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逐渐平静,眼中的血丝也慢慢消失。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不……这是玉佩的力量。
凌若吃惊的看着腰间,白色玉佩散发着丝丝缕缕微茫,清新暖意萦绕在二人周身。
犹如羽毛,轻盈落下,再飘然而去。
大白?
那日玉郎曾与她说在大白具有治愈功效,其内寄有玉灵,她怎将此等要事给忘了!
令她讶异的不止于此,因为萦绕的气息不止一种,还有另外一道充满攻击感的灵息在拼命汲取罗肆至周身外溢的魔气。
绯云?!
平时戴在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异样,怎么今日都跟吃了大补药一样疯狂的证明存在感。
不会……绯云里面也住着玉灵吧,那她岂不是捡着了!
想归想,凌若光顾着关注罗肆至,全然没有注意腰间的红色玉佩再次散出妖冶艳光。
(绯云:这蠢女人到底何时才能发现本姑娘的存在!蠢!蠢死了!)
男子面色终于有了些血色,也不若刚才那般苍白。
兴许是绯云的功劳,暴走的魔息得到抑制,终归平静。双眸血丝消褪,黑瞳渐渐有了光彩。
“你好些了吗?”
少女仍旧维持刚才的姿势,重新将头埋在颈窝,不再乱动,只是紧紧的搂住他。
“嗯。”
过了许久,对方才吭了一声。
按照话本的发展,对方此时不应该是感激涕零,再深情的说一句“让你担心了”,然后二人紧紧相拥,此后迎日出望日落,执手行天涯?
可明显对方的反应冷静的有些过分……让凌若这个看惯话本的人不大习惯。
小雪窝在怀中不停的考虑是否将方才的话再念一遍,因为它发觉主人最近的脑子是真的不太好。
虽然没有心念,可心意相通这件事还是妥妥的把小雪刚才所思所想一丝不落的透给凌若。
“咳!”
少女不合时宜的清了嗓子,顺势将罗肆至轻轻推开。
魔息不乱了,人也正常了,总这么搂搂抱抱终归不合适,便道了句,“保持距离,男女有别。”
别说是小雪在心中发出一声冷哼,连她自个儿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在刻意的扭捏个啥啊!
江湖儿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啊!
这句话真是太好用了。
在心中怒嚎三声后,她觉得又可以如过去一般正常面对他了,再不济还能面无表情的糊弄过去不是吗?
可拘小节的如今却不是凌若。
罗肆至少有的没有逗弄,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这可把凌若急坏了,习惯应付挑事的罗肆至,却非常不适应此刻扭捏的师侄!
“我说?”
红衣少女学着公子哥儿模样,使着小雪化形成的白色纸扇抬起黑衣男子的下巴,刚要照本宣科的念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戏词,却被罗肆至脸上略带娇羞的神情惊到了!
羞涩、羞赧、害羞……对的确还是娇羞最为合适,虽然形容男子有些……怪异。天啊,她都做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魔道邪魅美男?
……
虽然这感觉当真不错……可是后续不知该如何收拾。
凌若与罗肆至二人,不对还有一只猫,三个“人”继续维持着这个诡异姿态。
从罗肆至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冷若冰霜却如同恶霸的凌若。而在凌若眼中的罗肆至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该说什么?
“小娘子莫慌,我会对你负责的?”
想着专属于纨绔子弟耳熟能详的戏词儿,竟不由念出声来。
真是羞耻……看别人演倒不觉得如何,真等亲口读……某种异样情绪油然而生。
“好,那为夫等着了。”
还没容凌若反应,二人姿势互换。
罗肆至将她手中的白色纸扇丢到一边,在衣袖中抽出乌金扇,抵在少女的下巴。微微的勾起薄唇,扯出一个很是玩味的笑容道,“原来夫人喜欢这样的。”
“呸!”
凌若赶忙后退一步,“好了也不说一声,害人担心!”
听到被担心,男子笑容更是藏不住。
“你!你别笑了!瘆人!”
少女口是心非,男子的面容本就好看得紧,再配上坏坏的笑容,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先前,对罗肆至的这副笑容讨厌极了,充满心机,让人无法看不透,殊不知这笑容中究竟几分是真的笑意。
世人的笑多是雷同没有灵魂,或假笑,或哂笑,或奸笑,当然也有开怀笑。可她最想看的,可能就是教渔先生的笑吧。
不遮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就是一肚子坏水儿在算计你时的,得意的坏笑。
自家主人也不是被第一次调戏,何况那人它也对付不了,化成扇形的小雪躺在地上心如止水,一副“年轻人,任由他们折腾吧”的老者心态,忽忽悠悠陷入沉睡。
凌若拿走乌金扇佯装扇风,全然没有注意罗肆至有些愕然的神色。
全天下敢堂而皇之的从他手中抢走魔族圣物的大概只有她,也只能有她。
方才担心乌金扇擅自发动攻击,如此看来,是他担心过度。
“还有力气逗弄,当是没事了?”
点头。
“还是不打算跟我说吗?”
她已经懒得询问罗肆至身上都藏有哪些秘密,不合适,也问不出。若非刚才情势危急,或许仍和过去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这般的相处,虽有些淡漠疏离,但或许能细水长流。
“嗯……”
罗肆至犹豫片刻,两道棱角明显的峰眉快要拧在一起连成两座绵延小山。
“灵气与魔息相撞,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暴走,可方才的时机点不对。”
“先前就想问你了。”
少女合上扇子还给罗肆至道,“你具灵息,会术法,算灵修?”
摇头。
“算魔修?”
又摇头。
“是人?”
对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女,摇了摇头。
少女陷入沉思。
罗肆至见状,神情有些复杂,世人对于非人的态度一向抵触,难道连她也不例外吗?
“怎么,要与正道一起除魔不成?”
他话里有话,藏着三分试探。
少女却很没当回事的挥了挥手,“我说你身上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既然不是人族,以后我便不用那般大惊小怪,平常心处之便是。”
这与他料想的不大一样。
不知怎么形容,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向外四溢。
与此同时——
塘溪县东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