。
他想拉她站起来,却传来她的低低呻吟,“我的脚……”
她扶着左边脚踝,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神情。
“你松手,我替你瞧瞧。”
元晚河乖乖松手,灵扬伸手去探,刚一碰到,她又喊疼,灵扬叹道:“应该是脚踝崴了。”
“可能是从石阶上滚下来的时候摔的。”元晚河手撑着身体靠在墙上,趁着脚还没完全肿起来忍着剧痛把左脚的鞋子脱掉,继而喘息道:“我们还能出去么?”
“我去看看。”灵扬用火折点亮墓道墙壁上的油灯,借着光亮走上台阶,片刻后回来,“出口被献殿上的落石彻底堵死,出不去了。”
“唉……”元晚河懊恼地把头靠在墙上,“玩大发了。”
灵扬安慰道:“别担心,总会出去的。”
元晚河咳了几声,低低道:“我没担心,这么炸一下,我还挺开心的。”
灵扬不解:“你开心什么?”
元晚河道:“刚才你听到了吧?这火药威力不小,毁了献殿不说,还引发了山崩,小则毁桐陵,大则毁半个陵区,不是很有意思么?”
“嗯?”
元晚河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这里是元尧他娘的墓,以前他娘跟我娘抢皇位,现在他娘的墓被人炸了,我很解气啊。”
元晚河才不是什么孝悌子孙,她巴不得整个皇陵被挨个炸一通。先帝先王们若没地儿住了,欢迎他们搬到青陵,陪她那孤零零的爹娘搓麻将去。
她又叹气,“唉唉,如果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拆穿陈开度,直接让他在祭典当天噼里啪啦,把元尧炸个稀烂,那就更解气了。”
不过一想到元尧那俊俏的脸可能会给炸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大概会狠不下心来吧。
她还是爱美男啊,真没办法。
灵扬靠着墙懒声道:“反正你这个人奇怪得很,想法不能以常人揣度。”
元晚河笑了笑:“你这人也奇怪得很,我没带你来你却突然出现,玩了个英雄救美。”
“我要是不出现,你现在要么被陈开度给宰了,要么已经炸成好几块熟肉了。”
元晚河倒一点没有感激的意思,“那倒是奇了,我把龙华寺的侍卫都带走了,你怎么不趁机逃走,非要跑来帮我打架?”
“我也不明白,当时献殿都要炸了,你怎么不抓紧逃命,跑回来扑我干什么?”
“我不扑你,你不得被横梁砸死!”元晚河一转头,正对上灵扬亮如曜石的双眼,她又尴尬地转过脸去。静默半晌,闷闷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就是活活跑进来给元尧他娘当陪葬品的,这叫什么事儿……”
左腿的疼痛愈发强烈,她忍不住吸气,喘得急了,又是一阵低咳。
“放心,我们能出去。”灵扬站起身,“我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口,你在这等我。”
“不要走……”元晚河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衫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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