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轩精神一振,酒意退去,连忙叫人备马,然后对萧天逸和林慕飞道:“萧兄,林兄,周大人有可能是查到了倭寇的什么讯息。我们一起去吧?”
萧天逸和林慕飞齐道:“好!”
尹千雪星眸转动,道:”爹,我们跟你一起去打倭寇吧?“
萧羽和林翔都露出意动之色,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尹剑轩。他们今天刚灭杀了五十几个倭寇,正是意气风发,当然还想大显身手一番。
尹剑轩面色一沉,呵斥道:“胡闹,你们以为这是去玩吗?”
尹千雪嘟着小嘴,满是不乐意,但却不敢顶撞他爹。
萧羽和林翔都垂下脑袋,满是失望。
尹剑轩柔声对柳君临道:“君临,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柳君临应道:“是,舅舅。”
尹剑轩目光又在尹千雪、萧羽、林翔三人身上扫过,告诫道:“你们三个最近就不要出门了,现在外面可不太平。”
尹千雪道:“知道了,爹。”
萧羽和林翔也应道:“是,尹叔叔。”
莫雨汐、叶灵儿、冷寒烟三人虽然相信尹剑轩、萧天逸、林慕飞的武功,不会遭遇什么危险,但还是提醒他们小心。
这时,庄内仆人已经准备好马匹,尹剑轩、萧天逸、林慕飞三人一同离去……
尹千雪不满的说道:“爹总认为我们还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我们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今天我们就碰到了一群倭寇,全都被我们杀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她不敢当着她父亲的面捋其威严,但在她母亲面前,说话就随意了许多。她知道她母亲对她极为宠爱,肯定不会责骂她。
莫雨汐脸色霎时一变,惊道:“什么,你们今天碰到了倭寇,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叶灵儿和冷寒烟亦是大惊。
尹千雪小嘴轻扬,略有得意的道:“我们当然没有受伤了,娘,叶阿姨,冷阿姨,你们不知道,那时,我和萧羽,林翔三人,将那五十几个倭寇砍瓜切菜一样全宰了。”她将下午宰杀倭寇的事细细的说了出来。
莫雨汐听完,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心中想道:“那些倭寇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就算最普通的倭寇,凶悍也远超常人,雪儿、羽儿、翔儿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不肯努力练武,武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怎会是那些凶悍的倭寇的对手。”
忽然,她脑中一动,暗道:“难道是有高人相救?”一想到此处,她就往柳君临看去……
据尹千雪所说,当时除了那群倭寇,就只有他们四人。尹千雪、萧羽、林翔三人是武功底细他是一清二楚,如果真有人相救,那就只有柳君临了。
她心神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能悄无声息的相助尹千雪,可见柳君临现在武功肯定不弱,她可没忘记柳君临的父亲是死在尹剑轩的手上。
她心中大惊:“难道柳君临知道了他父亲的事?他知道轩哥武功高强,明刀明枪不是对手,所以就隐藏武功,想出其不意杀了轩哥?”
“这小子好深的心机。”
莫雨汐想到此处,已无初见柳君临时的喜悦,转而变得心事重重,越想越害怕。
冷寒烟见莫雨汐神色有异,甚至还不时露出惶恐之色,问道:“雨汐,你怎么了?”
莫雨汐“啊”的惊叫了一声,说道:“没事!”
冷寒烟和叶灵儿相视对望了一眼,觉得莫雨汐心中肯定有事,但莫雨汐不说,她们也就不好追问。
吃过饭后,冷寒烟和叶灵儿向莫雨汐别过,各自带着林翔、萧羽回府。
三家已结成世交,府邸也是相邻,来回也方便。
莫雨汐叫来一仆人,让其收拾东院厢房给柳君临居住,然后支开尹千雪,独留下柳君临,说道:“君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柳君临应道:“是,舅妈。”他眼神惊疑不定,不知道莫雨汐要跟他说什么事,但他还是跟莫雨汐走出大厅……
两人沿着青石小道,走了一会,在院中石亭落座……
莫雨汐开口说道:“君临,今天雪儿他们遇到倭寇,是你暗中出手相救吧?”
柳君临讶异,心想:“舅妈当时并未在场,她是如何知晓的。”
旋即,他就恍然,尹千雪、萧羽、林翔三人武功如何,莫雨汐肯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以他们的武功还对付不了五十余名倭寇,肯定是有人暗中相助,而当时除了他之外,也就没有他人了。
柳君临见莫雨汐心思如此敏捷,也不由骇服。既然被识破,他也就不隐瞒了,老老实实道:“是!”
莫雨汐道:“看来这几年你一定有奇遇。”她也不问柳君临有什么奇遇。
柳君临正欲将自己这几年的事一一道出,却听见莫雨汐说道:“君临,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柳君临实话实说。
柳君临神情一震,热血上涌,他父母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结,此时一听莫雨汐要与他讲他父亲的事,急忙说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莫雨汐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你父亲确实是死在轩哥手里……”
柳君临整个人如遭雷击,几乎癫狂,大声质问道:“舅舅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莫雨汐道:“其实,你父亲是元皇族后裔,立志兴复元朝江山,自己做皇帝……”
柳君临脑袋嗡嗡轰鸣,他没想到自己还这么大的来历,竟然是元朝皇族后裔。
莫雨汐继续说道:“你爹为求目的,不折手断。我的父母,轩哥的父母,萧羽的爷爷,林翔的爷爷……还有其他很多很多无辜的人,都是死在你爹手里。”
柳君临坚决不信,失声咆哮道:“不可能,我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一定在骗我。我父亲若真是十恶不赦,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传闻?”
莫雨汐叹道:“你爹确实是一个古今少有的人杰。他知道仅靠杀戮得到天下,也会坐不安稳,他很懂得因势利导,民心所向。所以,江湖上盛传的都是他的美名。”
柳君临还是很难相信,直叫不可能。
莫雨汐道:“轩哥知道你爹的野心,一直在阻止他,但却被你爹陷害,几度身死。”
“其实,你爹有很多次机会能杀死轩哥,但因为你爹深爱着你娘,他不想你娘伤心难过,所以好多次都放过了轩哥。”
“我想,当初若是你爹结识你娘在前,他也是不会杀轩哥父母的。”
柳君临总算明白,为什么年少时,莫雨汐对他若好若怀,警惕提防,皆是有此而来。
莫雨汐道:“而轩哥因为你娘的关系,也只想废了你爹的武功,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害的你娘身死……”
她想起柳君临母亲之死,也是十分伤感。
柳君临眼中含泪,颤声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莫雨汐叹道:“害死你娘的凶手已经死在轩哥的手里,不提也罢。”
柳君临见莫雨汐不肯明言,只怕还是有隐情,但既然凶手已死,他也不再追究什么。
莫雨汐道:“你娘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还在的时候,你爹做事还会顾及你娘的感受,但你娘死后,你爹就没有了牵绊……”
“轩哥知道你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他的野心,到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手里,所以就去找你爹决斗。”
“最终,你爹死在了轩哥的手里,还赔上了你姑姑的一条命。”
莫雨汐目光看着柳君临,说道:“君临,你也不要误会你舅舅对抗你爹是为了什么名利。因为你爹的陷害,即使时隔多年,但轩哥在江湖上仍留有骂名。只是,轩哥早已厌倦了江湖的纷争,也就不在乎这些。”
“若轩哥真要什么名利的话,他只要请永乐帝下一道旨,昭示你爹的罪孽。你爹做事虽然严谨,总有迹可寻。只是这样一来,你爹必定声名尽毁,你身为人子,也定遭牵连。”
柳君临总算是知道了父母的死因,多年以来,他朝思暮想的心愿已达成,但他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心中无比痛苦。
莫雨汐道:“君临,你舅舅这个人有时候虽然有些迂腐,但他是真心对你好的。以前,他不跟你讲这些,就是不想你活在仇恨里。”
“不过,不管原因如何,但你爹死在轩哥手里是不争的事实。你若要为你爹报仇,你就杀了我吧,我愿替轩哥一死。”
她心知柳君临要杀尹剑轩的话,尹剑轩是不会反抗的。她想替尹剑轩一死,了却柳君临心在的仇怨。
夜,清凉如水,天边弯月朦胧。
冷夜寒风吹起了柳君临心中的痛苦,他父亲和他舅舅间的恩怨实在是纠缠不清,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要杀了莫雨汐,他也是做不出来。
柳君临沉默了一会,说道:“舅妈,夜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想静静。”
莫雨汐点点头,站起身来,道:“我叫人给你准备了房间,你也早点休息,若你要为你爹报仇,可随时来取我性命,只盼你能原谅你舅舅。”
柳君临心里乱糟糟,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沉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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