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的变化其实是一个最起码不过的手段,玻璃三棱镜的散射原理,在杨广踏上台阶的时候,阳光正照在华表柱上,装作士卒的十二名高手运功用单根丝线转动华表柱中的玻璃位置,直到散射出彩虹。为防止有的位置太阳照不到,杨崇才准备了十二个华表柱,十二名高手大多来自皇族宫中,杨崇手下只有孟鲲鹏和苗允参与,两人都是武林中名人,被观王杨雄点的名。
趁着启动华表柱的机关,十二个人早把三棱镜取了出来,所以在后面觐见的时候,各族高手经过华表柱都是仔细观察,却看不出一点端倪。统叶护上殿的时候满面笑容,心情则是沉甸甸的,就是刚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西域所有的小国恐怕都失去了与大隋对峙的信心,现在高昌成为大隋的桥头堡,泥撅处罗可汗又逃到长安,自家兄弟就算统一西突厥,振兴之路也比原来设想的要艰难得多。
统叶护循规蹈矩地参拜完杨广,杨广和对待其他使团一样,什么都没多说,只是赐给了一个锦囊,统叶护叩谢下殿,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统叶护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隋炀帝杨广的意思很简单,等于是默认现状,需要自己拿出一个能让各方都接受的方案;统叶护心中大喜,只要大隋不支持泥撅处罗可汗杀回去,西突厥就有了崛起的时间,就能够征服薛延陀。
统叶护刚走出广场,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己的使团前面,驾车的是个黑大汉,还有数名护卫跟随;而自己一方的人神情紧张,大部分人的手都按在随时携带的刀剑上。统叶护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就见马车厢露出杨崇的头,笑着说:“统叶护,腾里儿的事你应该给我个交代。”
腾里儿是统叶护留在长安的护卫,专门负责刺探消息,参加了王凯刺杀杨崇的行动,最后在太仆寺通知曹对被擒的时候服毒自杀,弄得统叶护留在长安的所有人全部被右侯卫府抓了起来,至今还在牢里。从被抓的人口供看,腾里儿的行动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但是在杨崇的眼里,未必和统叶护没关系。
统叶护心知肚明,拱手施礼,抱歉地说:“是某御下无方,愧对杨大人,这样吧,某愿出千金怕赔罪。”
杨崇摇头说:“你我朋友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既然你有这个态度,就不要千金了,听说你带来不少好马,让我挑三匹。”
杨崇的这点要求不高,西突厥最不缺的就是好马,统叶护这次来,为了马球赛和当做礼物,确实带来三十多匹好马,在礼部有记录。统叶护回头吩咐了两句,手下立即牵过来三匹马,一匹白马浑身雪白,宛如一色缎子,没有半根杂色;一匹黑马浑身漆黑,只有四蹄黄白如花,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最后一匹卷毛马,棕色全身斑点,犹如一头花豹的色彩,马的个子不高,但步伐优雅。
杨崇眼神一亮,说道:“恭喜统叶兄,有大秦的策应,统一西突厥易如反掌。”
拜占庭帝国从粟特传来的音译叫拂菻,大隋的民间承接汉朝的称呼,还是喜欢叫大秦,简单易懂;统叶护大吃一惊,掉头看看三匹马,发现手下随手牵来的卷毛马是拜占庭的马种,回头苦笑道:“杨大人果真是见多识广,承你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统叶护一定备上厚礼酬谢。”
杨崇捞了三匹战马,心满意足地离开,尉迟恭驾着马车,迫不及待地说:“家主,那匹乌骓马就给我吧。”
杨崇笑笑说:“只要你降得住,就归你了。另外两匹马送到百匠庄,白马给谢映登,卷毛马给孟鲲鹏。”谢映登带着十一户人家过来,对带领商队兴趣不大,反倒是对杨崇的机关术兴致勃勃,暂时被安排在百匠庄当护卫头领。
杨崇现在的任务是和各国商团谈判,礼部侍郎许善心和典客署的官员对商贸不大懂,也不愿谈,都想着在内德殿那边露露脸,所以杨玄感就把这种美差交给了杨崇。杨崇的做法很简单,第一是所有的商队只要进了行城就要有礼物,第二就是只要在西域大会报名就要交出带来的货物清单;然后根据户部和宫中各署的采购清单安排双方直接谈判,需要帮忙的自己再参与。
其实西域各族在长安都有商人,和权贵官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是熟人,双方谈判自有熟悉的对象,根本不需要杨崇操心。杨崇主要面对的是大秦、波斯等地各国的商人,和象赤土国这样很少来长安的国家和商队,他们没什么门路,相信的还是官府。
回到典客署,杨崇意外地看见了拉诺斯和罗翰,两人看到杨崇也是喜出望外。作为商人,拉诺斯和罗翰最担心的就是,历经千辛万苦,还被中间的粟特人拦腰斩上一刀;杨崇是熟人,本身会希腊语和精通商贸,又是大隋的高官,可以直接交易。拉诺斯张开双臂,高兴地说:“我的朋友,见到你真高兴。”
杨崇热情洋溢地和拉诺斯拥抱后说:“拉诺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是代表拜占庭帝国来的,还是自己来寻找机会?”
拉诺斯微笑着说:“我和罗翰是自己来的,货物登记在清单上。”
杨崇看两人清单上是宝石、香料、药材、书籍和锦缎地毯,决定自己来吃下这笔货,不过出于谨慎,杨崇还是建议道:“你们如果愿意代替拜占庭帝国出席大会,会得到朝廷的赏赐,多一笔凭空获得的利润。”
拉诺斯和罗翰互相看了看说:“多谢的好意,我们这次来是不准备回去了,所以不敢冒名。”
杨崇点点头,两人如果是这个心思还真是不能去骗钱,一旦去了就是把柄,很容易被别人利用,大隋可没有什么外宾的说法,不管哪国人犯法都得按照隋朝的律法来,甚至更加严厉。杨崇想了想说:“拉诺斯,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的年纪并不大,为什么不准备回去,难道你在拜占庭没有家人?”
拉诺斯脸上闪过一道忧伤说:“我俩已经没有家人了,不瞒你,我和马尔古都懂一点化学,上次买了你的皮带回去,我们研究了大半年的时间,最后被马尔古的老师波克知道了,他夺去了那根皮带。马尔古不甘心,结果被波克弄死了,波克又担心我们说出真相,勾结了总督迫害我们,我们是带着一箱金币逃出拜占庭的,在奥波利斯城买的货。”
杨崇只感觉心中愤懑,豪取强夺永远伴随着资本,没有国家的界限,没有时代的差别,杨崇低沉地说道:“对不起,拉诺斯,我触动了你们的伤心事。不过二位放心,只要在长安,我不会让你们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现在也有一点小小的生意,我让人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是否有做成生意的缘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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