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瓷器大赛,各地做瓷器的九月份就聚到应天府。伍东家过了中秋赶过来,伍家早就在应天府买了宅子,不大,两进院,在城南。
做汝瓷的来了三家,伍东家对这次比赛信心满满,他手上可有汝瓷第一人做的瓷器。
比赛的地方是在是在城西南。是前朝皇帝跑马玩乐的场地。皇上登基之后收拾了一下,用于武举比赛的场地。
这次用于比赛,临时搭了棚子,付昔时进来一看,类似于在凤阳府比赛拉面的那种,有个木头台面,上面摆了十个椅子,周围一圈都是长方桌,下面摆了好些圆桌和方椅,给前来参观的人准备。
能够进场的必须要有请帖才可以进来,以往这种事情建丰长公主没有兴趣,这次因为有陶家参赛,建丰长公主也来了,一是给女儿面子,再一个她自己也好奇。
建丰长公主一家,付昔时一家,还有陶家,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来。建丰长公主这边是他们夫妻俩,罗志豪还有罗秀月。
付昔时这边世有包姥姥、豆全柱。豆祖母没有来,留在家里看着四胞胎。
陶姨姥这边就是老夫妻俩和陶福运父子。
原本叶田卓要来,九月岑溪农出孝,他俩不知去哪了,说十月底回来。
徐家徐太夫人带着二儿媳钱氏和孙子徐庆生来了。,同桌的有武安侯府的江夫人,还有另外几个诰命夫人坐一起。
徐庆生知道给他相亲的是建丰长公主的次女,他偷偷的往这瞄了好几眼,见罗秀月长相普通,稍稍有些失望。不过父亲说了,娶妻娶贤,门当户对。看到又说又笑的,付昔时他知道这个是长公主嫡长女心里还想要是罗家刺女像长女一样好看就好了这。
罗秀月也知道今天来是让她相看一下徐家公子,她瞄了一眼徐公子,普普通通,没啥感觉。
她从小长到大的环境,长辈也好,同辈也好,晚辈也好。男的长相都很俊美。大哥罗志豪十七八岁的时候,应天府好多未嫁闺秀暗中倾心与他。
这次来比赛的有二十多家。,每家呈上一个瓷器,只选前十名。
前三名会得到皇上亲手写的门匾。
比赛开始,各家代表拿着各自的瓷器上台,陶家是陶福运出面。陈南星毕竟是个女子,而且今天她也没有到场。付昔时悄悄问陶姨姥,陶姨姥说她身子不舒服。
付昔时明白,女子要是来了小日子是不会出门。
十个评判挨个观赏桌面上的瓷器,做黑瓷的也有几家,所有人都很紧张的盯着前台看。
评判们坐下来互相探讨,窃窃私语。
陶家呈上的是一个金黑釉小口长颈刻花酒壶,色泽黑亮如漆,刻花是用金色线条,刻的是仙鹤,酒壶细长脖颈似那仙鹤的脖颈。
付昔时头一次见这种造型,啧啧称赞。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舅父要是见了定会喜欢,他就喜欢黑色。”
付昔时说道:“那我几次见舅父他都穿的月牙色或者淡青色。”建丰长公主说:“你舅父说了,黑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穿出来的,必定要在正式场合或者。祭祀的时候穿。”
付昔时心想,难怪上次进宫认亲皇上舅舅就穿了一身黑色,皇后舅母穿的深红色黑色滚边曲裾,好像绣花是金色。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他呈上的是一套茶具,一个茶壶和几个小茶杯。茶壶也类似也是细长脖,款式没什么特殊,中规中矩。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人站起来宣布比赛结果第一名。是汝窑天青釉碗,第二名官窑粉青釉花觚,第三是陶家的金黑釉小口酒壶。
包姥姥当时就激动的说道:“我就说了肯定是探花。”
陶姨姥更是是激动的掉了眼泪,陶留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使劲的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见他脸色很难看,刚听到伍家好像获得第九名,她为伍东家遗憾。
前十名上台领奖,伍东家强颜欢笑,下了台后和各位同行互相说恭喜。选中的前十的瓷器都要送进宫给皇上过目。
这时候付昔时才给三舅介绍伍东家,伍东家这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态度热情,说一定一起吃个饭。陶福运答应了,他也想多认识做瓷器的同行。
这时候评判从台上下来,付昔时微笑着给王美立点下头,被正在和陶福运说话的伍东家看到,暗自留心。
陶家第一次出手能够得第三,那是分外惊喜,付昔时说她请客全部去六六顺吃饭。
建丰长公主也很高兴,女儿的婆家亲戚有本事,女儿脸上也有光,和相熟的诰命夫人打了招呼,女儿搀着她说一起去吃饭,他她也点了头。
皇宫里,桌面摆着这中选的十个瓷器,皇上挨个看过来,不懂,让王美立给他一一解说。
王美丽说第三名的时候他知道是外甥女儿婆家的人做的,之前美珍拿了几个回宫。
皇上拿起黑瓷的细长颈说道:“不错不错,这个酒壶没有手柄,直接捏着仙鹤的脖子就可以倒酒,做的不错。”
这方面他不懂,只会说不错。
王美丽介绍到第九名伍家的瓷器:“按理来说,第一应该是这一套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问道:“为何说按理来说?”
王美立说道:“如果我今天不在场,或许第一就是这个。”
皇上问道:“你见过这套茶壶?”
王美立回答:“是,这一套并不是伍家的,是中原陈家陈老爷子最后亲手做的一套瓷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陈家见过。这一套不全,少了一个。”
皇上仔细看了看茶壶茶杯,问道:“五个茶杯,有的是茶壶配套是四个茶杯,少了个什么?难道这套是六个茶杯?”
王美立说:“不是茶杯,还有一个细圆柱形花瓷瓶,半尺来高。”
皇上奇怪问道:“还有茶壶配花瓶的?没见过。”
王美丽解释道:“有句诗词,莫惜花前泥酒壶。陈老爷子把这句词刻在酒壶和酒杯底下,而那个花字就是花瓷瓶,并没刻字。”
皇上挨个拿起来看,确实就是少了一个花字。
王美立继续说道:“这套汝瓷,清雅素静,温润古朴,平滑细腻,如同美玉,只可惜少了一件,还是最出彩的一件,是汝瓷中的天蓝釉冰片纹,见过那个,才知道什么是雨过天青云。如果齐全,第一就是这套了。”
皇上没见过,就算见了他也看不出好歹。
皇上问道:“你说陈老爷子,那么这次来的是他的后人?你可以问问,那个花瓶上哪去了?”
他听王美立的介绍,很好奇。
王美立说道:“参赛的并不姓陈,姓伍,当初陈老爷子说过这是给他独生女儿的陪嫁,是最后一次亲手做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说:“没准就是他女婿家。”
王美立说道:“下官之后再没去过陈家,所以不知。”
皇上也是听听,对别人女婿不感兴趣,他把前三全部写了字帖,让人裱好送给前三家。
他也没让别人给他起草,直接第一名就是乳汝瓷之家,第二名是青瓷之家,第三名是黑瓷之家。
让他的话来说简单易懂,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但是对于商家来说,能有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那可是光宗耀祖。
陶姨姥他们吃了饭回去之后,陶留贵让让孙子去买鞭炮,在家门口放了一刻钟的鞭炮。
陈南星在家一直提着心,等到陶家派人过来说了名次才松口气。
听到伍家中了第九名,陈南星琢磨,不知道伍家会拿什么出来参赛。
如果她猜得没错,伍家会拿外祖父给母亲陪嫁的一套茶壶。
可惜那套茶壶中的小花瓶,让小时候的她给打碎了,外人不知她知道,外祖父曾在这套茶壶上做了记号,少一个那就不成套。
如果伍家拿这一套去参赛,稳拿稳的第一,到时候她会给王先生说,那么伍家就会是欺君之罪。
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得了第九名?这个只有问王先生才会知道。
自己做的能得第三,陈南星还是很意外。她想着顶多得进前十。
她不知道的是,能第三,是十个评委有一大半都知道皇上喜欢黑色。再一个就是看到陶家人和建丰长公主坐一个桌。这个瓷器做的确实独特,稍稍差了那么一丁点。如果再有个十年八年,在黑瓷当中也能占个第一。
陶哲孝回来看到媳妇第一句话就是你辛苦了,陈南星微微一福身说道:“我没什么,是祖父祖母辛苦。。”
陶姨姥拉着陈南星的手说道:“小七媳妇,从今天开始你啥也不做,好好休息,休息几个月再说。”
陶家人谁都能够想到后面的订单恐怕是要接到手软,有皇上亲笔写的招牌,以后的生意可就是财源滚滚来,整个陶家铺的人用上都忙不过来。
要说这一次参赛的瓷器,用的就是陶家铺的土。陶家铺的土贵粘性大。之前陈南星试过坐做小口长颈的瓷器都做不成功,而用陶家铺的土做成功了。陶福全已经在陶家铺建见了窑,以后准备在那儿烧窑。
不提陶家人欢天喜地,伍东家那是垂头丧气。
他和外甥回到住宅,一个年轻妇人迎上来,着急问道:“怎么样?”
伍东家说道:“只得了第九。:
那个妇人惊讶道:“为何?那不是陈家老爷子亲手做的吗?当初可是姓陈的陪嫁当中最好的一套。”
管少勇黑着脸说道:“别站在门口,进屋去说。”
三人进了屋,伍东家说道:“侄媳妇去倒杯茶,一上午一口茶都没喝。”
年轻妇人出去吩咐下人倒茶,回过身来说道:“我就说不要拿那个,换一个也成,那个毕竟少了一个。”
伍东家说道:“我想着少了一个,谁也不知道。谁见过茶壶茶杯还配个花瓶的?我就奇怪了,这套茶壶可比得第一的那个天青色的瓷碗要好的多。只可惜不认识评判,不然去问一下到底咋回事。”
管绍永说道:“堂伯认识的付东家好像和一个评委认识。”
伍东家说道:“不愧是你舅抚养长大的,这也让你看到了。”
年轻妇人听到提到她父亲,面露得意,说道:“我说了让爹跟着一块过来,偏偏爹不肯。要是我爹来了,就会有主意。”
伍东家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不好看。他一年到头在外跑来跑去,忙上忙下,伍家上上下下都把功劳归功于他的堂弟。也就是管绍永的岳父。
管绍永的母亲和堂弟是亲姐弟,而他只是堂兄。
伍东家心里嘲笑了一声,堂弟不就是靠着媳妇家才获得了陈家的所有财产,不过他是武家人,也是受益者,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堂弟坐在家里享清福,他辛辛苦苦在外奔波,连堂侄女话里都瞧不起他。
管绍永横了一眼妻子,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你少说,这个家是堂伯里里外外忙乎,我跟着出来也是跟着堂伯好好学学学。我说让你在家呆着,你非得跟着出来,出来就老实点,别像在家似的。”
媳妇伍香撅着嘴说道:“凭啥我就得老实在家呆着?你看那个六六顺的女东家,听说还是长公主的大女儿,人家不也抛头露面做生意?我都打听了,说这个女儿是从小丢了的,以前是卖豆腐的人家。我还不信,我不如她?”
伍东家这时说话:“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你以为在汝州府?就是在汝州府,我们也是一个商家,你不一样在知府千金面前点头哈腰?”
伍香听堂伯接了他她的短,站起来起身出去了。
伍东家摇摇头对管少勇说道:“要是淑珍还在……”
话还没说完,管绍勇立马说到:“人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提。”
伍东家见堂侄对他也是如此,生气的把茶杯一放,起身走了。
管绍勇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他注意看今天的第三名的那个黑词。那个造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陈老爷子做的。
他经常听表妹淑珍说起陈老爷子,当初他问过表妹很多回有关黑瓷的做法,表妹都说她不知。
想起表妹他有一丝心痛。
伍香跟他说表妹死了,伍香说给他说,淑珍不死,她就会带着肚里的孩子去死。
伍香说不用你动手,我来替你动手。
管绍永没想让表妹死,他那会
并不知道伍香就是表妹的亲妹妹。他以为是借住在家里的表姨的女儿,还想着娶了表妹,纳伍香为妾。表妹和伍香一直很好,跟亲姐妹似的。
不过伍香那会叫孙香,他不知道母亲和舅父的谋算。