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同学聚会,林晓玲除了留下诸位同学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其他收获,那些电话号码也被她放在抽屉里,其他大部分人的电话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学校马上要放寒假,这学期想去余政下乡的地方去考察,时间是来不及,冬天出门也不方便,一切都只能等待来年。
林晓玲反倒要开始会新年做准备,公婆搬家到省城,今年肯定不会回老家过年,家里孙辈也在手边,张金凤倒起了心思想让留在老家的赵国富兄弟俩也上省城过年。这件事林晓玲还是听小七说的,老太太只和赵大海及家里几个孩子说,没有正式当着林晓玲面提。
赵红军不在,公婆很多事也不会找林晓玲,他们家里有钱,赵红军临走之前留下足够的现金,不用担忧生活费问题。公婆住的那栋房子,楼上四间,楼下两间,要把老家的人喊到省城过年,挤一挤也不成问题,但是人多凑在一起是非多,林晓玲心里是的几分不乐意。当然她面对公婆的时候只作不知,这件事终归要赵红军说了算,她有什么意见都没用。
被林晓玲念叨的赵红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次过去他更多的交接,其实王小虎在那边已经是熟门熟路,有他没他区别不大。赵红军也算是功成身退,这生意他基本上已经退出,只留下很少一点股份,这是王小虎为了感谢他非要留下来的,剩下的都归王小虎和李哲。
他不管理也不参与经营,拿大头就不合适,有这点分红也够他用,回国之后无论是做生意还是继续上班,都算是有条退路,每年还能有一笔为数不少的分红。其实公司要不是帮李哲搜集那些资料,利润肯定更高生意规模也会更大。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的生意不敢做大,为了搜集到那些资料又浪费很多时间和金钱,因此整体利润并不高,但是对比上班,做生意真的是家致富好路子。
难怪现在都在说“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赵红军如果没有为了搜集资料而跑出来做生意,看到那些小摊小贩赚钱比大高教授还多,恐怕也会忍不住动心。以前是不能家致富,现在国家政策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他当然也想让父母妻儿过好日子。这次老爷子生病,没有工作单位等于医药不能报销,全都要自费,要不是他当初选择做生意,这钱从哪来都是问题。家里虽然有存款,可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心安理得花媳妇的钱,又不是一分两分,他赚不到钱还要冲大头一个人负责所有医药费,林晓玲再好脾气也会闹起来,他手里有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是自不自私的问题,医药费本该他们三兄弟平摊,他是看两个哥哥家里条件都一般,才会主动负责医药费,不想哥嫂因病返贫。
林晓玲可没有赵红军那么多想法,她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一把亲戚,但是让她舍己为人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她也不做不到。对,赵国富和赵民强对她来说就是亲戚,不像赵红军有血脉亲情。这一点赵红军愿意怎么做,林晓玲都不拦着,但是她是做不到赵红军那个程度。赵红军多少还是明白林晓玲的想法,他也没有强迫她的想法,父母那边都是自己去的多。
赵红军回来之后,不需要处理生意上的各种事情,也不用上班,整天闲在家里。林晓玲不想看到他天天闲在家里,他就天天往父母那边跑,反正现在有车方便的很,开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赵大海刚开始一个星期还没说什么,后来天天见到他出现,忍不住问起来:“红军,你怎么有空天天往我这跑?”
“爸,我担心你才天天跑过来。”赵红军实话实说。
“你不用担心我,天天跑过来你又不能做什么,我和你妈在家里好的很,有什么事会给你打电话。再说你侄女和我们住,侄子也经常回来看我,有什么好担心。我有手有脚,能吃能动,你妈身体也好着。”赵大海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现在身体当然没问题,但是吃饭却不如以前,天天吃药还是影响食欲。化疗也让身体虚弱几分,原本坚持要种的菜地都没精神打理,最近的活都是赵红军负责干,之前俩个孙子被拉壮丁一样强制干活。
“就是,你不用天天来,你爸去医院的那天你来陪着就行,其他时候你该干嘛干嘛。”张金凤也不想天天看到赵红军天天来,他来了之后,她看戏都不方便,这附近有家剧团唱的戏真不错。
赵红军一脸委屈的看着亲妈:“妈,你也这么说?”
“对,你来了,我和你爸都不能出门,你爸天天下午还要去找那群老头下棋,就在村里的活动室,那里老头子老太太可多。你爸下棋,我就去看戏,但是你现在天天跑来,我们都几天没出门,晚上出去散步还有人问我们这几天怎么不去。”张金凤和赵大海住过来之后,迅和附近邻居打好关系。这一片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他们是唯一的外来户,老人加孩子明显的家庭组合,让邻居们也充满善意愿意接纳他们。
“对,我们现在又不是老的动不得,需要你守着,真到那一天,你不想来我也得喊你来,趁现在我能动,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别把时间都耗在我这。”赵大海不仅没看到赵红军的委屈,还嫌他多事,等他真动不了再来守着。
赵红军被亲爹妈给赶出家门,父母这边不需要他,暂时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做生意来钱虽然快,可是对着谁都得陪笑脸,他觉得还是有些委屈,之前能坚持也是钱都花了,不能糟蹋钱,这才坚持下来。这中间有一百次都想扔下东西回到单位上班,但是现在真的不做生意,让他去上班人,他又有几分犹豫。
“你说我是回去上班还是做继续做生意?”赵红军躺在床上问林晓玲。
林晓玲正在练字,纹丝不动的她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你的事业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觉得都可以,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自由,上班也有上班的轻松无压力,关键是你想做什么,更喜欢做什么。”
“我更喜欢当兵,喜欢在部队的生活。”
林晓玲翻了个白眼,停下手中的笔,看着赵红军的眼睛说话:“你没烧吧?我还想天天躺家里数钱,睡到自然醒。你把两份工作的好处,坏事教处都列一张纸上,自己一项项打分,看谁的份高再做选择。”
赵红军从床上一跃而起:“好主意。”
赵红军说做就做,找出纸笔开始把各自的优点列出来,等一张纸写完,他现分数高的那一个居然是回单位上班。对这个结果他还颇为意外,原以为过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再也不想回到单位朝九晚五,每天面对那些条条框框,甚至各种负能量。有了结果,赵红军也是雷厉风行的人,马上去找单位领导,提出来要回单位上班,他回来之后闲这么久,也该去上班。
回去上班不是说上就上,还要办各种手续,还要单位有空位置,也是他运气不错,新年之后单位就有老同志退休,原本领导还打算从下面提个人起来,现在他愿意回来上班,领导也很欢迎一个做事不错的员工回来。领导点头答应之后,上班的事也就是一两天办好,赵红军又穿上那身熟悉制服。不到一个上午,他回来上班的事单位里就传遍,没有人不知道,一个个都私下在揣测他是不是做生意失败亏了大钱才会回来上班。
赵红军不想和同事们说做生意的事,对于他们传的做生意失败的话也没有兴趣出来辟谣,明明他还着四个轮子的车,这些人从哪看出来他就欠了好多债,虽然这车是二手的不是很值钱,但是几万块还是值。真要欠债他不会把这车卖了抵债,还开车着四处跑,钱多烧的慌,开车烧的不是油都是钱。
李哲知道赵红军选择回单位上班后也为他高兴,他信守承诺把该赵红军得的荣誉给他办下来,虽然不能公开表彰,但是这些东西却能记在档案里,单位领导知道,组织上知道,以后升职的时候也是重要考察条件。现在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赵家,以前他心虚总是不敢来,怕面对林晓玲。现在赵红军回来上班,一家团聚,他也不用对林晓玲内疚。
工作落实后,赵红军的心也定下来,不用四处飘,天天过着搂着老婆孩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如果家里老爷子不生病,就更完美。他这边刚上班,又马上遇上农历新年,事情并不多,林晓玲把准备过年的事情交给他来筹办。老赵家一大家子要在省城相聚,现在离春节还有段日子,林晓玲却要在寒假带着小七回老家一趟。过年不能回家,她现在回去看看父母,倒是林建业那边想走也走不开,当领导的人,每到过年过节都得留守值班,只能换个时间才老家看望父母。
小七现在就是林晓玲的跟屁虫,林晓玲到哪他就要跟到哪,赵红军经常出门,他现在已经习惯父亲也不在身边,反正有妈妈就够。林晓玲这次回去没有坐火车,而是直接把赵红军买的车给开走。赵红军见到她熟练的车技,还一脸惊讶的问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林晓玲理直气壮的告诉赵红军:“我早就会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天天不在家,能知道什么?”她这是欺赵红军经常外出,家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当然也是现在拿驾照简单。
林晓玲都没有去驾校学,直接交钱考试不到一个月这驾照就到手。虽然会开车,但是她做是不会做那种无证驾驶的事。开车回去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家,省去舟车劳顿之苦,走亲戚也方便不少。赵红军不回家过年,她和小七就要做为代表把赵家这边的亲戚都拜访一遍,年年春节都少不了这一出,只是今年把时间提前到腊月。
赵红军看着林晓玲利落的倒车停车,刚好停进车位,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才这放心。“行啊,我看你这技术开回家没问题,那回家的事就交给你。”
林晓玲下车之后才得意的和赵红军说话:“你小看人,你能开,凭什么担心我,女司机有什么不同,部队上不还有女兵打枪,我只开个车有什么问题。”
“行,我小看你。你厉害,我承认错误。”
“对,妈妈最厉害!”小七站在边上给林晓玲鼓掌。
赵红军挥手把小七赶开:“行了,你个小马屁精就知道帮你妈妈说话,你怎么不帮你。”
“儿子说的都是实话,你说他干吗?”
“行,你们母子俩是一伙的,我孤家寡人说不过你们。”
“你不是说不过我们,你是没有理。”
“好,你有理,你说的都对。”赵红军不想和林晓玲争,他为了赚钱也为了帮李哲一把,这两年苦了他们母子。林晓玲是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上班之余还要带孩子,小七生病上医院更是窘迫。一个人抱着孩子挂号交钱拿药,想找个帮手都没有,是他亏欠妻子太多。
林晓玲让赵红军甘拜下风之后也不再追着不放,她开始说起回家的事:“走亲戚用的各种礼品你都买齐吧?”今年有车,她就直接从省城带回去,省城的东西质量好价格还更便宜,拿回家送人更体面,亲戚们也高兴。
“都买好了,明天给你装车上。不过小七能不能不回去,把他送去爷爷奶奶家,正好爸妈想孙子。”赵红军低声和林晓玲商量。
林晓玲偷偷翻白眼:“你爸妈想孙子,我爸妈也想外孙,小七每周都去爷爷奶奶家,可是你算算我爸妈有多久没有见到小七。”
“……”赵红军被怼的哑口无言,偏偏他还不能说孙子和外孙不同,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林晓玲就会扯到男女问题上去,说他重男轻女老思想老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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