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面上露出了一副惊喜加感激的神色。
沐雨泽闭着眼睛，听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脚步声。随着铁门摩擦地面的关门声，沐雨泽动了动手腕。
这里只剩下自己了。
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再过来，他费力的低下脑袋，在自己的身上蹭着，脸颊摩蹭着锁骨处挂着项链的粗红绳，还好对方并没有将自己身上除了手机之外的东西收走。
沐雨泽暗暗松了口气，咬着牙憋着劲儿一直将红绳上坠着的吊坠儿蹭出来置到了领子上，抓住时机张口便咬了上去。
坠儿上是一层保鲜膜包裹的小巧三角形符纸。
那是洛璃刚刚练会符术时候一脸兴奋交给他的护身符，更是她两次曾用在过他身上的请神术。
当初洛璃信誓旦旦的跟他讲过，她在保鲜膜上结了印，只要将这张符撕毁，请神术便会在他身上发作。
他觉得好玩，又有些感动，便听话的挂在了身上。
当初他真不觉的自己会有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他现在并未想获得短暂的自由，是以只是磨断了线绳之后衔到了唇边，等着一会儿听见响动再含到嘴里。
听柯木说的，交货的时间就在今晚了，而柯木也已经喂他吃过了两顿饭，想必离出发的时间不远了，这样的交易不可能在市区，大概等柯木二人喝过酒回来之后便该出发了。
所以，他现在就将东西取出来，并不是为了暂时挣开束缚，而是以防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不测。
——
“你房间里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闻。”柯木跟着燕六一直进了她的房间，他以为他们就会在楼下喝酒而已，结果却被带着上了楼。
大概是真的想找到当初的感觉吧。
柯木面上了多了一抹嘲讽，燕六恍若未闻，径自去了酒柜里拿了两瓶果酒。
“喝这个？”柯木皱着眉朝她看过去。
燕六将红色的酒瓶子递到他手上，“一会儿还要去交易，你喝点儿浓度高的酒没事儿，我可不行了。”她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无奈。
“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也许快到退出的时候了，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此刻燕六说话的表情确实有些认真了。
这话柯木还是相信的，只是他面上的不屑更浓，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仨月的小子，便公然跟他对着干。
“既然是喝酒，还是别说话了。”柯木冷声道，“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将酒瓶磕到你脑袋上。”
“你不会这么对我的。”燕六闭上眼睛笑笑，第一次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柯木皱着眉掀开盖子灌了一口酒。
这屋子里的气味并不是难闻，而是太香了，香的让人恶心，燕六身上总是带着这股子怪味，浓烈而艳俗的香水味，所以他很少进过燕六的屋子。
但是这次呆的时间久了，居然还觉得这股气息也蛮让人放松的。
多半是鼻子不灵了，所以才会觉得抓来的那个普通小子身上的味道好闻，又觉得燕六的屋子还不错。
他闷声喝着酒，两人也未再说话，燕六在他喝完时候还剩下大半瓶，半仰在屋内的沙发上慢慢喝着。
“我下去了。”
“嗯......”再没回音了，他也不想听什么多余的话。
已经四点多了，要赶去北面的外郊，还要上山。
对于柯木来说，这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抱着最后再帮燕六一次的想法，他顺手帮她准备了一瓶驱虫的药水。
沐雨泽又听见门响了的时候，慌忙将符纸含到了嘴里，闭上了眼装睡。
“别装了。”柯木一边说着一边拿什么东西朝他身上猛地喷了几下。
格外呛人的气味让沐雨泽忍的格外难受，他也不能开口咳嗽，只能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动静。
“有点儿意思，居然不咳嗽，不觉的憋得慌？”柯木用他满是药水味的手在沐雨泽鼻子上蹭了一下，话来沐雨泽脸都微微涨红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
“呵，我这出去一会儿，你这是变哑巴了？”
沐雨泽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想理会的四个大字了。
柯木弯腰解开了束缚着他的手脚，却并未打开他背后手腕上的手铐，直接将沐雨泽从地上拽了起来。
“走吧。”
沐雨泽被拽的一个踉跄，他长期保持一个动作，浑身都酸麻的要命，被强硬的拉着胳膊往前走了没两步便险些软倒在地上。
“啧啧，真是弱到不行。”
沐雨泽真的很想一句话顶回去。
你能试试整整一天一夜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都不能动什么感觉？他浑身现在一动都是针扎一般的刺麻感，军训时候蹲姿保持一个小时估计都没现在的痛苦来的多。
他都觉得腿不是自己的了，能迈步都已经算不错了。
“你是不是很想反驳我？”迎着沐雨泽的眼神，柯木似乎看懂了他的潜台词，“别说是一天了，就算是一年，我都能一动不动的呆下去。”
他可是蛇啊，原型的时候都能盘过整个冬季，更何况现在成了妖。
沐雨泽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又被扛到了肩上。
他现在是清醒的状态，自然无法忍受被人这样对待，更何况柯木的肩膀顶在他腹部，硌得他生疼，还给了他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沐雨泽用自己还没什么力气的腿踢腾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结果刚刚恢复自由没多久的腿再度被束缚住了。
“你最好老实一点儿，不然我将你打晕了直接装到麻袋里也是一样。”
“......”
算了，反正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也不知道到底警方安排在这里的卧底是谁，沐雨泽转转眼珠，突然有点儿希望这个柯木其实就是卧底，倒是听话的老实下来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了。
“还挺识时务的。”柯木嗤笑了一声。
——可能是他想多了。
柯木一手扛着沐雨泽，另一手拎起了地面上的皮箱，用脚踢开了地下室的门走了出去。
“二哥，车准备好了，出发么。”
“燕六下来了？”
“六姐还在喝酒，等等我去找他。”
正整理东西的晋晓生闻言抬头看了楼上一眼，“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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