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会隐藏在某些地方让人看不见,但是气息不会。
尤其是这种相熟的气息,更让人容易察觉。雷科虽然不能用眼睛看见雷诺身在何处,但是却能以气息锁住他。
雷诺的刀法现在式微,这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力竭,我是否该上前,雷科茫然,他知道雷诺的位置,清晰如眼睛看见,但是他是否也如我一般。
因为这短兵相接的微微变化,终究在雷科的心中荡起一些波澜,他是真的吃不准现在雷诺的状态,身为武者,出手的每一下都拿捏时分准确,根本不会出现一下重一下轻的问题,若说是因为体力流失,但是他们这战斗才刚刚开始,所有的攻击都还只是试探性的。
所以即便是看到雷诺就在那里,他也没有出手,刹那间在他心中出现的好机会,他只觉得可能是陷阱。
哥哥变得更狡猾了,看着这几年在这里,哥哥虽然武艺不见涨,但是心机却多了很多。
无数的火箭从天而落,毫无差别,他带来的人此刻已经伤亡殆尽,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暗亏,拳头紧紧的握住,眼中愤慨之色不加掩饰,双目通红,然而心中涌现出的愤怒却渐渐被自己压制住。
“哥哥,你赢了。”哪怕是不甘心,雷科还是要承认,这一步,他走输了,而且连回头的可能性都没有。
即便是他现在如此回去,也逃不过楚王爷的制裁,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身边有失败者的存在。
“能让你承认自己的失败可真难啊。”雷诺开口说道,他的这个弟弟一直以来对所有的事情都游刃有余,何曾见过他服输过。
“难,是挺难的,能让哥哥亲自为我摆下空城计也挺难的,这些年,对自己的大脑的开发倒是不曾停歇过啊。”若要坐以待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还是拜你所赐,你这么聪明,如果不耍点计谋,我怕你应该不会让我如此如愿吧。”雷诺这边也在准备着,若是相信雷科会如此折服,他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长剑在手,血雾为其掩护,他知道雷科所在的位置,正如雷科知道他的位置一般。
长剑有光,一剑划过,血雾如同帘布一般,瞬间被斩成两半,空间也因此变得清晰。
“希望可以再也不见。”雷诺开口说道,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剑与剑的碰撞,火花四溢,光色在眼眸中变化色彩。
力道变强了。雷科感觉到手上有一阵酥麻,这一次的攻击和上一次的攻击又不一样,上次稍显疲软,但是这一次却重了很多,甚至比最初的时候更重一些,他用最初的力量去抵挡,去攻击,竟然被完全的压制住了。
哥哥的功夫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一次的攻击更强势了,下一次我应该用更多点的力量去抵挡。
雷科如是想到,面对雷诺新一轮的攻击,他特意积蓄了力量,准备反击,却不想,在他长剑格挡过去的时候,他前面原本的那个人突然消失。
别离。
他们两人同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别离呢。
心有私情,彼时欢聚一刻,傍晚迟暮的时候,终将离去,心有不舍,却碍于事实,不敢说出口,等霞光渐消,形影单只,光影被拖得无限的长,那人离去,眼里却有些怅惘,忽感那人还在,伸手触摸,却只是光影,人穿过,一切已经成空。
这是一种渴望,更像是给他人制造出一种迷阵的剑阵,这一招对于用剑的人要求极高,它不仅仅要求一个人剑的造诣要高,还要能够懂得心里的博弈,能将自己的对手带入属于他的节奏里面。
别离,不仅仅是在一刹那让对手丧失攻击目标,更能在接下来的对抗中彻底剥夺对手的五感。
这五感就是:形、声、闻、味、触,也即人的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从刚才的第一下他扑了一个空,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视觉已经被剥夺,而后周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弱。接下来就会是他的嗅觉,然后……
雷科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明白当五感彻底消失以后,他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死亡?
可是他还要活下去,他没有想过他的哥哥竟然可以对他使出这一招,在以前,这一招根本不可能在他的身上成功,这一次成功了,说明他的心理肯定出现了什么破绽。
昏暗无声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崩坏。血雾化作一片蓝色的火海,并且在火海中不断的出现鬼脸,像是在哭嚎,有像是在嘲笑,但是他一切都听不见。
别离,并非不可以破坏。
所谓别离,不过是借助分别之时的一种茫然,两个关系密切的人,有一天突然的离散,或者早有预见,既然最初的时候就要走,那为什么又要过来打破这一片宁静,是要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伤的你严重一些吧。
一开始就不相聚,以后也不会别离。
长剑划过,鲜红的血飞在空中,落下,在触觉消失之前感受到疼痛,而后疼痛直达自己的神经,再有神经把这种感觉传递到身体与外界相连的各处。
“哥哥,师傅说过做人要自爱。”雷科任由血液顺着手臂流到地上,嘴上带笑,望着自己的哥哥。
“时间刚刚好,你这时间算的真够正好的。”蒙面人舒缓了一口气,再迟一点,她怕是离不开陨月的攻击范围了,不过那人也真够强的,即便是在主动的情况下,还能够居安思危,面对她的引言秀,能够安奈住那颗跳动的心。
单单凭这一点,这个人就不能被看轻,然而她现在也无意继续和她对抗,对线期已经结束,这场战斗单凭对线期并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她望了一眼那两个人,就往中路跑去。
打开局面的关键就在中路上,安妮很强,强到可能会是战场十人里面的最强者,但是现在的安妮被限制住了。
因为她的对手也不按常理出牌,这种让人看不清出招路线的人,让安妮的很多攻击有力无处使。
所以他们必须要赶到中路去,去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能够想到的事情,很显然奥拉夫这边也都想到了,不过他们并不是全员过去,而是让奥拉夫一人当先头部队。
在他们的理想想法里面,蒙面人已经式微,由陨月和繁星两人一口气解决掉蒙面人,然后再赶往中路,一起汇合。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意算盘一下子被大乱,蒙面人不仅没有死,还被泰达米尔救下,并吃下一个不知名的果子,恢复体力往中路赶来。
所幸的是,从下路赶到中路有一点距离,而奥拉夫已经就在附近。
看到安妮的那一刹那斧子直接飞出去。
蓝色的斧头,速度极快,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从天上落下。
安妮这边正在与劫酣战,劫虽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的攻击也无法对劫造成任何的伤害,这让她的心中很是郁闷,在看到空中有一个异物飞来,更是恼火。
蓝色的斧头,包裹着一层蓝色的气泡,在空中噼里啪啦的想着,不能忽视的是,她能从里面感觉到一种恐怖的能量,类似于水元素暴动的感觉,这让她这个使用火系魔法的的人更加的躁动。
她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然而劫早已经等在后面,就等她过来给她致命的一击呢。
这两个人早有预谋,一人在前面吸引她的注意力,一人在旁边偷袭,等如果那人偷袭被察觉,那就开始在前面吸引她注意力的那人,就闪身到他的身后,封闭她的路径。
真是卑鄙的两个人。安妮抱紧自己的熊娃娃,嘟哝着可爱的脸蛋,一脸的不高兴,冷哼一声,火焰从她的脚底盘旋而起,瞬间把她笼罩在里面。
“别白费功夫了,小丫头。”劫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安妮的身后,这一身的火环他早已经有了破解的方法。
火环虽然能给安妮带来护盾,但是这个护盾是有防御值的,如果攻击力大于或者等于这个护盾的防御值的时候,这个护盾就会被抵消。
而劫明明早已经知道打破这个护盾的办法,却迟迟不打破这个护盾,就是要让安妮自以为自己的这个护盾还没有被人破解,而产生一种麻痹大意,也正好配合着奥拉夫的这一次奇袭。
他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就是等待这一刻,他们此刻务必要拿下安妮,如果真等那五个人回合,他们可没有把握能够赢得胜利,在他们看来,无论是蒙面人,还是安妮应该都还藏着一手,再加上盖伦的无敌肉盾,还有赵信的攻击,而泰达米尔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而且从刚才下路传过来的讯息来看,他们这五个人似乎掌握着一种他们的东西,而那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种种的现象,都告诉着他们,这一条路,他们只能走到黑,稍差一步,可能会万劫不复。
安妮不喜欢这两个人,她喜欢直来直往的战斗,紧紧抱住的熊娃娃,变得越来越热,而那一把斧头也越来越近。
水的蓝色,与火的红色在这个地方不期而遇,他们相互着看着对方,想要把对方一举吞并,如果天空没有发生过波动的话,或许会是这样。
有人从虚空而来,青色的光芒穿破蓝红的界限,而后直落在奥拉夫与安妮的正当中,他的长发飘逸,人已经停下,但是因为降落而飘动的长发却不会。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的欺负一个小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蓝色的斧头落在地上,上面有蓝色的电芒闪动,这个斧头就是刚才赵信所打落的,现在掉落的位置就在赵信的身后。
他握着枪,身上青色的电芒不断传动,怒目而视站在森林里面探出一个头的奥拉夫,欺负一个小女孩,在他的眼里可是罪大恶极,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赵信从比赛开始的时候,除了为了护法盖伦恢复体力,去上路抵挡了克烈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除了去中路参加一次大乱斗以外,之后一直遵从其他人的意思,一直盘旋在森林,寻找各种增益的果实。
等到战斗领域消失的时候,他正好在中路附近,不过和奥拉夫不一样的是,奥拉夫在右侧而他恰好在左侧,从看到奥拉夫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氛围,所以在那斧头将要落下的时候,他才能准确无误的救下安妮。
赵信的突然出现,令奥拉夫和劫一愣,他们确实失算了,只记得森林中有泰达米尔,却不想赵信也在森林里面,此刻计划被赵信破坏,也是无奈,但是就此散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刚才的讨论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拖延下去。
现在这里即便是赵信来了,也是二对二的局面,在他们的眼里,赵信的实力可远远比不上他们,所以说到底还是二打一,虽然泰达米尔和蒙面人正在往中路而来,但是陨月和繁星两人也在往这边赶。
估摸到达的时间相差不了多少,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最大的优势不是四对三,而是另一个人的到来。
他们打算把这一次中路之战当做最后的晚餐,不成功便成仁。
比赛已经足足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然而看台上的观众却没有一人感到不耐烦,最初这两边的对线,更像是斗智斗勇的比赛,双方你来我往,并且相互设下陷阱,尤其是开始中路的那一场大乱斗,更是看的人大饱眼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还将可能在中路上演一场大乱斗,现在场上的十人可以说是都已经热过身了,行动决然不会出现像最初那般的僵硬和变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