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豪并没出宫,他又去书房见了皇上。
皇上见他进来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哪?”
罗志豪说道“这事不急,反正得过了年开了春才走。这几个月我先陪陪我我儿子。顾家和闵家的两个小子,我让叶田卓多接触接触,了解清楚了,也别硬拉郎配。男的无所谓,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做事,可女子大部分时间守在家里,我对京里的闺秀又不熟,万一成亲过不好,那可是结仇了。”
皇上问道“你有人选了?”
罗志豪道“我哪里有人选?我当初自个的事我都顾不上哪,还操心别人娶谁?”
皇上笑道“我看你是被儿子媳妇困住了。”
罗志豪正经回答道“这时候该困住,只要不是天要掉下来的事情,我得陪媳妇儿子。”
“行,你就在家好好陪陪吧。老大,我让他多和顾家来的侄子接触。我见了那个叫顾洪飞的,难怪广州府顾家选了他出来,粗中有细,不像顾侯爷的几个儿子,莽撞。老大随了他舅,让他和顾洪飞多学学。”
罗志豪点头说是,关于舅舅的亲儿子,不论哪个他一般不多言。
皇上也知道外甥一向如此,转了话题道“我说你那个妹子也挺闹疼的,竟然敢在侯府门口私设刑堂。我看你俩真是亲兄妹,胆子一样大。”
罗志豪呵呵笑道“一般一般啦,我这个妹子,不能当普通女子看待,这已经收敛多了。”
皇上惊讶道“啊!这要不收敛还能闹出什么?”
罗志豪说道“不会再闹什么,她也是七个孩子的娘了,知道好歹。”
皇上说了一句“别太过就行。”
罗志豪严肃回答道“舅舅放心,我妹子一般不惹事,只要不是太欺负人的事情,她也不会蹦跳。”
付昔时并不知道皇上舅舅和付老大再说她,她也不知道昨天她做的事闹到皇上舅舅跟前。豆家人除了豆渣在酒楼里听说,别人都不知道。
三胞胎放学回来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母亲。付昔时知道她肯定是从岑家从原河那里听说了。
吃完晚饭后,是一家人在一起交流说话的时候。肖玉他们缠着哥哥们讲故事,阿金在屋里骑着木马上下晃悠。
付昔时和豆渣聊天。
豆渣问道“你昨天咋没跟我说在武安侯府的事?”
付昔时说道“我怕你着急,再一个也担心祖母和咱爹听了为我操心。不过外祖母在那,外祖母表扬我了。”
她很得意,豆渣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那种得意是我媳妇真厉害的得意。
“我在酒楼里听人说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都说我啥了?”
豆渣那个神采飞扬说道“全是夸你的,说付东家好样的,不愧是小将军的妹子。”
付昔时故意谦虚道“一般一般啦。一般我不惹事,但是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她看着豆渣美滋滋的笑容,表扬他几句“其实我能这样也是有个好丈夫做后盾。渣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这样,所以我才有底气出头。”
嗯,付昔时说的有一点点口是心非。哪怕豆渣不支持她,遇到事她一样跳出来,只不过她发现豆渣在这一点上心里很坦荡,从来没有认为媳妇比他强,媳妇对外称呼付东家,就会心里别扭。
这一点上豆渣从来不歪想,一直都是美滋滋,不像有的男的稍微哪一点不如媳妇心里就别扭难受,然后产生不好的心态。
豆渣这一点是值得夸奖的。
其实这方面跟他没有主心骨,需要依靠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就像那藤绕树,没有树藤立不起来,有棵树依靠他才安全。
豆渣就是这样,有媳妇的依靠支撑,他心里很安全,他过得很快乐,干啥都屁颠儿屁颠儿的。
媳妇比他强,他一点不难受,反而很骄傲。外面人当他面夸媳妇,比夸他自己还让他高兴呢。
而且最高兴的就是一家人出去,所以豆渣听到付昔时说过几天他们夫妻俩带上孩子和叶田卓一家,冯高奎一家去小庙山玩。
豆渣高兴地说道“到那一天提前给我说,我把要带的吃的让店里准备好。孩子多得多准备一些,还得带上换洗衣服。我看肖玉他们三个得找三个绳子,让老大老二老三绑在身上,免得一转眼找不见了掉到河里可就麻烦。”
付昔时说道“这方面就交给渣哥了,渣哥比我心细,照顾孩子是一流。你看每天晚上肖玉他们睡觉前都要问一声爹哪?这就是做父亲的重要性。”
豆渣嘿嘿乐,要说三胞胎和阿玉他们三个,他偏心肖玉他们。
因为三胞胎他们三个小时候,跟亲娘在一块的时间多,向着亲娘多。而肖玉他们,因为付昔时带着闺女外出了一趟,肖玉他们都是豆渣亲自照顾,付昔时回来后也总是带着闺女出去,所以豆渣带三个小儿子的多,三个小儿子也惦记他。互相的,他也就偏心这三个小的,每天晚上都要看过三个小的,之后才上床睡觉。
而且他的心里是想媳妇主外,他主内。他喜欢把精力放在家里,放在孩子们的身上。如果不是怕配不上媳妇,他宁愿不去酒楼做事,就在家里守着孩子。
不过去外面做事虽然辛苦,奉承他的人多,也挺高兴的。
付昔时就和豆渣说说家常话。有好多事情能不给他说的就不给他说,不是隐瞒,是和他没关系的说了也没用。还有一个就是,豆渣担不住事,不算大的事告诉他,他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告诉他直接解决了,解决完再给他说一样。
付昔时越来越了解豆渣,如果是以前,那真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嫁的这个男人真废物。
现在接受了,了解了,他是这样一个人,本性很难改,就像让她改个性子在家绣花不出门,她得憋死。
付昔时觉得豆渣挺适合他,那就按照合适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来相处,生活才能平顺。
夫妻俩不可能永远不生气,有的时候该生气的时候生气,豆渣说话不经过大脑,有时候这个思路和她娘一样。还好,这样的事情不会天天发生,出现一次就得骂他一回,不能让他那种歪曲自私的苗子发芽。
包姥姥经过付昔时那天说的话之后,找付昔时商量,说她拿出她自己的钱,去买一点棉絮,在家和闺女一起做些褥子送给医学堂的学子们。
医学堂的学子大部分都住在学堂里,有一些确实是穷苦贫困人家里出来的。虽然学校准备了被褥,但也过了好久了。
包姥姥说她他反正呆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一些送给医学堂,能用的就用。剩下的存起来,留着后面的新学生进来了用。
“我是那天听了你说的话之后,觉得我这一辈子只是为自个为自个的子女活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比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强。有点儿余钱,我也得做点啥。别的不会做,做点针线活还能做,买点棉絮的钱还是有。”
付昔时说道“外祖母不用你花钱,我让管家去买,麻烦外祖母和娘在家辛苦做了。”
包姥姥说道“不用你的钱,我得自己尽心尽力。平时吃斋念佛,去庙里上香也要花银子,花给菩萨也看不见。给那些辛苦读书的学子们花点,外祖母心里踏实。他们学好了手艺也是给老百姓做事,得益的也是老百姓。以前我们要是能遇到这些好事情。有大夫给免费看病,那在乡下能救活多少人?你就别管了,让外祖母去做这些,我给你祖母说了,你祖母说她出银子,她得看着肖玉他们,就不动手做了。我也不让她动手,你祖母眼睛不好,做针线活更费眼睛。让你娘做,你娘做衣服不行,做被褥做鞋还行,她有的是力气,光吃不干活。”
付昔时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说。人得有个精神气,难怪昨天看外祖母眼睛发亮,是自己的话让外祖母燃起了斗志,不是和人打架的斗志,是想做善事的斗志。
这样也好,免得人没有追求,过日子过得萎靡不振。前一阵子外祖母就有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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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好了,外祖母又精神抖擞了。
付昔时让外祖母看有闲着的下人也一起帮着做,别主子做活,下人呆着看着。
豆全柱现在天天去城外庄子教书,不亦乐乎。每天有马车接送。
他戴着谭佑新,说起来谭佑新是他唯一的弟子,当初的原河不算。他倒是想教,就是觉得资格水平教不了这个聪明的孩子。
付昔时觉得家里人除了胖婆婆全部都有了改变,都充满希望的往前走,多好。
她不知道胖婆婆也充满希望,希望哪天把儿媳踩到脚底下,不管以后能不能做到,这个希望一直支撑着她。
三胞胎如今还是天天去岑家读书,越来越沉稳,付昔时眼看着三个人跟着原河而改变。
她感叹,这就是生的好,不如教的好,等肖玉他们大点,一股脑送到原河那。
岑溪农正在家里和李四居说话,十一月份他出孝。
他不急,好像别人倒是挺急的。
李四居和韩娟的婚事定在十二月份,韩娟要比李四居大一岁,今年快十八了。李四居一定要等到十二月份原河出了孝再成亲,他希望原河能够参加他的婚礼。
这一点韩炳是认同,并称赞未来女婿做的好,说做人要讲义气。原河对他像亲兄弟,能够信任他,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他打理,这可不是一般的产业,是岑家的。
韩炳一再交代李四居一定好好做事,不要为了钱财歪了心思。
李四居是张婶子的亲侄子,韩炳的未来女婿。以前年龄小,还可以和张成志住在一起。等张成志成亲一家人住在付家,他就不方便跟着去了。
他想自己租房子,韩炳没让,说家里有地方,又不是大户人家穷讲究。就是大户人家,也有未婚女婿住在老丈人家的,所以李四居就一直住在韩家。
韩炳家里现在人多,韩娟和李四居是一对。韩炳带回来的一对兄妹秦武六和秦如月,秦武六和韩娟定亲,秦如月和韩炳最早收养的吴泰成定亲。
杨氏和何家生的儿子韩临五岁,比肖正他们小一岁,她和韩炳生的儿子韩羽三岁,后面生的闺女韩静三个月了。
所以韩家子女多,但是韩炳亲生的只有韩羽和韩静。
陶姨姥说韩炳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混生活,好歹没做恶事。所以菩萨才让他有儿有女,还有这一些养子养女。
好在韩炳之前留有积蓄,之后又跟陶福运一起做事。陶福运为了帮他,硬让他入了股,就是想着他家里孩子多开销大,他那点积蓄早晚要花光,帮他也得要有个理由。
韩炳上次受了大伤之后,陶福运不让他再做事,说入了股年年有分红,分红够他花的了。韩炳也知道是陶三哥帮他,但这会不是逞能的时候,只有受之尽量做点事。在陶福运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帮着看着陶家,照应着付昔时带回来的罗庄夫妻。
韩炳后来见罗庄天天在家里蒙头做那个地毯,他看了看,做这个不费什么力气。
他跟着学,就是何秀姑害怕见到他。韩炳让罗庄帮他在家里安了个工具,罗庄上门教他。
杨氏一看做这个挺好,让女儿韩秀跟着学。韩秀一直在家做女红绣花拿出去卖。杨氏觉得不能一大家子都让丈夫担。韩娟、韩秀、韩临都不是他的骨肉。韩娟一直跟着在付家点心做事,韩临年龄还小。杨氏让韩秀在家里绣花,不能在家当千金大小姐。
后面看罗庄织地毯,杨秀觉得这也是一门手艺,学会了以后在家里织,织出来的东西豆渣媳妇全部收,比绣花强。
所以也韩秀跟着一起学。
李四居就在跟岑溪农说这个事。
“原河你不知道,我岳父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织地毯。现在动作快的很,一个手勾线,一个手拿了片刀切断线。速度比罗叔还快,韩秀都赶不上我岳父。”
他边说边笑,“我岳父说了,等我成亲,他要给我织出来一块地毯,上面是大红喜字,说织这个比织图案简单。我快要笑死了,我可是头一个收到岳父亲手织东西的女婿。还是个五大三粗的面相凶恶的岳父。”
李四居不是嘲弄,只是忍不住想乐,给原河说说这个乐事。
岑溪农也笑,道“谁说男子不能做那些,听你一说我都感兴趣,等我出了孝,我要过去看看,到时候也在我家里安一个,没事学着织这个。其实做这些可以让人心静下来,我觉得挺好。你岳父能学这个,更难得。”
李四居收了笑,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从没瞧不起我岳父,反而更佩服。我岳父之前如何你也知道,到如今身体受了伤,没说躺倒不起,为了一大家子,总想做点事。我看我岳父织地毯的背影,心里想,任何苦我都能够忍受。就是,别让我织地毯,真做不做呀,早晨吃了饭就坐在那,一直到中午。除了起来上个厕所不停的织,屁股疼脖子酸。”
岑溪农说道“所以女子辛苦,大姐夫的祖母就是做针线活做太多,老了之后眼睛不好。很多女子不到四十,眼睛就看不清东西。”
他还记得豆家祖母给他做了衣服,说现在看不清了,不绣花,简简单单缝一件。
豆家祖母真心善良,还有养母。
自从他回到岑家,养母每年都会给他做衣服,最开始他不让养母辛苦,不让养母做,说家里都有。可是看到养母眼底的一丝失落,他就不再说。每次都很高兴的接了养母做的衣服,穿在身上,看到养母欢喜的笑容,他知道养母只是通过做衣服表达对他的关心。
养母也老了,但在他心里,依然是那个牵着他的手说,给我当儿子,我护着你。
如今,该他护着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