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把达斯放出来?我们直接翻脸干了他算了!”风十郎提议道。
“不行!”闵悟和戒佛同时道。
“不是吧你俩!”风十郎大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江湖道义?”
“狗屁的江湖道义。”闵悟骂。
“达斯是西洲最后的夜守,身上必然背负着某些东西,贸然杀掉他,可能会导致很多意想不到的后果。”戒佛那叫一个愁眉苦脸。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些?”风十郎眼睛瞪得有兵乓球那么大,他真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闵悟和达斯顾忌的居然还是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不了解情况就闭嘴吧!”闵悟道:“达斯、莉莉丝、戒佛在相近的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城市,你觉得正常吗?”
“这——”风十郎再浑,这会也知道了闵悟和戒佛的深意。
在夜守的世界里,有巧合,但绝不会有什么惊人的巧合。一个人如果很巧的总是行大运,这叫“豪运”,就是文歆儿。而一个西洲夜守、一个西洲妖族、一个佛门中人同时出现在沪城,而且还牵扯出这么多纠葛,这决不是什么巧合。
“如果他只是追猎莉莉丝,为什么身上偏要带着莉莉丝哥哥的血?”闵悟反问风十郎。
“这······或许是什么怪癖?”风十郎额头已经见汗。
“莉莉丝的出现,本来就不太正常,作为一个‘素食主义’的吸血鬼,她完全可以很好地融入人类的生活。可她选择了每天晚上在沪城到处乱逛,这本身就很奇怪。”闵悟道。
“那这和达斯有什么关系?”风十郎已经不敢再提直接干掉达斯的事了。
闵悟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风十郎,而是转而注意着莉莉丝的状态。
“他如果是追杀莉莉丝的,那么他肯定有追踪手段,那应该很快就找到莉莉丝。”戒佛这次代闵悟回答了风十郎的疑问:“可是达斯虽然知道莉莉丝在中洲,却不知道莉莉丝的具体位置,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了。”
“更关键的,猎魔人到中洲执行任务在历史上是有的。可是,这种事从来没和中洲夜守搅在一起过。”闵悟道:“结合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我实在不敢轻易地拿达斯来开刀。”
“那总不能就这么给莉莉丝吊着一口气吧?”风十郎无奈:“这样到了日出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啊!”
“说到吊气。戒佛兄,这血我觉得也不能再喂了,你看文歆儿都出现贫血症状了。”被风十郎提醒,闵悟指着脸色苍白的文歆儿,对戒佛道:“一会我们从救一个变成救两个,可能更麻烦。”
戒佛点了点头,指尖亮起佛光,将文歆儿手臂上的创口迅速地治愈了。
此时的文歆儿,由于大量地出血,已经出现了头晕、虚弱的症状,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症状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疼痛的症状。
伤口愈合后,文歆儿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拽着风十郎的手一直也没松开,就这样顺势靠进了风十郎怀里,把风十郎给吓个半死,脸都红透了,和文歆儿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戒佛兄,其实我不该问。但是,我知道佛门是有另一门神通的。”闵悟看着又逐渐虚弱下去的莉莉丝,幽幽地对戒佛道:“那门神通,或许能解现在这个局。”
戒佛叹了口气:“果然,闵悟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什么神通?什么神通?”风十郎立刻激动起来。
就连此时看上去随时可能晕过去的莉莉丝,眼睛中也爆发出了一丝神采,她当然是想活下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比三千世界、大明王掌力这些,更高级的神通。”闵悟道:“须臾刹那。”
“那是什么?”风十郎学识浅薄的弱点暴露无遗,就像不理解三千世界一样,风十郎也不理解这个“须臾刹那”究竟是什么神通。
“佛经语,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闵悟道,“说白了,就是须臾为大,刹那为小,须臾刹那,和三千世界相近,都是以精神影响物质的神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虚弱的文歆儿也明白了闵悟的意思,能让时间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可以让现实中的时间不变,而让天牢中的达斯历经一天一夜。
“时间本就是虚拟的概念,是人类通过物化物质变化的规律总结出的一种概念而已。”闵悟道:“要扭转本就是虚数的概念,使其达到物理的效果,这门神通,比三千世界更难掌握。”
说着,闵悟看向戒佛,面露难色。
闵悟绝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如果戒佛不会须臾刹那的神通,闵悟提都不会提。事实上,戒佛的佛法修为究竟有多高,就连闵悟都看不透!
闵悟所见到过可以使用须臾刹那的高僧,其神通和愿力还不及戒佛的十分之一,戒佛虽然名为佛门弃徒,但闵悟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佛门一途上,戒佛的天赋就相当于夜守中的闵悟,是绝世的天才。
但是须臾刹那,绝不是天才就能解决的问题,因为这门神通,不像三千世界那样是扭曲物质的,所需要扭曲的,是概念!所以,这门神通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遗症。
闵悟见到的,那位施展须臾刹那的高僧,在施展完神通之后,整整老了二十岁,从一个中年人,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佛家而言,这叫因果,你扭曲了时间的概念,时间必然扭曲你的物质变化状态。
而之所以叫须臾刹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业报轮回,刹那即至,无人可逃!
听完闵悟的解释,大家都沉默了。这样负担沉重的法术,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戒佛去用。虽然有几分战友之情在其中,但是严格的说,大家不过是相识几个小时而已。
“将三十须臾,扭曲到一刹那,被业报的话,会怎么样?”风十郎小心地问着。
“没有一定的结果,因为这会根据你扭转的范围、影响的因果、使用神通的目的而定。”戒佛说着。
“大师,算了吧。”莉莉丝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向戒佛道。
“小蝙蝠,我和你之间,还有一段因果未消,为了消去这段因果,我就算金身破灭,也会留住你的性命。”戒佛叹了口气,安慰道。
“大师——”莉莉丝感动坏了,她是不知道因果和金身是什么,但是戒佛的情绪,已经感染了她。现在的莉莉丝,正是情感最脆弱的时候,而戒佛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剂一样,注入了她的心里。
“那就有劳大师了。”说着,闵悟将“天牢”递给了戒佛。
“南无不动明王!”戒佛口宣佛号,双手合十。
刹那间,众人只见金光耀目,飞花漫天。耳中听到的,是妙音佛颂;鼻中嗅到的,是檀香袅袅。
只见戒佛化身成一丈六高的恶像佛,坐盘石座,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虽然这尊金身恶行恶相,但众人观之,无不觉得宝相庄严。
“果然是丈六金身!不动明王法相!”闵悟感叹道。
天牢在戒佛手中,渺小至极,只见戒佛的金身朝着天牢只说了两句梵语,天牢就爆发出了强烈的金光,如同变成了黄金浇铸一般。
戒佛将金光漫溢的天牢递还给闵悟,然后继续端坐石台,默念佛经。不片刻,从天牢的金光中,流出一丝黑气,缠向戒佛的丈六金身。
“是业报!”就连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闵悟,看到这一丝黑气,都被惊得脸色大变,风十郎等人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只见那一丝业报缠上戒佛之后,瞬间化作黑火,灼烧着戒佛的身体,在黑火中,戒佛不喊也不叫,只是一直默默念颂着佛经,任由凶炽的黑火,将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法身,烧得皮开肉绽,宝光碎裂,已不为所动。
“大师!”莉莉丝这次是被吓哭了,那黑火越烧越旺,竟如同无休无止一般,誓要将戒佛烧成灰烬。莉莉丝后悔极了,自己不该一心去杀达斯,更不该莽撞冲动。戒佛和自己虽然有过冲突,但是此时莉莉丝又怎会介意那曾经的佛光封印?
达斯,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此时的莉莉丝,真是恨透了达斯。就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戒佛却突然说出了一句话。
“小蝙蝠,这是因果,也是宿命,别恨任何人。”
淡淡的一句话,将莉莉丝心中的恐惧、仇恨、懊悔全部清了个干净。此时的莉莉丝,只有真心的心悦诚服。艰难地爬起身,莉莉丝朝着被黑火灼烧的戒佛拜了下去:“我记住了,大师。”
另一边,看到戒佛的惨样,风十郎放下了文歆儿,一把揪住了闵悟的领子:“他妈的!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是。”
“啪!”风十郎重重的一拳打在闵悟的脸上,换在以前,他是绝不敢这样做的,可是现在,风十郎打从心底里鄙视闵悟。
“我不管你什么背后的原因!我也不管你什么顾忌!你宁可为了那种不存在的东西,让一个得道高僧受这样的苦!他还是我们的朋友!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吗!”风十郎抓着闵悟,狠狠地骂着。
“我知道会这样,他也知道,但他依然这样选择了,所以他是高僧,我不是。”闵悟轻松地一挥手,风十郎被扔到了地上:“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尊敬他,但这不代表我做错了什么。”
但是文歆儿分明看到,闵悟抓着天牢的手也攥紧了。
此时的戒佛,已烧得不成人形,只有那一直不断的佛颂,证明着他存在过。
不片刻,达斯从天牢中出来。原本虽然狼狈,但形象上佳的他,此时只能用邋遢和凄凉来形容。不难想象,他在天牢里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Fuck!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迷宫!”达斯出来后,立刻冒出来这一句。
“认输了吗?”闵悟冷冷地问。
“认输了。”达斯无奈。
“那么现在你就是中洲夜守了。”闵悟道。
“是!”达斯咬牙。
“那么你的西洲猎魔人使命,到这一刻,就结束了。”
“是!”
“作为中洲夜守,你有必要帮助同僚。莉莉丝是中洲承认的妖守,我要你拿出她哥哥的血,为她解掉圣银和圣水之毒。”闵悟的语气,就像是王一样威严,不容反抗。
达斯早就知道会这样,也不废话,掏出一小管血,就给莉莉丝服了下去。
喝下了哥哥的血,莉莉丝以神奇的速度恢复着。然而就在莉莉丝恢复的过程中,戒佛的佛颂停止了,黑火也熄灭了,法相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大团黑色的未知奇物。
风十郎从地上爬了起来,揪起达斯就是两拳。这两拳,风十郎甚至用上了灵力,饶是肉身强悍、体术高强的达斯,也被打得眼前发黑。
风十郎正欲再打,忽然一个声音将他吸引了。
“不对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包括风十郎在内,所有人超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里,是一堆黑色的未知奇物。从黑色的未知奇物中,走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与身材不相符的运动卫衣,裤子却是没有,所幸卫衣够大,将他整个人罩住了。小男孩的头上,纹着一个狰狞的纹身,依然是那个——
南无不动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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