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夕阳的余晖倾泄在大地上,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绿水全都氤氲了一层淡淡的橙色,整个天地如一幅清新的山水画一般好看。
到处都是在地里忙了一下午的农民,背着锄头,或者拿着镰刀,说着地里收成的话踏着夕阳迎着傍晚凉爽往家里走去。
村子里袅袅的炊烟在迎接着这些辛苦的乡亲。
有人看到了银梭,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和她打招呼:“银梭,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银梭讪讪的点了点头:“我回来看看我爸。”
马上有人惊讶的问:“你爸回来了吗,我们怎么都没看见过他!”
银梭通过做亲子鉴定证明是自己唐振中的女儿,这村里已经无人不晓,所以银梭说她回来看她爸,人们的反应就是她爸爸是唐振中,所以才会那么问她
银梭一脸尴尬,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纠正道:“我说错了,我是回来看我爷爷奶奶的。”
一个村民接口道:“你是要回来看看你爷爷奶奶了,你爷爷这段时间身体很不好,已经去县医院住了两次院了。”
唐庆丰身体好不好,银梭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因此她只是哦哦的敷衍了两声,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她想摆脱这群讨厌的泥腿子,她根本就不愿意和他们说话!
村民们见此情景都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猜测银梭根本就不是回来看唐庆丰老两口的。
要是她真关心唐庆丰老两口,在听到唐庆丰身体不好住院时,她就应该问唐庆丰是因为什么病而住的院,可是她连问都没问!
乡亲们开始猜测这次银梭回来的动机,只怕唐家又有戏看了。
银梭正往唐家大院走去,忽然看见唐建文居然从一栋崭新的气派的两层小洋楼里走了出来。
银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才几年功夫唐振华家居然这么有钱,盖了这么一栋二层小洋房!自己今天可是投奔对了人!
她心里很疑惑,土里刨食,怎么可能盖得起这么一幢小洋楼,肯定是唐建斌给的钱让唐振华盖的这幢小洋楼,唐建斌在城里混得可真好,可是对她这个妹妹可真绝情!别说给钱了,连顿饭都不给她吃!
银梭越想越气。
她驻足打量着那栋崭新的小洋楼,发现这个点了小洋楼里居然没有炊烟冒出。
唐振华家应该还没在这个小洋楼里开火吧。
银梭继续向唐家大院走去,然后绕到西边,果然看见西边三间厢房的院子里有炊烟袅袅。
她走到院门跟前,院门是敞开的。
银梭的到来惊动了院子里的一大群鸡,那些鸡全部都惊慌的咕咕咕的叫着,表示有人来了。
唐振华的现任妻子冯青云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准备进堂屋,顺便往院门口望去,嘴里还说道:“是建文回来了吗?赶紧洗了手吃饭。”却蓦然发现站在院门口的竟然是银梭。
冯青云的女儿桂花跟在她妈身后,也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也看见了银梭,也和她妈一样愣在原地。
银梭扛着几个蛇皮袋子快步迎了上去,走到她母女跟前,把蛇皮袋子放下,伸手来接冯青云手里的菜:“婶子,夏天热,小心烫了手,我来端。”
冯青云下意识的躲开她:“不用,我自己端。”
“是谁来了?”坐在堂屋里正喝着凉开水的唐振华觉得不对劲,走了出来,和银梭四目相对。
“爸,我回来看你了。”银梭展开笑颜,而且笑得非常自然,好像她和唐振华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不愉快似的,并且还举了举自己买的那半斤五花肉。
“谁是你爸爸!你的爸爸是唐振中,给我滚出去!”唐振华沉声怒吼。
“爸~”银梭的眼泪说掉就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唐振华委屈了她似的。
冯青云母女早就听说过银梭的斑斑劣迹,因此都对银梭很是看不上,但是银梭跟她们没关系,而且也没有恩怨,她们不适合站在唐振华这一边一起赶银梭出去。
——不过她母女两个也不会虚伪到劝和,所以干脆来了个置之不理,端着菜进了堂屋。
唐振华怒目圆睁:“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是你的爸爸,你再叫我一声爸爸,我一脚踢死你!”
唐建文从新房子那过来吃晚饭。
唐建斌拿钱回来给唐振华,让他盖了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一层楼给唐建文以后成家住,一层给唐振华夫妻两个和桂花住。
可是唐正华和冯青云一商量,决定两层楼两个儿子一人一层,他夫妻两个和桂花就不过去住了,仍旧住在老房子里。
所以现在实际上是唐建文住在新房里看着房子,一日三餐还是来到老屋这边吃。
唐建文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银梭,还以为自己眼花,又看了一遍,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再往前一看,唐振华气得脸像猪肝一样。
他也不管银梭做了什么惹唐振华生气,三步两步就走到银梭跟前,扯住她的头发就把她往院子外拖:“你别来我们家,我们没人欢迎你!”
当年银梭是怎么伤了唐振华的心,以及临走时是怎么挑唆唐振华差点使他酿成大错,这些唐建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她把金梭害得那么惨,虽然受害者是金梭,但是他们整个唐家因为金梭这件事还是受到了很大的牵连。
因为总有一些嘴贱的人会这么说:“看,那个就是被人给搞了的金梭的爸爸/大哥!”
他们多少在外面有些抬不起头来。
所以唐建文也是深恨着银梭。
银梭被唐建文抓住头发往外拖,头皮都快被拉掉了,痛得她像杀猪一样狂嚎。
唐建文把她拖出院子,往外一扔,把院门一关,铁青着脸往堂屋走去。
冯青云小心翼翼的说:“院子里还有银梭好几个蛇皮袋子。”
唐建文一听这话,拿起那几个蛇皮袋子走到院门口,也不开院门,直接从院门上方给扔了出去,这才进了堂屋坐下来准备吃饭。
桂花好心的提醒他:“大哥,你还没洗手呢。”
唐建文一声不吭的又出了堂屋去厨房洗手,无意中看见院子里还有一块五花肉,猜想肯定是银梭买来当敲门砖的,要是自家买来的五花肉冯青云肯定会放在厨房里,哪里会扔在地上!
她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主妇!
唐建文捡起那块五花肉走到院门前,从院门上方给扔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银梭的脸上。
银梭在院门外放声大哭。
唐建文置若罔闻,在厨房里打了水,洗了手脸之后就进堂屋吃饭。
虽然一家四口都不想理会银梭,可是那哭声实在讨厌,唐振华一家人这顿晚饭吃得闷闷不乐。
冯青云生怕一家四口胃口不好吃不完这些饭和菜。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隔一晚上这些饭菜就都会坏的,于是拼命劝着大家把饭菜全都吃光。
唐振华也是个节约之人,不会糟蹋粮食的,虽然心中郁闷,可是饭菜都没少吃。
一顿晚饭下来,饭菜都吃光了,冯青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桂花帮她收拾碗筷。
院门外的哭声越发响亮,银梭在外面哭得抑扬顿挫,边哭边冲着院子里大声说:“爸,你真是我的亲爸爸,我也真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初是我油蒙了心,一心想做城里人,所以故意伪造了一份亲子鉴定,说我是唐振中的女儿,其实我真是你的女儿呀,要是爸不信的话,我们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在银梭被唐建文扔出院子外时,就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许多村民端着一大海碗的饭,饭上堆了不少菜,蹲在地上边吃饭边看热闹,这时听到银梭的话,那些乡亲全都哗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女儿,居然为了变成城里人,不惜叫伤害自己父亲的男人为爸爸,这不是认贼作父吗!
银梭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乡亲们各种不齿的议论,她只关注她那一番话能不能挽回唐振华的心,认回她这个女儿。
她扒着院门等了半天,院门终于开了。唐振华出现在他面前。
银梭故意装作激动非凡的样子,颤声叫了一声:“爸爸。”
唐振华的表情比起刚才初见银梭时的表情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很阴沉。
他冷冷的对银梭说:“从你那天伪造亲子鉴定书起,我们的父女缘分就已经彻底断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没有半点联系了,所以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已经不在乎了,心早已经凉透了,你走吧。”说着也不等银梭答复就要关院门。
银梭拼命用肩膀顶着,不让唐振华把院门关上,哭喊着道:“爸,我已经知道错了,爸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吧。”
唐振华绝情的吐出两个字:“不用!”用力把银梭往外推了一把,把院门关上。
银梭借力倒在地上,想要引起那些村民们的同情。
可是那些村民们对她反感透顶,全都觉得唐振华这一推大快人心。
如果他不推银梭,还跟她磨磨唧唧的话,这些村民反而瞧不起他!
银梭在院子外面又哭又喊了半天,院子里再没有一点动静。
银梭知道,她在唐振华这里彻底没戏唱了,于是擦了把眼泪,拖着她那几个蛇皮袋子提心吊胆的的进了唐家大院的正院门。
唐家大院的上房现在住着吴春燕两口子和唐振兴一大家子。
刚才隔壁唐振华家的吵闹他们全都听到了,现在正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议论着隔壁唐振华家的那些烂事。
见银梭拖着几个蛇皮袋忽然走进了他们家的院子,一家大小顿时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心想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吴春燕看见银梭就是一肚子的气,高声吼道:“你怎么来我们家了?滚出去!”
银梭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唐庆丰两口子又不傻,很快就猜到银梭是被唐振华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就来他们家安身了。
唐庆丰已经从吴春燕嘴里得知银梭把他们俩的积蓄偷了个一干二净的事,对银梭很是痛恨,于是冷冷讥讽道:“你来看我们?别说笑话了?你怎么可能来看我们?你是被你爸爸赶出来没地方住才来我们家的吧,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吴春燕也冷着脸道:“你是想借此机会混到我们家,想继续偷我们的钱吧,你快滚,我们没人会上你的当!”
银梭站在院子中间有些进退不得。
这时丁家丽注意到银梭手上拖着的那几个蛇皮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于是就对吴春燕老两口道:“爸,妈,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银梭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看望你二老,你们就别赶她走了。”
吴春燕这时也注意到了银梭手里的那几个蛇皮袋,拖腔拖调冷冷道:”蛇皮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银梭的脸色一僵,蛇皮袋里全都是装着全是自己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买给吴春燕老两口的礼物,吴春燕看了肯定会气死,因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丁家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那些蛇皮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于是走了过去,从银梭手里夺过那几个蛇皮袋子,打开一看,一脸夸张的失望:“哟!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来看你爷爷奶奶的,所以才买了几蛇皮袋子的东西,原来你真的是在说谎!这蛇皮袋子里装的全都是你的衣物,而且还都是些高级货!”
丁家丽边说边把蛇皮袋子的东西倒出来,拎起一件件衣服展示给吴春燕老两口看,阴阳怪气道:“能给自己买这么多高级货,可见手上钱不少,可是回乡下一趟却不给自己的爷爷奶奶买任何东西,简直是小气吧啦的!”
唐庆丰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早知道这小狼崽子就不会有什么好心,她哪里是来看我们,是把我们当傻子,想在我们家混饭!”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呀!”丁家丽嗤笑道,“他们一家三口自个儿躲在城里享福时就把我们抛在脑后,每次只要一落魄了,就想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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